東離曜鬆開捏住唐笑笑下顎的手,淡手一揮,便踱步走到桌邊坐下,倒了一杯酒水,旁若無人無人的飲了起來。


    唐笑笑朝東離曜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旋即正色麵對地上的清流,雙眸如寒冰般冷凝,“清流,本王妃自認為待你不薄,卻不想你到頭來竟這麽陷害我。”


    清流不去看唐笑笑,反而朝東離曜爬了過去,本來想再次抱上東離曜的腿,可想起剛剛東離曜要她鬆手的模樣,清流又不由地將手瑟瑟的縮了迴來,隻是雙手捏拳,伏在地上,聲音無比急切道:“王爺王爺,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她是邪祟邪祟,她不是我家小姐,隻是變成小姐的模樣而已。”


    聞言,唐笑笑輕笑了一聲,“清流,你說我是邪祟,並不是你家小姐,那麽我問你,我真的變得和你家小姐一模一樣了嗎?”


    清流臉上掠過一抹猶疑之色,當初是她自己當著所有人麵前承認唐笑笑就是柳煙晴的,如果現在反嘴,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嗎?!


    旋即朝東離曜看了一眼,東離曜自顧自地喝著酒,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清流咬了咬唇,雙目直視唐笑笑,“你這個邪祟,變成我家小姐的模樣還這麽張狂。我自小就跟我家小姐在一起,我小姐的樣貌,一舉一動我自然是清楚的。雖說你變成了和小姐一樣的皮囊,但是我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了你不是小姐。”


    清流不懂,為何她說完這番話,唐笑笑卻笑得更是深了,唐笑笑笑得越是開心,清流心底就越是不安定。


    她怒道:“你笑什麽?”


    唐笑笑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她走近清流,蹲下身,單手劃過清流那嬌美的容顏,輕聲道:“清流,你知道你這句話聽起來多麽的可笑嗎?”


    看著清流臉上逐漸變得僵硬的表情,唐笑笑嘴角的笑漾得更深了,她繼續道:“我曾經說過,你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清流啊,你怎麽不好好記住我的話呢?”


    “王爺早就知道我並非是柳煙晴,我就是我,我就是唐笑笑……所以清流,你說你剛剛說的話是不是很可笑?!如果我是邪祟,變成你家小姐的模樣,可我並不是小姐~!!”


    清流瞳孔漸漸放大,眼底逐漸露出驚駭的神色,“什麽,你竟然……竟然跟王爺說了你不是柳煙晴?”


    但轉瞬清流便恢複了鎮定,她冷哼一聲,“就算你這模樣不是小姐的又如何?!”


    清流朝東離曜磕頭,聲淚俱下,“王爺,奴婢知錯了,奴婢是不該跟之前的唐笑笑串通,說唐笑笑就是我家小姐,害唐笑笑冒認王妃。可……王爺,奴婢是沒辦法,是……是唐笑笑她逼迫我的,逼迫我的啊!王爺……”


    “沒想到死到臨頭了,你竟然還不思悔改。”唐笑笑站起身,拍了拍手,“今天,我就讓你死得瞑目。”


    說話間,房門被推了開,一個白眉老道從外踉蹌地跌了進來,清流在望到老道的那一刹,臉上立刻麵如死灰,東離曜的睫毛也微微顫了顫,嘴角微微提了提。


    那老道一進屋,就立刻朝東離曜和唐笑笑磕頭,“貧道參見王爺,參見王妃。”


    “你將跟本王妃之前說的話,再說一遍與王爺聽……”


    “是是是!”老道連連稱是。


    他望著清流,狹小的眼睛裏掠過一抹精光,剛準備開口,卻被清流打斷了,“不用了,我承認就是了。”


    聞言,老道眼底掠過一道失望。


    清流從地上緩緩爬起,原本打扮精致的麵龐此刻倒有些決然的神色,她雙目直視唐笑笑,道:“是我夥同這個老道來陷害你的又如何?嗬……憑什麽你我同為小姐的丫鬟,小姐逃婚她卻是要你代她出嫁,而不是我?明明我就是陪她最長久的人啊!”


    “你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憑什麽能做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我卻隻能是一個丫鬟?比姿色,比身段,比頭腦,我哪一點比不上你?所以我嫉妒,我嫉妒你,我要將你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既然你可以得到王爺的寵幸,那麽我也一樣可以。你看,剛剛王爺不是很喜歡我嗎?”


    說著,清流兩眼含著希翼地看向東離曜,如果說她一開始是嫉妒唐笑笑的身份,那麽後來她是嫉妒唐笑笑能擁有這樣一個絕美的男人為夫。


    東離曜持著酒杯的手,沒有絲毫停留的將酒杯放到嘴邊,輕抿一口,半響,才悠悠道:“本王之所以見你在本王的屋子裏,沒有第一時間殺你,並不是因為本王喜歡你,而是因為笑笑。”


    唐笑笑第一次聽東離曜喚自己為“笑笑”,一股蘇蘇麻麻的感覺從她的心底逐漸的蔓延開。


    “因為她?!”清流怒指著唐笑笑,聲音裏含著一縷哀切問東離曜,“為什麽是因為她?!”


    東離曜飲盡酒杯裏的酒,一雙眸子淡淡地看向唐笑笑,冷涼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笑意從那緋色的唇瓣裏逐漸溢出,“因為本王知道她迴府了,本王亦知道她會找你!”


    聞言唐笑笑大驚,原來這男人將一切都算好了嗎?!


    “原來……原來……是這樣……”清流早已淚流滿麵,“我不明白,我不懂,為什麽我處處比她好,可是她卻什麽都有,我卻什麽都沒有?”


    “因為你不是她!”清冷如雨水般的聲線毫不留情的從東離曜的嘴裏砸進清流的耳裏。


    清流踉蹌了幾下,而後摔坐在了地上,臉上已麵如死灰。


    唐笑笑看著清流頹敗的模樣,心底並沒有預料中那麽欣喜,反而有種淡淡的憂傷。她雖一直和清流不和,但清流畢竟也是陪伴了她在這個世界這麽久的時光。


    所以在東離曜要顏音將清流拖下去杖斃時,唐笑笑竟不由自主地擋在了清流的麵前,她並不是白蓮花,她心也並不善良,隻是,她不願看到一個在這世界同她一起吵吵鬧鬧這麽久的人,已這麽殘忍的方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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