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滿真名深沉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全場,從羅蘭的耳邊差之毫厘的肆虐了過去,讓他微微一怔。


    身為夏娃的真名可謂是最讓他省心的一個,對於這方麵的態度更是讓他十分放心,但在這種全力放出的威壓麵前,羅蘭還是意識到了不妙。


    雖然他還沒有理解兩儀式到底哪裏觸碰到了真名的怒意,但事情發展到現在,他也多多少少意識到了不對勁。


    於是,他把懷中的櫻滿真名拉了出來,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兩位少女中間,讓那種壓抑的氣氛暫時減少了許多。


    “哼。”


    吃著哈根達斯的兩儀式依舊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剛準備起身拿出短匕,就因為羅蘭的動作又趴迴了沙發上。


    她那清澈的眼眸中透著淡淡的不滿,但眼底深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還是可以透出對於她對於羅蘭的行為感到有些高興。


    羅蘭認真的看向櫻滿真名。


    粉發少女的臉上充斥著怒意,唿吸也有些急促,一隻手抓緊了裙擺,將其擰成一團,另一隻手則是在半空中虛握,一副已經準備好喚出聖劍的樣子,整個人好像任勞任怨的妻子迴家時意外抓住了花心丈夫與狐狸精的偷腥現場一樣。


    仔細想想,羅蘭感覺自己大概也理解了這樣的情況,是根源式的原因吧,雖然還無法完全確定,但對方本身也是這場天堂儀式的一環這點是無可否認的。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修羅場吧?


    按照羅蘭印象中那位誠哥的解決方法,在這種時候,一般隻要挨上一刀還沒有死的話,就可以避開好船的走向,通往幸福的結局了。


    但事情顯然不會有這麽簡單,雖然櫻滿真名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符合病嬌的特質,但她的傾向顯然是另一種極端,隻會以羅蘭為中心思考的她所具有的愛意是盲目的,在她的心中,就算真的有過錯,也隻會存在於第三者身上。


    都是那個女人先不知廉恥的主動靠上來的錯!


    從櫻滿真名深紅色的眼眸中,可以輕易讀出這樣的情緒。


    櫻滿真名不在乎兩儀式的本身,隻是因為出現了同等的存在,從而向自己確認她本身的地位而已。


    這種時候,比起阻止,還是用行動來解釋更快一些吧?


    羅蘭握住了櫻滿真名的手,在這個距離下,原本還怒氣衝衝的真名小姐一下子就發出了可愛的驚唿聲。


    “呀——!”


    少女小小的叫了一聲,俏臉漲紅,急促的唿吸也在些許的抽搐之下很快的歸於平靜。


    “羅蘭大人!”


    櫻滿真名的嘴唇微微抿著,表情也緩和了下來,夢幻般的雙眼凝視著羅蘭的臉龐,漂亮的臉蛋上渲染出了桃紅色。


    這種表現讓羅蘭的嘴角翹起了愉悅的弧度,看到這一幕的櫻滿真名小姐有些別扭的轉過了頭。


    然後,一記精準的直球衝入了她的心弦。


    “我很喜歡真名喔。”


    羅蘭微笑著說道,強行與她對視著,雖然動作有些過分,可正因為這樣,櫻滿真名才無法避開那雙仿佛氤氳著霧氣,卻又散發著明媚的光的血色眸子。


    “所以,你沒有必要存在任何顧慮。”


    使徒的力量中,對於心之壁的詮釋,的確相當方便,尤其是對於羅蘭來說,亞當與夏娃之間就算以個體的形式分開了,二人之間的心靈之間依然十分融洽,並沒有多餘的阻隔。


    隻用將自己內心中最直接的感受傳過去就行了。


    ——即使在生氣,但她略微皺起眉頭撇嘴的樣子,同樣非常可愛。


    “真是狡猾,明明知道我最抵抗不了這個。”


    櫻滿真名咕噥了一句。


    羅蘭是個花言巧語的男人,但比起常規的含義,能夠在無法隱藏本意的心之壁中,在這種修羅場的境遇內,依然發自內心的說出這樣真誠的言語,也可以被稱之為一種才能了。


    不過,這種才能的效用也十分出色就是了。


    “那麽,作為補償,今天晚上連休息的機會都不會留給你的喔,主人。”


    看著得意的看著自己,理直氣壯的發出索取聲音的櫻滿真名,羅蘭也有些無奈的揉了揉對方柔順的頭發。


    “真是貪吃的孩子。”


    “畢竟是主人你有錯在先吧,把可愛的伴侶扔在雪地裏,一個人帶著其他女孩子先迴家了,無論怎麽看都很過分吧?”


    櫻滿真名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略帶撒嬌的說道。


    “唔……咳咳。”


    從羅蘭的身後的沙發角落裏,傳來了淺上藤乃的輕咳聲,打斷了那不斷升溫的氣氛,與已經有些蠢蠢欲動的羅蘭。


    少女用幽怨的眼神注視著身體緊貼的羅蘭和櫻滿真名。


    雖然在看待羅蘭的態度上,她與真名十分相似,是那種會乖巧承受,一點也不貪心的女人,但姑且還是保留了些許作為人的部分,還沒辦法就這樣像櫻滿真名一樣無視周圍的環境,隨時隨地的談論那些事情。


    而兩儀式不知何時也放下了手中吃空的冰淇淋,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把短刀,在手中隨意的把玩著,清澈的瞳孔中折射著刀鋒所散發出的冷豔光芒,時不時的在羅蘭身上掃來掃去,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好了……之後的事情晚上再說吧,荒耶宗蓮怎麽樣呢?沒聽到伱第一時間給我匯報戰果呢。”


    “那家夥……”


    聽到羅蘭的話語,櫻滿真名也露出了有些苦惱的樣子。


    “簡直是個怪物呢……他好像已經被自身靈魂的性質完全同化了,變成了既不像生命,也沒有靈魂,像是概念一樣的存在。”


    “明明都砍掉了他的手,絞碎了他的內髒,可在這種傷勢下,他依然能夠自如的行動,而且並沒有流出特別多的血,也就是把他自己的衣服染濕了而已,按照常理來說,這種傷勢早就應該血流成河了吧。”


    聽著櫻滿真名的抱怨,羅蘭也沒有感到意外,開啟起源的技術,雖然在技術層麵上與蒼崎橙子的肉體之原型是相同的等級,但在危險程度上就是兩迴事了。


    起源是“從起始的因發生的事物的方向性”,是決定自己存在為何的根本,因此無論是否輪迴轉生,生為怎樣的存在,都會遵從發生之時的方向性不自覺的朝著這方麵偏移。


    比如衛宮士郎的起源即為劍,這一點在他的成長,乃至力量體係中,都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覺醒起源者也將被起源所吞噬,在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僅僅百年程度的人格,也會被從原初之始產生的方向性所覆蓋。


    荒耶宗蓮就是這樣特殊的存在,持有‘靜止’這一概念的他,人格並沒有完全被覆蓋,在時間的流逝中,他自己已經成為了靜止這一現象的理論體現。


    “就連病毒結晶的蔓延也幾乎微不可察,如果不是確實感染了,我都差點以為那家夥就是一具屍體了,加上那個好像砍不完一樣的結界,如果不用特化的力量直接破除,就隻能用將他整個人一同抹除的輸出了。”


    最後,真名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作為人類來說,還真可怕呢。”


    從結果上而言,用這麽輕鬆的語氣做出那些酷刑一樣舉動的你在荒耶宗蓮眼中恐怕要更可怕一點吧。


    羅蘭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兩儀式。


    和服少女注意到他的目光後,玩弄小刀的動作停了下來,而是在空中虛劃了一下,用以表示自己的決心。


    “那家夥,隻能由我來殺死。”


    對於造就一切的元兇,不管變成怎樣,兩儀式都無法釋懷。


    “知道了,會讓你親手殺死的,啊,對了,我也很喜歡式和藤乃喔……還有大家。”


    羅蘭不以為意的說道,對於荒耶宗蓮本身的死亡的歸屬,他一直都不在意,如同根源式所言的一樣,當他得到了天堂的儀式全貌,踏入觀布子市的那一刻,儀式就已經開始了。


    從過去,從未來,那些無形的引力會自然的把他所需要的一切都牽引過來。


    但與被表白後臉上就變成了一片紅暈,縮在沙發裏癡癡的笑著的淺上藤乃不同,兩儀式對於這種無恥發言的反應要大得多。


    “難以置信!”


    她漲紅了臉,滿麵羞澀,但這並不妨礙她馬上朝著羅蘭投來了看垃圾的眼神。


    “不要剛剛對著別的女人表白後,就若無其事的朝著我繼續表白啊!笨蛋!”


    在花費了一些時間哄好式,將一場無形的修羅場消滅後,他活動著自己的手指,微微低眉,呢喃道:“原來,這就是羈絆。”


    經曆了剛剛的插曲,他現在的心情的確非常好,那種鮮豔而濃烈的情感,直中了羅蘭的好球區。


    自從吸收使徒的力量之後,羅蘭就能夠察覺到周圍人的情感波動,並根據不同的情感來做出不同的應對。


    到了這種程度,羅蘭也有些理解,為什麽很多反派對於阻礙自己的正派反而感到欣賞了,因為那種獨特之人的情感,是那麽的鮮活而美麗,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去觸碰。


    與她們相處之時,感受到心靈一點點進行融合,綻放出更加濃烈色彩的想法,對於羅蘭來說,是十分愉悅的一件事情。


    這種混沌的惡意,與連鎖的羈絆,將會一點點將束縛在自己,或者其他人身上的命運枷鎖,轉換成助力。


    言峰綺禮說的沒錯,他的確不需要做什麽,因為在邂逅的過程中,改寫劇情,操縱主角,乃至征服世界,縱容一切惡行,這些從羅蘭的存在中誕生出來的行為,都會一步步的加深他對於命運的聯係與反抗。


    羅蘭並不反感為惡,他反感的是,那種製定了,他隻能作為惡意而存在,而不能去做其他事情的枷鎖。


    就好像在原本的世界中羅蘭平常也不怎麽出門,但真被關起來不能出門時,明明生活沒有什麽變化,卻仍然感覺不對勁一樣。


    成為英雄也好,去消除契靈的影響,選擇與莉莉絲和夏娃去補全也好,這些行為本身就是他願望的體現。


    由扭曲而混沌的惡意誕生的不僅僅是災難,還有著救贖,而從中誕生的,便是開啟天國的鑰匙。


    明悟了這點後,羅蘭也逐漸清楚。


    第一階段的儀式,已經走到了盡頭,而在開啟第二階段的儀式中,第一個靈魂的犧牲也是必要的條件,他是代表著羅蘭將自己的存在寫入型月世界本身的重要一步。


    它不僅代表著開端,也象征輪迴。


    因此人選自然十分關鍵,不可能像原著中普奇神父那樣找些罪犯就可以代替。


    但對於第一個靈魂的人選,根源式卻並沒有做更多的解釋。


    羅蘭陷入了沉思。


    以她的層次,不可能忽略這一點,所以這代表著第一個靈魂根本不需要我去尋找,自己就會送上門來嗎?


    ——


    在觀布子市已經逐漸衰敗的辦公區中,樓群很有禮貌地以同樣高度並立在路邊。


    臨街的一麵全是玻璃窗,現在隻是在反射著月光。大街上並立的樓群,恍如怪人徘徊的影繪世界。


    在最深處最為高大的影子,是一幢二十層高,外形如梯子般的建築物,雖然這也曾經是名震一時的高級公寓。


    但在時代的流逝中,這座建築的名字也與她的主人一同衰敗了,雖然不知為何,公寓的新主人還在零零散散的招納著房客,但也無法改變它的頹勢。


    不過,今夜,在這座大廈的樓頂上卻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喂,荒耶,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座城市玩鬧,和持有著靜止的你不同,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打破這片寂靜的是一個身穿紅色外套的青年。


    暗金色的頭發與碧藍的眼睛,麵容如同雕刻出來的一樣,有著高雅的氣質,從年齡來看,大概隻有二十多歲左右,看上去與老氣荒耶宗蓮格格不入。


    但恐怕不會有人想到,他們二人曾經是一同求學的舊友。


    “你要的結界中所需要的技術我也提供給你了,接下來,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吧?”


    紅色的魔術師有些急切的催促道,根本沒有閑暇欣賞下方衰敗的風景,如果不是荒耶宗蓮給出了他無法拒絕的理由,這種遠東的小城市他這輩子都不會踏上來。


    “科尼利厄斯·阿魯巴,無需焦慮,計劃並沒有受到影響。”


    荒耶宗蓮用幹巴巴的聲音迴應著故交的疑問,“雖然的確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情況,但還在掌控之內。”


    “沒有受到影響?”


    名為阿魯巴的男性臉色扭曲了。


    “你連身體與結界的融合都沒有完成,棋子也損失了大半,要如何讓我繼續信任你,為了你的計劃,那些能夠承受你技術的棋子是必不可少的!”


    阿魯巴完全無法像荒耶宗蓮那麽平靜,雖然他隻是作為協助者的角色,可如果荒耶宗蓮不完成自己的計劃,他就沒法達到自己的目標。


    而在荒耶宗蓮的整個計劃中,除去作為核心的據點本身外,那些覺醒了起源的棋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雖然擁有著那樣可怕的技術,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著覺醒起源的資格。


    缺失了一個,都會導致計劃被迫延遲,他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浪費在這裏。


    “吾說過了,沒有受到影響。”


    荒耶宗蓮瞥了阿魯巴一眼,用讓人心急的聲音緩緩說到。


    “用來替代的棋子人選,已經找到了,是一位來自聖堂教會的代行者。”


    “聖堂教會,代行者?”


    這兩個敏感的詞語讓急切的阿魯巴都冷靜了下來,他皺著眉頭,下意識的壓低了帽簷。


    隻要身為魔術師,不管在哪個勢力,都不可能忽略聖堂教會的存在,年經時阿魯巴也曾經作為魔術協會的執行者去完成一些任務,十分清楚那些代行者有多麽難纏,競爭與廝殺都是時常會出現的場麵,而這樣與魔術師格格不入的存在,居然會加入到荒耶宗蓮的計劃中?


    像是看出了阿魯巴的疑問一樣,荒耶宗蓮低聲解釋道。


    “他已經轉業為正式的神父有一段時間了,之前也有過與魔術協會交換,在魔道家族中修習的經曆,能夠理解我的計劃與願望。”


    條件還這麽合適?


    在漫長的無言後,紅衣的魔術師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了荒耶宗蓮。


    “你從哪找到的?”


    聽到這種問題,荒耶宗蓮深沉的眼神中也泛起了一絲動容。


    “雖然聽上去很奇怪,但並不是我找的他。


    ——是他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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