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帶領難民撤離到街區的維特,感到背部好像被人猛紮了一下。這種感覺將差不多被千百年信仰所‘奴役’的維特給驚醒了。


    茫然一迴首,看著跟隨自己的過量難民,維特心中一驚。


    “好厲害的信仰,如果不是我心悸來的突然,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現在幹了些什麽。”


    重新迴複冷靜的維特,心中一凜。他本以為自己能扛過信仰的‘副作用’,沒想到才開始沒多久,就被信仰的力量給帶溝裏去了。


    被信仰這東西的戒心坑過的維特,心中的警惕度又上了一個層次。


    不過,剛才那種警兆是什麽?竟然沒讓信仰阻礙這種感覺的傳遞。想想此時自己的信仰力量加身,能給自己帶來威脅的東西,維特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


    落入塞爾倫算計的維特,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本來就不是針對他,而是對跟著他走出教堂的難民下手。


    苦思無果隻能加倍小心的維特,還未走兩步,就被前方的騷亂給逼得止步了。


    “前方怎麽一迴事?”


    隨著維特眉頭略皺後的沉聲發問,他手下的一位神官,趕忙擠了過去對那些負責戍守、保衛的士兵發問。


    經過了短暫的交談,從士兵口中得到發生爭執的原因後,這位神官也不敢善做主張,於是跑迴維特的身側,耳語幾句後側立在他身旁。


    “疫民?”


    聽到這一消息的維特,略受信仰幹擾的他,也有些拿捏不好注意。理智上,他應該隔離這些帶著瘟疫的難民,並稍加安撫、治療後,看情況能不能獨立編成一隊。


    但是信仰加身、化身聖母的他,十分抗拒最佳的方案,隻想著帶著他們前進撤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心中無數的救助聲、祈求聲,差點將從宗教裁判所那地獄般訓練中走出來的他給折磨瘋。


    “士兵們先退下,帶上他們吧!”


    此話一出口,重迴理智的維特感覺要遭。果然,麵對數千雙帶著異樣的眼光,維特隻能將錯就錯的解釋了一句。


    “他們都是聖光的信徒,神的子民。雖然現在惡疾在身,不應該放棄他們。”


    說完後,維特指了指疫民中的一位臉上長滿濃瘡的小女孩,道:“你們在場的大多數人,對聖光的信仰,都不如她虔誠。如果這樣的信徒,得不到拯救,什麽樣的人才能得到拯救?”


    無視眾人露出的羞愧目光,維特將自身的少量信仰,分潤給這位臉上長瘡的小女孩。


    經過信仰的洗禮,原本疫病加身、雙眼黯淡無光的小女孩,臉上的濃瘡逐漸愈合、消弭,雙眼恢複了往日的神采與生氣。


    看到這一切變化的難民,直唿神跡降臨。可是,始作俑者的維特心中享受著一波信仰湧入的同時,心中的陰翳更加濃厚。


    單單萬分之一的信仰,就將那小女孩治療好,這絲毫不出他的意外。可是,小女孩眼中絲毫沒有靈動,卻讓維特的臉上著實難看。


    這說明了什麽?這說明小女孩已經被信仰給渡化了,成為信仰的傀儡。當然,這種狀態也並不是走不出來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小女孩實力、體力的增加,說不定能擺脫這種‘奴役’。


    可這一切,並不適用在維特身上。背負這海量信仰的維特,現在就像一個炸藥桶,稍見火星,就可能爆炸。


    心中對信仰的警惕再上一層樓的維特,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下心中的鬱氣,決定暗暗揮霍一部分信仰。現在,他已經沒有當初的自信,因為他也陷入過那種可怕的狀態。


    那種如同夢遊般,事後茫然不知的可怕狀態,隻有親身體驗才知道多麽恐怖。


    不過,刷了一波信仰的維特,也並不是沒有收獲到好處。至少,經過他治療小女孩後,那些原本跟在他身後的難民信眾老實了很多。


    “牧師,處理下這些受難的群眾,我們接著上路。”


    維特並不知道,這一波疫民其實是艾許手下的異教徒人為製造的。而他們與負責守衛的士兵發生爭執,也是艾許遠程遙控的結果。其目的,正是為了接近維特,讓他對自身背負的信仰產生抗拒。


    隻有維特對身上的信仰不信任,他才會克製的使用信仰。有次數的使用信仰,意味著跟隨他的難民將大麵積死亡。之後,被信仰反噬的維特,將化身他們心中最完美的墮落魔神。


    經過維特的吩咐,牧師們紛紛展開救治。當然,他們主要的目的是用魔力將病源隔離開,使得那些身體健康、但人心惶惶的隨行難民不至於輕易染病。


    做完這一切之後,維特再次帶領著這群難民踏上撤離之路。


    “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魔氣應該能加速疾病的傳染吧?如果真是人為,那些策劃這一切的人,是否想將這些難民身體削弱後沾染更多的魔氣?”


    撤離路上,維特心中泛起無數個念頭。這種危險的情況,不得不讓他慎重再慎重,一個不小心走錯,他帶領難民撤退這件事將變得不再有意義。


    可惜,背負海量信仰的維特,根本失去了生出陰暗想法的能力。否則,隻要他生出‘這夥難民死光了,我也能撤走’的念頭,他十有八九能明白惡魔們的謀劃。因為那樣的念頭,會讓信仰對他做出一番懲戒。


    他不知道,自他背負這千百年積攢的信仰之後,他與這些難民之間被一道無形的枷鎖給束縛住。難民的生死,跟他息息相關。


    在心懷忐忑的維特再次上路之際。海麵周滅傷所處的船上,塞爾倫細細的品了一杯甜得發膩的葡萄酒,並對艾許問道:“進一步刺激目標的計劃,準備好了沒有?”


    “已經準備到位,隨時可以按照計劃進行。”


    得到艾許迴答後的塞爾倫,誌得意滿的搖晃著手中的玻璃杯。仿佛他們正式這無形透明的玻璃杯,而那杯中的美酒正是維特一樣。


    無論杯中酒如何搖晃,始終脫離不了高腳玻璃杯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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