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st,誕生於人類史的終末裝置,人類惡的頂點。


    但鮮為人知的是,beast的人選並不是固定的。


    就算沒有合適的獸之理,也有著成為beast的可能性,比如來自異星的高次元生命體,也會因為造成了人類史的終末而被賦予這一身份。


    而真正能行使,發揮這一身份的存在,即使人類惡們已經可以自由的通往世界的外側,能夠毀滅整個人類史的存在也隻能存在一位。


    畢竟說泛人類史隻是一種固定事象,自然不可能如同平行世界一樣被不同的存在同時毀滅。


    而因此,在這場屬於人類惡才能參與的搶椅子遊戲中,就連羅蘭也未曾真正的擁有這個身份,在他還沒有成為六之獸時,beast的位置就已經被人霸占了,這也正是其被本質上沒有高低之分的人類惡稱為第一之獸。


    可現在,這個位置,被蓋提亞自願轉讓給魔羅了。


    這種作弊一樣的手段讓其他獸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全身被宇宙纏繞著的女神微笑著發出歡唿。


    “這就是,位於人類惡頂點的力量!”


    魔羅四處張望著,明明隻是獲得了一個身份,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但從周圍不斷蔓延,在數量上已經略勝一籌的妖豔手臂就可以看出這並非什麽虛言,而是鐵一般的事實。


    女神嬌豔的樣子宛如水麵的倒影一樣,層層迭迭的閃爍著,將羅蘭與沙條愛歌包圍起來。


    “這就是‘位置’的力量啊,身份與地位也是力量的一部分,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這未免過於一步登天了吧。”


    羅蘭像是早有預料一樣,看著魔羅,輕聲說道。


    他並不意外魔羅的變化,從外來者用強大的力量毀滅人類史同樣可以成為獸就可以看出。


    ——獸是會因為功績而變得強大的。


    持有獸之理的存在會被直接當成beast候補也是這個原因,那份天生的本性會讓他們擁有一項絕對的權能。


    單獨顯現。


    與單獨行動不同,這是代表它們已經存在於所有空間,所有時間的技能,擁有者不僅可以能使包括時間悖論乃至一係列時間操作型攻擊完全無效化的特性,還能夠自由的在所有時空中移動。


    也正因如此,那些因為初始規模的原因,需要一點點的成長的幼獸,便可以利用單獨顯現的力量,在這個過程中還會被抑製力追殺,這一類型的代表便是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殺狐狸。


    宇宙是基於時間這一概念成立的。


    原本時間是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是因為有了可以被觀測的對象,依賴這條時間軸的人類,這種概念才會出現。


    對於站在更高次元的beast來說,隻要時間本身在堆迭,就算前後打亂也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在宇宙輪迴之後,當前時間點理應還沒有誕生的蓋提亞能夠對過去進行幹涉也是這個原因。


    而現在,淩駕於時間軸之上的人變成了魔羅,這一身份與功績就在不斷的加強她的靈基。


    當真正來到這個位置上之後,魔羅才理解為什麽蓋提亞在最後關頭才肯把它交出來,世界線的發展,人理的動向,乃至曆史的耐性。


    一切都仿佛被她握在掌心,自重生之後,力量與境界不斷的在魔羅身上增長,使她如今的力量,早已非神靈之流可以對抗,隻有曾經同樣位居於這個位置的第一之獸,可以與她相提並論。


    相提並論?哼,也許現在她的力量,已經把那位前輩遠遠超越了!


    魔羅冷笑著飄在半空,看著已經被黑色的浪潮包圍起來的羅蘭。


    “我正活在最棒的瞬間!”


    “真了不起,要我誇誇你嗎?”


    但迴應她的,是充滿嘲諷意味的聲音。


    即使對方已經成為了足以改變世界,侵吞萬象的beast,羅蘭依然沒有感到慌亂,隻是一邊思索著,一邊將視線鎖定在魔羅的身上。


    即使被數量繁多的宇宙之手包圍,也未曾陷入頹勢的龍影便是他最有力的證明。


    當七頭十角的大紅龍與可以實行萬能之力的母親融為一體時,那象征生命終結之理的六之獸,就算魔羅成為了正在任期上的beast,也無法對抗。


    魔羅顯然也明白這一點。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顫抖的身體,還有剛剛因為瀕臨死亡而產生的惶恐。


    “哼,你就盡情的得意吧,反正也隻有現在了,你根本不明白現在的我,能做到怎樣的事情!”


    “就算沒有伱如此完全,但此刻的我配合beset的力量,便是那位第六天魔王,波旬的化身,是可以用無限的愛填滿一切,將他者之愛在這片宇宙中全部驅逐的魔王!”


    “這煩惱之化身的力量,你就親身領會一下吧!”


    魔羅憤恨的唿喊著,身軀不斷膨脹,眨眼間就有數十米高,但與之前不同,這種變化並沒有讓她體內磅礴的魔力爆發出來。


    相反,她作為人的姿態正在不斷褪去,連帶著那布滿宇宙雛形的,無以計數的手臂也逐漸消失了。


    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魔羅好似變成了空氣一樣。


    但這樣的變化,反而讓羅蘭微微眯起了眼睛。


    盡管魔羅本身會因為空氣神這種嘲諷勃然大怒,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份姿態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質。


    無形的姿態,也意味著無處不在。


    再以宇宙的性質進行升華之後,這已經成為了縱容每一個人的煩惱,並令他們墮落的權能。


    這份可以自由定義的性質足以滿足任何人,是如星辰般無數存在的定理。


    是的,此刻的魔羅,已經變成了具有人格的現象。


    那是曾經宇宙對於打算徹底超脫,名為覺者的存在所給予的阻礙。


    以波旬之名才能使用,絕對究極的溺愛技能。


    無論是什麽樣的存在,但凡懷有欲望之人都會墮落於愛之盡頭,倘若能用無限的愛實現宇宙中現存的所有欲望、煩惱的話,就等同於從宇宙中消除了欲望這一概念。


    把本應讓宇宙的墮落的權能集中於一人身上,這便是魔羅的獸之本質。


    當初的覺者是因為本身就找到了超脫宇宙的道路,己身的力量便已經大於整個宇宙,故而才能掙脫。


    羅蘭雖然很強,可現在的他是無法比擬那位覺者的,而他身旁那位已經擁有了人格的根源皇女,也同樣無法給予他幫助。


    在能夠掙脫宇宙之前,魔羅會成為羅蘭伸手就可以觸及,卻永遠無法擺脫的存在,直到他沉淪為止。


    墮落吧、墮落吧,墮落吧。


    你的一切成就,傲慢,力量,都將不值一提,你今後的人生,將被篡改為隻屬於我一人的寶物。


    君臨於愛之神座的惡神擁抱著麵前的男性,朝著他獻上無盡的愛意,愉快的笑了起來。


    “永別了,羅蘭,你不過是沒有生在我時代的……凡人罷了。”


    “所以說啊……”


    羅蘭體內的力量因為布滿全身的欲望,如同濺起的水花一樣暴走著,抗拒著外來的誘惑,但那好似玻璃般脆弱的東西,無論被摧毀多少次,在下一刻就會重生。


    不過他早已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在超脫這個宇宙之前,對於任何擁有獸之理的存在,他都抱有尊重。


    但魔羅那似曾相識的話語還是讓羅蘭嘴角一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魔羅,每次想多給你一點尊重的時候,你就要開口說話。”


    “被來自宇宙的欲望填滿了還如此頑強?明明已經無路可逃了,看來我們還要相伴很久,那麽,介意告訴我你的心聲嗎?雖然仍然感受不到絕望,可我實在有些想知道像你這樣強大的怪物被不如自己的弱者算計的時候,是怎樣的感受?”


    “隻是因為以前鍛煉過一點而已,”


    有著曾經與真名還有莉莉絲連心之壁都一同溶解,互相沉淪經曆的羅蘭依然保持著理性,淡淡的說道。


    “麵對宇宙的力量無法抵抗,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因此,我反倒想問你,你什麽時候產生了是我在被你算計的錯覺?”


    “?”


    魔羅忽的心中湧出不詳的預感。


    下一刻,愕然的女神發出了驚怒交加的叫喊聲。


    “怎麽可能……羅蘭!!!”


    ——


    在一處任何人都無法察覺,以人類史所轉換而來的魔力,隔離於時間之外的虛數空間內。


    孤獨的坐在寶座之上的魔神王正在觀察時代的毀滅。


    但即使那些毀滅的時代讓他平靜的內心不斷升起歡欣的情緒,他的嘴角始終未曾出現一絲笑意。


    他隻是靜靜的注視著位於虛數之上那片霧霾中,那象征著他起始之地的那個時代。


    蓋提亞已經做了自己能夠做的一切,作為魔羅的榜一,從自己辛辛苦苦手搓的聖杯,乃至第一之獸的關鍵位置,他都毫無保留的交出去了,在魔羅成為獸之後,他也徹底失去了對那個胚胎內部的觀測。


    所以魔神王也隻能一個人獨自思索,祝福著那位墮落的女神。


    “別讓我失望啊,被羅蘭吃掉那種事情什麽的……最起碼也要等個十年吧,等到2016的到來。”


    蓋提亞輕聲呢喃著。


    比起盲目自信的魔羅,一向謹慎的他總是要顯得悲觀很多。


    雖然已經付出了很多沉沒成本,但蓋提亞也沒指望魔羅就此搞定那位來自異世的未知,他隻希望對方能夠以宇宙奇觀的姿態,至少拖住羅蘭十年,讓他完成收尾,將這顆星球改寫,順便把人理毀滅,讓自己的使命結束。


    對於蓋提亞來說,beast的身份並沒有那麽重要,盡管持有憐憫之理,但這份理與獸的身份,都隻是他否定了2016以後的人類史這一功績所帶來的附加品。


    最開始這個位置本應是那位創世母神的,但被驅逐在虛數之海中的她正在擺爛,才讓蓋提亞成為了第一位。


    因此把獸的位置即使交給魔羅,蓋提亞也不感到可惜。


    更何況,他本身就是如同異星之神般,不需要這一身份,也能毀滅人理的存在。


    畢竟他本質上是真性惡魔那樣,在這個宇宙裏,近乎全能的外神,是擁有超越者視點的高次元生命體,隻不過被所羅門的力量束縛,創造成那樣的而已。


    在所羅門死後,繼承了對方遺產的蓋提亞配合本身的積累,從一開始就站在了頂端,作為第一位還在活動的人類惡,行使著獸的權能與職責。


    可即使是這樣的他,也有著為之恐懼的事物。


    “羅蘭……”


    蓋提亞稍作停頓,小心翼翼的念出了這個名字。


    哪怕繼承了所羅門的力量,他也無法觀測,無法理解。


    他因何而來,力量的原典是誰,什麽時候出現,什麽時候誕生?


    全都是未知,無論是真性惡魔的力量也好,所羅門與獸的權限也罷,剛開始在羅蘭成為六之獸時,他就已經投去了視線。


    因為對方隻在一條時間線上,沒有妨礙到他,謹慎的蓋提亞幹脆選擇當鴕鳥,用不接觸來避免所有意外。


    可當宇宙輪迴之後,對方的身上承載著新命運的編織職責,影響了宇宙一半的走向時,就算蓋提亞想要繼續裝瞎子也沒辦法了。


    位於時間軸之外的他雖然能沒有消失,但隨著人理的重置,他辛辛苦苦積攢的計劃完全泡湯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可問題在於,那家夥的引力太過沉重,已經讓曆史都開始傾斜了,繼續讓對方推進時間,人理會變成什麽鬼樣子蓋提亞根本無法想象。


    在他能夠看透過去與未來的千裏眼中,過去變成了一團混沌,未來也隻有零星的碎片,而那個碎片裏所映出的景象,足以讓他戰栗。


    高居於星球之上,好似飛艇一樣的龐然大物,旋轉著炮口,用好似太陽一樣絕倫耀眼的光芒,將星球轟得四分五裂。


    到那個時候,誰毀滅誰就說不定了,就算人類惡會隨著人類史的延續成長,那他的勝算也會大大降低。


    他必須將這個未來扼殺在繈褓裏。


    加上羅蘭又主動幹涉了他的起始之地,魔神王找不到任何自己還要蟄伏的理由。


    甚至如果不是所羅門的存在,他都想越過魔羅這個代打,親身下場了。


    但考慮到羅蘭不知道還有多少自己沒有見過的手段,蓋提亞還是決定讓魔羅幫自己去試探。


    說起來,所羅門呢?


    即使是現在的他,也不應該對於魔羅就一點幹涉都做不到,放著這樣的幫手在外麵,可不像是羅蘭的作風。


    蓋提亞抬起頭,揮了揮手,拂去那片霧霾,讓大空洞之上的景象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嗯?!”


    然後,他的表情變得像石像一樣僵硬,仿佛被刀子刺入了心髒一樣。


    在東京的表麵,不,應該說是那顆星球的表麵,以無盡的光和熱構成,盤旋於天際的光帶徹底取代了天空,冉冉升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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