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日夜籠罩在戰亂的絕望之下,唯有阿邦特赫伊姆仍悠然的漂浮在空中。


    它宛若漂浮在空中的鯨魚一樣,背上托著奇異的建築,如同一座夢幻的天空之城。


    在這個互相殘殺的染血時代,無異於地獄的世界中,它就是那個理應隻在幻想中才會存在,無比安逸,無比快樂的樂園。


    但這個結論與它作為幻想種的力量毫無關係。


    雖然身為序列第二位的存在,幻想種們有著僅次於神靈種的精靈迴廊適應性,但因為數量稀少,還有風格各異的緣故,它們大都保持著離群索居的狀態,與同伴之間的聯係也不緊密。


    這種隻依賴個體力量的生存方式,就連森精種這種下位種族都有著擊殺,甚至捕捉它們的自信,就算阿邦特赫伊姆比一般的幻想種還要強,也沒有這種資本。


    它能成為樂園的原因,完全來自於它背上可愛少女們。


    她們永遠都以愉快的心情謳歌著幸福的每一天。


    “薩拉齊爾偷了我珍惜度3的首級!”


    “偷這種話語太難聽了,應該說是搶才對。”


    “聽我說,地精種好像造出了新戰艦,要參加殲滅比賽的人舉手!”


    如同天使一樣美麗的少女們在綠意盎然,花瓣隨風飄舞的空中一邊自由的翱翔著,一邊熱熱鬧鬧的討論起來。


    沒錯,在身為幻想種之前,阿邦特赫伊姆還是天翼種的大本營。


    在這個連行星都在步入死亡的戰亂中,生活在大地上的所有種族都在度過擔驚受怕的日子時,天翼種獨占了所有的幸福。


    正所謂幸福大都是建立在別人的不幸之上,將世界打入地獄盡頭的天翼種理所當然享受著至高的幸福。


    這中間沒有任何不符合邏輯的地方,天翼種的存在就是眾生渴望戰爭的信念結晶。


    向世界散播戰火,作為死亡的化身,本就是她們的使命,這樣的世界對她們而言再美好不過了。


    她們情緒高漲,在充滿殺伐的世間全力殺戮,盡情的享受著這個絕望的時代。


    但今天,這個被可愛少女的笑容與嬌叱充斥的世界卻出現了一抹異常。


    “喵喵喵——!各位,阿茲莉爾和她的夥伴凱旋而歸啦!”


    隨著軟綿綿的女聲響徹在這片天空樂園之中,興致勃勃的討論殺戮話題的天翼種們一起看了過去。


    作為事實上的領袖,造物主創造的最初個體,阿茲莉爾在所有天翼種中都享有極高的威望。


    “阿茲莉爾姐姐,歡迎迴來……”


    一名天翼種帶著笑意的招唿聲在空間轉移的尖嘯中響起,可卻並未如同往常一樣得到迴應,渾身染血的阿茲莉爾連半點停頓都沒有,朝著王座之廳的方向衝了過去。


    “番外個體怎麽樣了?”


    在她剛踏入王座之廳的瞬間,一道聲音就響了起來。


    可阿茲莉爾並沒有立刻發起迴應,而是疊起翅膀,讓頭上的光輪垂下,緩緩的跪了下來。


    安坐在至高王座上的是有著如岩石般強壯肌肉的男人。


    他是最強的神,同時也是戰神,天翼種的造物主,阿爾特修。


    阿爾特修身材十分魁梧,足足有普通人的兩倍以上,輪廓深刻的麵容上,有著如同鋼鐵般強韌的胡須垂下,背上負著的十八隻羽翼就像披風一樣纏在身上。


    盡管他銳利明亮的金色雙眼中不帶有任何惡意,但阿茲莉爾還是感覺大腦也為之麻痹。


    不過她阿茲莉爾清楚,這幅不得不讓人抱著敬畏的感覺,也隻是身為最強的造物主所持有的一小部分,滄海一粟,強大力量的些微體現而已。


    “完全失去了蹤跡,在察覺到天擊釋放痕跡後,我已經全速趕過去了,可那片天地的痕跡就好像是被抹平了一樣,我帶著同伴在周圍環視了好久,但仍然沒有任何線索。”


    阿茲莉爾恭敬的報告著,可語氣中也不由帶上了一些焦急。


    她清楚,在所有的天翼種裏,吉普莉爾是被造物主最為看重的存在,對方因為自身不完全性所做出的那些特立獨行的行為,是少數能讓阿爾特修感到愉悅的消息。


    而且,就算拋開這些不談,吉普莉爾對於阿茲莉爾而言,也有著僅次於主神的重要性。


    她的每一次成長都會讓阿茲莉爾感到發自內心的快樂,她很清楚如今的吉普莉爾到底有多強。


    在所有天翼種中,吉普莉爾是唯一一個能讓阿茲莉爾在戰鬥中感到威脅的存在,能讓她全力使用天擊的敵人,怎麽看都是麻煩。


    “在搜查了周圍之後,我們捕捉到了森精種的幾艘戰艦,通過對那些尖耳朵的拷問,我們得知他們是想要捕捉一隻幻想種,卻在地精種的突襲中,引來了勝利之神的化身野豬,小吉普應該就是被它吸引過來的。”


    阿茲莉爾的聲音中不自覺帶上了幾絲擔憂。


    “但現在就連那頭野豬的蹤跡都消失了,吾主,這都是我的錯,在小吉獨自離開的時候,我應該悄悄跟在後麵的。”


    “這樣啊……哈哈,是這樣啊。”


    仿佛通過推測得知了某事一般,阿爾特修發出了別有深意的笑聲,如往常一樣,不管是吉普莉爾的想法,還是造物主的想法,阿茲莉爾都不明白。


    有些一根筋的她實在沒法從有限的線索中推出謎語人的心意。


    不,這種傲慢的想法本身就是可恥的。


    卑微的自己又怎麽能去推測深淵的主人,神的心意呢?


    這實在是大不敬之罪。


    主人是最強,立於頂點的戰神,至高的戰爭概念化身。


    與其他妄稱為神的愚蠢之徒不同,阿爾特修是因為身為最強,所以才是最強。


    就算是上一個妄稱最強的龍王也好,渴求一敗的勝利之神也罷,他們能夠活到現在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阿爾特修相信了他們所謂要將希望賭在未來的說辭而已。


    隻要阿爾特修願意,他們隨時都可以被殺死。


    所以,即使在勝利之神前來挑戰時,阿茲莉爾看見主人露出了笑容,可在挑戰之後,他就又迴到了王座之間,如同過去數千年,數萬年一樣,憂鬱地,慵懶的坐在孤高的王座之上。


    可現在,阿爾特修露出了兇猛激昂的笑容,心情愉快的模樣,就連旁人也看的出來。


    “能夠弑殺我的人,終於快出現……不,是已經出現了嗎?”


    聽到這句話,阿茲莉爾倒抽了一口氣,皺起眉頭,有些逾越的迴應道。


    “不可能,這個世界無人能與吾主抗衡。”


    神靈種是概念的化身。


    阿爾特修持有的戰爭概念,即是在賭上生與死,靈魂與存在的相互廝殺,循環交會中誕生出的概念。


    因此,在最初的大戰期,阿爾特修會親自走上戰場,喚起殺意,喚起憎惡,喚起憤怒的叛逆。


    他享受著弱者們賭上脆弱的生命,用盡一切智慧所發起的愚蠢挑戰,然後用壓倒性的力量將其蹂躪。


    然而,從誕生之後就實現了人生目標的阿爾特修陷入了迷茫中,單方麵的虐殺,根本不能稱之為戰爭。


    他對唯一神的寶座毫無興趣,因為對於最強的阿爾特修而言,這個世界本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他渴望有一個對手。一個能挑戰他,與他平分秋色,甚至,戰勝他的對手。


    可這是悖論,因此,阿爾特修才會長久消沉在倦怠感之中,坐在高空之上,俯視著下界。


    “沒有挑戰者的最強毫無意義。”


    阿爾特修表情一轉,臉上的笑容稍稍斂去。


    “擄走番外個體的,是新的神靈種,但與那個小鬼不一樣,他沒有被這個世界的概念束縛,是超越時間與空間,來自異界的未知。”


    “這萬年的等待是值得的,留下那個小鬼,還有那條雜魚,又或是其他妄稱神名的蠢貨們,這些都沒有什麽,因為我終於得到了迴報。”


    似乎是因為很高興的緣故,阿爾特修少見的多說了幾句。


    “現在的他,很強,但還不夠強,要能和最強的我對峙,必須先把這些已經敗北的障礙,從他們的屍首上跨過去才行。”


    “機械、森精,地精和龍,把它們都化作養料。”


    “隻有同為最強,他才能與我對峙,才能將我弑殺。”


    看著阿爾特修臉上兇惡的笑容,阿茲莉爾戰戰兢兢的說道。


    “恕,恕我直言,吾主,森精種們已經在試圖將幻想種作為工具填充進術式,地精們也在鼓搗神髓,那些玩具的目的既然已經昭然若現,就算不先行剿滅它們,我們也可以去了解……”


    “那又如何?”


    阿爾特修兇猛的金色雙眸注視著自己的第一個造物。


    她是天翼種最初的模板,翡翠色的秀發,異色的瞳孔,仿佛光線編製而成的翅膀,還有那比吉普莉爾還要複雜的魔法陣與幾何圖形所組成的光環都在彰顯對方的力量。


    除此之外,她左側的頭顱有一個彎曲的角,這如同惡魔一樣的特征更是明示對方的完美。


    吉普莉爾所創造的戰績,她都有做到的可能性,因為二者的力量完全不同。


    她是完美的——作為劍而言。


    但也正是因為這份無法比擬,甚至連前進之路都斷絕的完美,讓阿爾特修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因為害怕失敗就去鍛煉,就去調查對手,那是弱者的行為。”


    “我知道他必定會來挑戰我,想要從其他種族那裏獲取力量,並會踏過神與龍的屍骸,無疑是個能威脅到我的強者。”


    “這些無意中得到的信息,就已經足夠了,如果再去調查更多的情報,那就是賣弄小聰明的弱者,不能稱之為最強。”


    “吾的羽翼,你要明白這一點


    ——他才是挑戰者。”


    啊啊……


    阿茲莉爾心悅誠服的低下了頭。


    就像主神所說的那樣,如果對唯一神的寶座有著執念,那個來自世界之外的強者必定會主動來到這裏的,到那個時候再把吉普莉爾救迴來就可以了。


    沒錯,沒有什麽好困惑,沒有什麽好懼怕的。


    她唯一需要做的,也隻有順其自然而已。


    阿爾特修大人是無敵的。


    ——


    “這裏就是艾爾奇亞王國了,羅蘭大人。”


    裏克到底還是拒絕了把那隻天翼種用來燉蘑菇的提議,畢竟就算對方看上去是隻幼女,但真打起來說不準是誰燉誰呢。


    在確認了羅蘭的目的後,裏克沒有猶豫,乖乖帶著羅蘭迴到了艾爾奇亞王國。


    “噗嗤——這也能被稱作王國嗎?嘛,不過無能的人類能有這種水平也差不多了,倒也不必苛求。”


    在看到目的地的時候,盡管狼狽到連活動的自由都沒有,吉普莉爾還是情不自禁的發出了嗤笑聲。


    這也不怪她,所謂的艾爾奇亞王國連用磚瓦與石塊堆砌而成的建築都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是依著自然地形的洞窟所草草搭建的木製建築,連小型的鎮子都算不上,最多也就介於山寨乃至聚落之間。


    唯一稍微算得上能入眼的,也隻有高處的那座宮殿了,從空間來看,大概有幾個操場左右,主體也都是石塊,總算有了幾分風格。


    早就已經習慣了人類處境的裏克麵不改色,無視了吉普莉爾的嘲諷,朝著羅蘭介紹起來。


    “這個稱唿的確有些名不副實,但人類種的確是按照王國的體製運轉的,所有位於王國的人類都是屬於我的姐姐,艾爾奇亞王國女王,克羅妮·多拉的子民,不過因為環境問題,目前她唯一的大臣也隻有我而已。”


    “還真是隨便啊。”


    羅蘭笑了笑,將麵前的景象全部映在瞳孔之中。


    比起他記憶裏的,目前人類種的數量並沒有增加多少,在羅蘭的感知裏,地麵上滿打滿算也不過一萬多人而已。


    雖然庇護著他們的勝利之神並沒有如同卡伊納斯一樣,將森林領域擴大,提供生存資源的特性,可他仍然以自己的領域框定了可觀的範圍,將肆虐的靈骸全部阻擋,讓人類的生存空間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在領袖是裏克這種精英的情況下,這種情況隻可能是他們有意遏製了數量的增長。


    分布範圍也很有趣,雖然保持大部分都位於地表,少部分則是位於地下的洞窟之中的習慣,但在迴來的路上,羅蘭也感知到了有不少零零散散,位於領域之外的聚居點。


    作為一個有著神靈種庇護的種族,這種表現果然有些微妙。


    見到羅蘭這幅饒有興致的模樣,裏克也微微一歎,鼓起勇氣再度朝著羅蘭躬身。


    “所以……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的嗎,尊貴的神靈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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