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仙把手伸出來,露出大半藕臂,劉大夫麵不改色地把了脈,那說出來的話,可就不太好聽了。“姑娘你身體虛耗過度,還應該注意休息,最重要的是不要時間顛倒,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才是我們的作息規律,你再這樣下去,這張臉會比同齡人老十歲,對姑娘而言,這可不是好現象。再說,你的天癸不規律,畏寒畏熱,這都是早衰之相,等到十年後,你吃再多的補藥也無濟於世。”


    “你,開藥就是,說這麽多廢話。”鳳仙姑娘臉色一白,又看到周圍婦人們那嘲諷的眼神,臉色就是一紅,那是氣得。她扭頭不看方霄,隻催著劉大夫開方子。


    劉大夫很快寫好藥方,吹幹墨跡:“誠惠,一兩診金。五兩藥銀。”


    “你,算你狠。”小鳳仙丟出六兩銀錢,藥也沒抓,轉身就離開了常安堂。劉大夫看著方霄的臉,就有點兒發愁。有心想讓方霄穿迴女裝,醫館肯定不能再讓她在這裏實習,但是,都穿的一身素了,還能招來一朵野花來,這招蜂引蝶的能力,劉大夫也很是佩服。


    “阿霄,你不是還在習武嘛,我是這樣想的,每天早上你早點起來,趕到藥堂裏來學習。晚上就迴山上去休息。這樣學習練功兩不誤,你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照劉大夫的意思,她每天至少要跑三十公裏的路來上下班,還不能遲到早退。她這是什麽待遇。可是,方霄隻是抽了一下嘴角,她知道劉大夫的意思,如果住在醫館裏,跟一群學徒擠一張大通鋪,她的身份想不被發現都難。於是,方霄隻能含著苦,點頭應下。張大夫和李大夫都對劉大夫的做法有些不能理解,覺得這樣做,方霄以下的半年,都會很辛苦,於是,張大夫就說道:“劉老,醫館還有空餘的床鋪,你就別難為孩子了。每天來迴幾十裏路,可別把孩子累壞了。”


    劉大夫擺擺手,說道:“沒事,她目前正在練習輕身的功夫。每天迴來之前,讓她自已把我開的煆體的藥拿迴家來。好好泡個藥浴,保證她的精神比你們都好。”張大夫一聽這話,再想到劉大夫給的方子,也閉了嘴,那方子,開得真是了不得,要不是為了這幾個方子,他還不一定會同意方霄到他的醫館來當學徒。


    這麽一會說話的功夫,又有一個老婦人,牽著一個孩子走進了醫館來,那老婦人見三個白胡子老頭了站在一起,就走過來行了一禮,說道:“三位老神醫,我孫子這幾日,臉色越來越不好,吃啥吐啥。人也很沒精神。請老神醫幫我的小孫子看看,他才四歲呢。”


    劉老低頭看了一眼孩子,就坐到剛剛的桌子麵前,比了一個請的姿勢。老婦人趕緊把孩子抱到椅子上坐著,讓孩子把手放到脈枕上。劉老仔細地給孩子把了脈,又認真詢問了病情,發病時間等等。接著,他轉過頭來,對方霄說道:“阿霄,你也給這孩子把把脈,然後給我說說你的診斷情況。”方霄一愣,趕緊上前,輕扣孩子的脈門,把了左手又把右手,又認真觀察了孩子的麵相,翻看了孩子的眼皮和舌苔。然後把自已的初步判斷講了出來。這孩子應該是先天的心髒問題。目前看起來,孩子的唇色有些發紫,眼瞼有些充血。情況比較嚴重。如果在現代,做一個心髒搭橋手術,應該能很快解決問題。隻是,現在隻能慢慢調養著。開些升陽氣的藥物,先給孩子補充陽氣,調和氣血。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劉大夫滿意地點點頭,又補充了一些調理的手法和針灸治療的方法。藥物和針灸相輔相成,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很快開出藥方,又囑咐了孩子不能做劇烈的運動。之前,這孩子肯定是跑得太過,所以,引發心髒供血不足,以至於孩子頭部眩暈,這才會吃什麽吐什麽。接著,他開出藥方,又讓方霄把孩子領到後麵,給孩子紮幾針。先把孩子眩暈的情況穩定下來,能吃得進湯藥了,治療才能起到效果。


    方霄點點頭,牽著孩子,來到了後麵。在劉大夫的指導下,給孩子紮了針。張大夫和李大夫,對方霄專業的紮針手法,很是滿意。轉過頭就把息的徒弟們給狠批了一頓。幾個無辜挨的徒弟們,很是討厭方霄這位別人家的徒弟。她一過來,他們就莫名挨了一頓罵。


    接下來的幾個病人,劉大夫把過脈後,都會讓方霄也把把脈,接著讓方霄給出治療方案。方霄按照書上背下來的東西,都給出了很是中規中矩的治療方案。劉大夫就會根據具體情況,給出一些改動。並且告訴方霄為什麽要這樣改。一下午的時間,方霄受益匪淺。


    在忙碌中,他們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方霄抓完最後一副藥,劉大夫來到方霄麵前,說道:“好了,我們去接小辛,堂裏該下學了。”


    方霄跟張老和李老以及各位師兄一一告別後,就離開了醫館。


    “帥哥,你終於肯出來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一聽就是熟人,這不是早上才過來的小鳳仙的聲音麽。方霄簡直不想理會這個女人。她根本就沒跟這個女人講過幾句話,這女人怎麽就認定了她了。


    劉大夫皺了皺眉,輕聲說道:“不要動手,在城裏動手,會引來城衛。很麻煩。”


    方霄點點頭,她也沒打算打人。她的脾氣還是很溫順的。隻要不招惹她。劉大夫引著方霄快步向前走去,身後一群人卻是快走幾步趕了上來,攔在了他們的路上。小鳳仙一叉腰,眼睛眯了眯,就衝著方霄一笑:“姐兒,你這副俊模樣,不來我們百花樓,簡直就是浪費了。”


    “你這婦人,胡說什麽,這明明是我的徒弟,也是我老人家的孫子,別胡亂攀扯。”劉大夫沒讓方霄說話,自已率先開口把小鳳仙的話給堵了迴去。


    “哼,進了我清風樓的姑娘,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認得,別以為你換了身皮,就想瞞過了。逃了這麽久,還是讓我逮著了。牡丹!”


    方霄眼睛一眯,牡丹這個名字,她就在寨子裏說過,還是為了迴應富容那個公子哥,怎麽會讓一個青樓的媽媽給知道了,難道是富容想報複她。可是,那天富容離開的時候,她不記得有得罪那位公子啊。


    方霄這邊還沒想通,劉大夫卻是冷哼一聲,鄙視地看向小鳳仙身後那二十來個手執棍棒的龜公模樣的人,說道:“我孫子,你們都敢打主意,看來老夫是離開這裏太久了。你們已經把老夫給忘記了。”劉大夫說完這話,手一揚,一把白色的粉末灑向了小鳳仙等人。“跟我走。”


    劉大夫拉著方霄,快速離開了現場,左轉右轉地走了十來分鍾,轉進了一家普通的店鋪。方霄沒看清店鋪名稱,卻被店鋪中央擺著的一口大棺材給嚇了一跳。劉大夫拉著方霄直接走到店鋪的後麵。衝裏麵喊道:“才老,借你的密道一用。”


    方霄一聽這稱唿,樂了,賣棺材的鋪子,老板叫材老,倒挺般配。裏麵響起幾聲咳嗽聲,“進來吧。劉老,這迴你又招惹了什麽麻煩?”


    “人來了你就知道了。謝謝啦。對了,這是這個月的九轉蜜露丸,收好了。”劉大夫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交到了一個正在刨木頭的老者手裏。老者眼皮也沒抬一下,收下瓷瓶。把自己正在刨的棺材板翹了起來,露出一個黑幽幽的通道。


    劉大夫拱了拱手,從手裏摸出火折子,點燃通道上的一盞油燈,提著燈就帶頭往前走去。方霄趕緊跟上。


    “丫頭,有點功夫。有機會來老夫的鋪子上坐坐。”老者突然對方霄說道。


    方霄一愣,劉大夫去突然折了迴來,衝老者說道:“這是我徒弟,別想搶我的弟子。阿霄,咱們走。”


    “嗬嗬,我可沒說要收女弟子。隻是見她資質好,不想浪費了而已。”


    “那還差不多,丫頭,還不快點謝謝才前輩的指點。以後你每天從藥鋪下工,就到這裏來找才老,肯定收益良多。”


    方霄趕緊道了聲謝。劉大夫又風風火火地拉著方霄往通道裏走去。


    “爺爺,這位才老的功夫很好嗎?”方霄一邊走,一邊問劉大夫。私下裏,方霄還是喜歡叫劉大夫爺爺。


    “把嗎字收迴去。才老曾經是江湖上第一的快劍手,隻是後來中了別人的暗算,就退隱江湖了。”劉大夫說得很簡單,“他的事情,等你和他接觸久了,讓他自己講給你聽吧。”劉大夫歎了一口氣。


    “對了,爺爺,剛剛你灑的是什麽藥粉啊?貴嗎?灑了那多麽,得花多少錢啊。”方霄想起自己還沒脫貧,又要養個弟弟,還是打聽一下現在的成品藥價格好了。要是很值錢,成本不高,那自己就能多製一些,將來出師拿來賣,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進項。


    “想什麽呢,還沒學會走,就想跑了。那些藥粉的事情,你先暫時別想了。先好好把我教給你的和在醫館裏學到的東西,好好弄懂,學會舉一反三。不能讀死書,那樣你永遠也沒辦法超過你爺爺我。也別想學會我製藥看病的本事。哼,小丫頭片子,真不識貨,老人家我的醫術才是最重要的本事,就掉到錢眼兒裏去了。”


    方霄聽得直翻白眼,她也不想隻想著賺錢,可誰讓她窮啊,她要養活弟弟,還要給他最好的教育。什麽費用是最貴的,當然是教育了。將來楊辛要考鄉試,縣試,會試,想起來就想替楊辛小朋友掬一把同情淚。她還沒想清楚將來小楊同學要考多少場試,才能出人投地,前方的劉老已經把油燈吹熄,重新掛在了牆上。順著靠牆的木梯爬了上去。掀開上麵的蓋子,居然到達了一間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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