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在柳洞寺的高處,愛麗絲菲爾有些迷茫的站在羅蘭身邊,注視著在月光下被鍍上了一層迷離色彩的寺廟。


    突然從愛因茲貝倫城堡被拉到這種地方,讓愛麗絲菲爾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是下意識的扯著羅蘭的胳膊。


    但看到柳洞寺裏的景象時,她就明白了一切。


    “羅蘭大人,終於要到使用我的時刻了嗎?”


    小聖杯的作用是充當大聖杯的鑰匙,在必要時刻存儲英靈的靈魂,將其轉化為魔力,最後再連接大聖杯,用以打開世界外側的孔洞。


    因此,她的犧牲是必要的,愛麗絲菲爾也早就做好了覺悟。


    反正,她的心願也已經被滿足了,真正的作為人類,擁有丈夫,擁有女兒,在這樣幸福的家庭中度過日常,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愛麗絲菲爾已經感到很滿足了。


    “是的,在之後,你需要啟動天之衣,並直接將從者的靈魂轉入大聖杯中。”


    說著,在旁邊的影子裏,黑影忍者抬出了一個櫥櫃,打開了大門。


    出現在愛麗絲菲爾眼前的,是那件以純白色為基底,點綴著金色的紋路與鮮紅的綢緞,帶著雍容華貴氣息的聖潔禮服。


    這是愛因茲貝倫的王牌,控製大聖杯中樞的禮裝。


    但在愛麗絲菲爾看來,這更像做成禮服形狀的詛咒。


    “在大聖杯被召喚出來後,你隻需要全力運轉大聖杯的中樞,確保第三法正常啟動就好。”


    “不用收集其他從者的靈魂,讓聖杯在達成條件時就在您身旁被召喚,從而確保許願者是您嗎?”


    愛麗絲菲爾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睛,但迴應她的,是羅蘭仿佛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我為什麽要犧牲自己的東西,來為這些人做嫁衣啊,明明有更好的方法而不去做,這本就是一種怠慢。”


    明明是如同初見時一樣的毫無道理的話語,但在關係轉變之後,愛麗絲菲爾卻並沒有當初的堅毅,而是紅著臉,害羞的低下了頭,


    羅蘭瞄了一眼愛麗絲菲爾,說道:“更何況,就算你想自我犧牲,現在也做不到了,你真的以為,從者的靈魂,還在你的體內嗎?”


    愛麗絲菲爾一愣,然後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腹部,發出了驚唿。


    “怎麽可能,berserker的靈魂明明被……”


    “當時的確是這樣的,但很快,他的靈魂就被中轉到大聖杯裏去了,這本就是身為小聖杯的你應該做的事情,也難怪你察覺不到。”


    “可是,大聖杯是一個複雜且完善的係統,是無人格化的,正因如此,它才需要如同小聖杯一樣的鑰匙來確認最終機能的開始,這種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了,隻意味著一件事……”


    愛麗絲菲爾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的驚唿聲傳出,但羅蘭卻隻是靜靜的看著身下的圓藏山,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山峰的阻隔,直指地下的大空洞。


    “大聖杯並非隻是單純的道具,它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渴望,”羅蘭用淡然的口吻補充了愛麗絲菲爾未能說完的下半句。


    “而且,它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真正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忽然間,羅蘭抬起頭,望向天空。


    “但在此之前,我還得幫它一把,讓這些麻煩的英靈,乖乖的充當燃料才行。”


    ——


    達尼克布置在柳洞寺外側的結界遭到了暴力的破壞。


    像是打響了最終決戰的信號一樣,有著祖母綠作為主色調,外形如同妖精翅膀的金色飛舟,以相當龐大的聲勢化作一道流星衝到了柳洞寺的上空。


    結界自動反擊的效果還未觸及到英雄王就被飛舟上的護盾擋下了,隻要吉爾伽美什願意,作為他禦座的維摩那就可以輕鬆把圓藏山的山頂轟平。


    但考慮到恩奇都的安危,吉爾伽美什並沒有發起反擊,隻是以蹂躪的姿態衝了進來,


    毫發無損的吉爾伽美什用帶著恐懼的焦急姿態迅速掃過這座寺廟,然後,他的眼神就凝固了。


    恩奇都像是在擁抱這一片世界一樣,張開了自己的雙臂,但他的臉上,卻並沒有掛著一如既往的笑容。


    他身上的魔力如同閃電般暴走著,讓狂暴的烈風肆虐其中,讓生命在大地上播種著,這正是這顆星球最原始姿態的呈現,但不論是恩奇都還是達尼克都清楚,這隻是迴光返照而已。


    “恩奇都,以第二道令咒命之,與我融為一體吧!”


    伴隨著令咒的消失,恩奇都綠色的長發被風吹起,然後,他如同野獸一樣,咬在了達尼克的脖子上!


    “能夠召喚出你來真的是太好了!你的靈魂也在躁動吧,你這自稱道具的家夥,卻擁有如此鮮明的感情,”


    ”盡管下一刻生命就會消逝,但達尼克還是發出了興奮的笑聲。


    “以第三道令咒命之!恩奇都,將我的靈魂銘刻在這具身體裏吧!”


    本是作為兵器的泥偶,與聖娼相遇後獲得知性的恩奇都,本就是很適合完成這一傳說的複現。


    像是根本沒察覺到吉爾伽美什的到來一樣,恩奇都把達尼克死死的摟在懷裏,直至對方的血肉,靈魂都滲進自己的身體後,才仿佛找迴了理性一樣。


    “雜修……你怎敢!”


    吉爾伽美什一躍而下,以自被召喚以來,從來都沒有過的認真姿態,想要去觸碰恩奇都。


    還能夠,還可以挽迴……哪怕靈魂糾纏不清,但隻要恩奇都的生命還沒有消逝,這幅姿態還沒有破滅,傾盡所有寶物的原典,總能找到抑製,甚至解除的方法,說到底,這隻是一介魔術師的手段而已。


    恩奇都也注視到了吉爾伽美什的動作,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仿佛也想要伸出手一樣。


    但最後,另一道冰冷的聲音,打破了吉爾伽美什的動作。


    “以令咒命之——”


    吉爾伽美什清楚的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他的新禦主,言峰綺禮。


    那個心中潛藏著惡性,被自己一手教唆,背刺了遠阪時臣的男人。


    正因如此,他才清楚,言峰綺禮接下來到底想幹什麽。


    就像是命運的輪迴一樣,與遠阪時臣根本無法共情的吉爾伽美什,在這種真正恐怖到來的時刻,反而有些感同身受了。


    他用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顫抖聲音想要製止言峰綺禮。


    “綺禮!——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做,不可以這樣做啊!”


    “停止你的動作,英雄王。”


    但言峰綺禮的聲音繼續傳來,將這道完整的命令傳達,那聲音雖然冰冷,雖然肅穆,但任誰都能聽出,那聲音中所蘊含的愉悅。


    ——就好像在拚命忍住笑聲,卻依然無法做到一樣。


    “以第二道令咒命之……archer,留在原地,靜靜的觀賞這一幕!”


    像是還感覺不保險一樣,第二道重複的命令傳來,讓吉爾伽美什徹底停在了半空中,停在了恩奇都的麵前。


    如同劇院第一排的位置一樣,可以盡情的欣賞演員的歡笑,哀傷,還有……掙紮。


    “吉爾,別怪自己啊,你知道……即使沒有令咒,你也已經來不及了。”


    用生命的最後力量,恩奇都沒有哀歎自己的命運,卻反而安慰起了自己的朋友,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最後,恩奇都隻是朝著吉爾伽美什露出了惋惜的笑容。


    下一刻,他的軀體就化作泥偶破碎了。


    神所創造的生命,還是迴歸了泥土之虛無。


    第二次了,自己依然什麽都做不到,比起身為泥偶,在困頓中掙紮的摯友,自己卻隻能坐視這好像諷刺的悲劇重現的模樣。


    與被羅蘭不斷打臉,最後狼狽逃竄的憤怒不同,這一刻,對於吉爾伽美什來說,才是真正的,終極侮辱。


    漫天的殺意與磅礴的壓力從吉爾伽美什的身上冒出,讓氣氛瞬間變質。


    仿佛所有的氣流都在瞬間停止,凝固一樣,可無論吉爾伽美什那鮮紅色的眼眸中盛滿了多少怒火,蘊含著多少殺意,但最後,他依然隻能像個被罰站的孩子一樣站在原地,隻能用那仿佛要滴出血來的殘酷嗓音,宣泄著自己的心中的情緒。


    “言峰綺禮——!我要殺你一萬遍也不夠啊!”


    吉爾伽美什的麵容變得如同惡鬼一般猙獰,無邊的屈辱,痛苦像小蟲一樣啃食著他的內心。


    但迴應他的,卻是言峰綺禮無情的嘲笑聲。


    “這是我的榮幸啊,英雄王。‘盡管去追求愉悅不就好了’,這可是你告訴我的,被自己一手放出的野獸給咬傷,被根本沒有預想到的人背叛,對於摯友的死亡無能為力,這樣庸俗的你,也妄圖引導我嗎?”


    言峰綺禮的話語如同釘子一樣,每一句都重重的打在了吉爾伽美什的心坎上。


    最後徹底終結吉爾伽美什的是那諷刺的反問。


    “怎麽樣,英雄王,你現在感覺如何,感覺如何口牙?”


    越是短暫的命令,就越是強大,無論吉爾伽美什有多麽的不甘心,都隻能等待那束縛的效力過去為止。


    在一切結束之後,吉爾伽美什身邊就出現了金色的波瀾,但比他的動作更迅速的,是言峰綺禮的話語。


    “以第三道令咒命之,自殺吧,archer。”


    而這時,一道驚雷伴隨著蹄聲打破了這片寂靜,紫色的雷霆在天際的盡頭乍現,撕開一道長長的裂口。


    與其一同響起的,還有那如同雷鳴般的唿喊聲。


    ncer!我來找你複仇了,準備迎接本王永不停止的征服吧……archer?你在這裏幹……”


    沒等rider把口中的話語說完,麵前所發生的一切就讓這位大大咧咧的王者變得呆若木雞。


    立於半空之中的吉爾伽美什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樣,從王之財寶中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毫不遲疑的刺穿了自己的心髒!


    感謝jojoers的1000點打賞!感謝書友20230814110808917的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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