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


    過於震驚的現象浮現在眼前,讓雅妮絲血脈上湧,麵色漲紅的同時,也發出了驚愕的聲音。


    她匯聚了二十億人信仰,為之自滿的使徒十字沒能一擊製敵。


    羅蘭如果隻是單純的做到這一點,少女並不會感到奇怪。


    畢竟對方是科學側如日中天的關鍵人物。


    以一己之力開創了新的體係,打破了當前世界的平衡,促使教皇都不得不親自下令討伐。


    若這樣的人會被直接秒殺,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可是……為什麽一絲一毫的傷害也沒造成?


    不是偏移,不是用能量對撞,也不是抵消。


    讓她的使徒十字無法寸進的,動彈不得的力量,僅僅隻是連波瀾都沒有掀起,深紅色的六棱型晶壁而已。


    盡管雅妮絲已經將自己全身的力量都使了出來,試圖將羅蘭眼前的多邊體連同他嘴角的嗤笑一並打碎。


    但是,辦不到。


    辦不到的事情就是辦不到。


    無論她如何發力,手中的長劍依然紋絲不動。


    這已經不是力量上有所差距的問題了,而是某種更加可怕的區別。


    “混蛋!我非要讓你收迴那句話不可!”


    意識到這點後,少女發出了不甘的呐喊。


    那雙美麗的瞳孔都被怒氣徹底浸染,布滿了血絲。


    俗話說得好,罵人不揭短。


    比起教義被人曲解,行動被人嘲笑,乃至在困境時敵人高高在上的嘲諷,身為虔誠信徒的雅妮絲都會淡然自若。


    因為在她看來,根本無需和異端或者異教徒辯解。


    畢竟無論他們多麽口若懸河,都改變不了羅馬正教是世界上最強大勢力的本質。


    雅妮絲自己就因為這份龐大,才擺脫了流浪的生活,擁有了開啟新生活的幸運,所以她一直都發自內心的感謝羅馬正教本身,還有構成這一切的信徒們。


    也正是這份忠誠,她才能在如此幼小的年齡就成為晚餐之魚這一術式的主控者。


    可沒想到,羅蘭這家夥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根本不用科學的詭辯來諷刺她的教派,隻是單純的在接下了她的攻擊後,用最平靜的姿態給出了藐小的評價。


    仿佛在陳述某種不容動搖的事實一樣。


    偏偏她還無法反駁。


    所以,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教派的名譽,她也要獲得勝利。


    “咻——!”


    在少女信念的驅使下,無數信徒的幻想再次化作神罰具現。


    成千上萬道的閃光帶著令人恐懼的駭然氣息,如流星般劃過天際。


    而這僅僅是第一波攻勢。


    無窮無盡,永不停息。


    在二十億倍的增幅麵前,就連白晝的天空都被重新染上了耀眼的色彩。


    就連雅妮絲自己也沒有料到這種場景。


    在所有信徒的支援下,自己居然能強大這種程度。


    “休想全身而退!”


    在雅妮絲用言靈堅定自己信念的瞬間,她手中的使徒十字也驟然亮起了低沉的鳴叫。


    神聖的光芒湧入了劍尖之中,像是一觸即爆的炸彈一樣沒入虛空。


    這是這一靈裝真正權能被激發的象征。


    聖彼得最著名的功績就是十字教的第一任教皇,可以說,正是因為他的存在,十字教才有了成為世界第一大信仰的基礎。


    他的聖遺物會讓一切都變的對羅馬正教有利的本質,就是通過支配影響範圍內一切物質與精神。


    在雅妮絲不顧自身的爆發下,轉眼間,空氣的溫度一下子飆升。


    溢出的光芒化作驚濤駭浪的火焰,不再以點的形式,而是以麵的形式牢牢的纏在羅蘭與他周身的屏障上,燃燒不休。


    “嗤——”


    支離破碎般的聲音響起,空間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紋,扭曲的大氣發出垂死的悲鳴聲。


    隻剩下了無窮無盡的火光仍然震天動地的燃燒。


    雖然神罰的力量會自動識別敵我,但在如此可怖的力量麵前,雅妮絲的雙手還是出現了燙傷的痕跡。


    她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在晚餐之魚的力量加持下,她的身體卻感到疲勞無比就是最好的證明。


    少女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眼前的火海。


    “該停下來嗎?”


    縱使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可麵對超出常理的人,這些經驗作用也隻能聊勝於無。


    因此,雅妮絲在猶豫。


    猶豫自己到底是不是獲得了勝利,是該繼續維持眼下的情況直到昏迷過去為止,還是把最後的力氣留給旁邊的神裂火織和禁書目錄。


    幸好,她的苦惱沒有持續多久。


    “在戰鬥的時候走神,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溫和而淡然的聲音,從搖曳的火海中傳了過來。


    雅妮絲心頭一震,猛然抬頭望去。


    映入她眼簾的,是背對著火海,身姿挺拔的少年。


    他隨意的拍了拍肩膀,動作自然的如同拍掉肩膀上的積雪一般。


    接著,由無數人信仰凝結而成,不死不休的神罰之焰就這樣飄落了下來,


    羅蘭一步步的前進著,擋在他身前的at力場也跟著一寸寸的移動。


    但不可思議的是,握住劍柄的雅妮絲沒有感覺到任何推著自己後退的力量。


    忽的,在少女錯愕的表情下,她的劍尖就好像被吞噬了一樣,一步步的被那融入了真紅色的晶壁之中。


    不,比起融入,迴歸才是更加恰當的形容。


    由信徒們的精神轉換而來的信仰,就好像溯流的魚兒,撲火的飛蛾一般。


    它們在觸及那份力場之時,就被分解為了純粹的心靈之光,返還進那團旋渦之中。


    這與雅妮絲之前的表現完全是反著來的。


    在晚餐之魚的作用下,讓這片區域變為了信徒們意誌匯聚的地方,用以唿喚神罰。


    在這份龐大的數量麵前,她自己的存在根本微不足道,隻是被動承受力量的載體,被推著前進。


    可同樣被這份意誌包圍著,消失的卻是信徒們的精神,羅蘭反倒散發出極強的存在感,仿佛整片天地都無法容納下他一人。


    “這可是二十億人共有的憎惡……”


    雅妮絲發出了夢囈般的呻吟聲。


    “在將精神力量轉換為物質上的奇跡上這方麵,用聖子的奇跡這一共識來統合概念,用十二使徒的聖遺物來加以駕馭,的確很出色。”


    看著少女臉上幾乎凝固起來的錯愕,羅蘭的嘴角微微上揚。


    “但太不湊巧了,在這方麵,我與你們的差距根本不是時代這種詞可以形容的,而是”


    他歪了歪頭,輕笑了一聲。


    “——世界才對。”


    魔禁是一個得天獨厚的世界,重疊的相位,龐大的世界本源都讓它在起點上就勝過了很多世界的存在。


    對於型月的魔術師來說,拋開與根源融為一體,失去自我的求道之路外,唯一稱得上正統的也隻有五大法的魔法使之路。


    而在魔禁這裏,比魔法使更加接近真理的魔神也遠遠不止一位,空餘的道路更是五花八門。


    但也正是因此,這個世界的存在反而帶著一種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傲慢。


    這不是因為秉性和性格,而是環境的差別。


    就像生活在強大國家的人對於和平的珍貴總是帶著一層隔膜一樣。


    就像型月的神代魔術師也根本不理解現代魔道對於魔法的渴望與追求一樣。


    晚餐的魚就是這樣,掌握三分之一人類的信仰,還可以借助龐大的十字教相位,這才讓羅馬正教創造出了這一術式。


    滑稽的是,它們創造出它的目的之一甚至是為了殺死已經走到魔法之極的魔神。


    從雅妮絲心裏讀到這個結論的時候,羅蘭費了不少功夫才克製住嗤笑出聲的衝動。


    明明根本不理解魔神是怎樣的存在,僅僅是根據對方在物質界的表現,就能得出這樣普信的結論。


    這就好像看到空條承太郎歐拉半天也隻是把人打進醫院就覺得自己可以上去和他對拳一樣。


    殊不知如果對方不刻意留手的話,一拳就能打爆你的半邊身子。


    魔神也是如此,在尚未理解世界是怎樣的存在之時,就用自身的權能肆意妄為,結果反而鑄就了自己的囚籠。


    在這個世界呆的時間越長,他就越能體會這點。


    困住生命前進之路的從來都不是智慧與本質上的差距,而是傲慢。


    強大的世界自然值得追求,但在弱小時付出的努力,也往往會以另一種方式得到迴饋。


    “二十億人的信仰?反過來說,也隻有二十億人而已,僅僅是這種程度的話,連觸碰我的資格都沒有,畢竟……”


    由六十億人的罪惡鑄就的獸之位格。


    由人界的一半生命,以世界的因果晉升的生命之樹。


    由宇宙的本源與法則,配合自我鍛造而成的噬世之劍。


    一切的一切,在當初可能隻是差強人意的收獲,但等到合適的契機來臨時,它們就會變成被捧在手心的神之冠冕。


    “太渺小了。”


    這句話並不帶有嗤笑的意味,而是羅蘭真心實意的感歎。


    他豁然伸出手,握住雅妮絲手中的使徒十字。


    驀然間,在少女愕然的注視下。


    支配一切,必然會讓正教走向勝利的靈裝頓時發出了玻璃破裂般的清脆聲響。


    在信仰被吞噬了大半的情況下,即使是使徒的聖遺物,也隻能保存住最後的一點力量來苦苦支撐。


    如果是聖彼得複生,也許還能稍稍多一點變數。


    可沒有意誌,將勝負全部寄托於某樣絕招上的存在,在真正的強大麵前,也不過是道具而已。


    在啟示錄之獸的位格麵前,就算是聖子的使徒,也與孩童無異。


    “哢擦——”


    羅蘭的五指才稍稍用力,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就就瞬間布滿了劍身。


    “不要!”


    這讓雅妮絲瞬間醒覺過來,奮力握住劍柄,想要將其從羅蘭手中抽出。


    可在失去了晚餐之魚術式的情況下,就算她發揮出了最好的狀態,在磁場強者的眼中,這種速度也不值一提。


    羅蘭隻是挑了挑眉,就抬起了自己的手。


    以二人手中的使徒十字為中心,少女柔軟嬌嫩的身軀就直接飛了起來,掛在了半空中,如同長鞭一樣。


    然後,在雅妮絲意識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麵色大變的時候,羅蘭已經毫不留情的將手揮了下去。


    “嘭!”


    眨眼間,使徒十字就化為了飛濺的碎片,嬌小的修女也不自然的躺在了地上,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好了,煩人的家夥都已經解決。”


    羅蘭拍了拍手,仰起頭看向遠方。


    “該是辦正事的時候了。”


    剛剛的接觸已經足夠讓他通過概念上的交感,獲取那件靈裝及啟動他的人員所在地。


    他可沒有寬容到用這些充當馬前卒的道具就會將被預謀襲擊的事情也能一筆帶過的地步,多少也得讓其背後的羅馬正教,體會到自己禮尚往來的好習慣。


    “既然你們用的使徒十字這樣珍貴的聖遺物,我也不好太過小氣,”


    “所以,作為迴禮,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吧,何為真正的……”


    羅蘭低吟了一聲,露出了滿是惡意的笑容,張開了手。


    在他的手心,一道血紅色的十字之光,正如清晨的朝陽一樣,冉冉升起,直至天際。


    “——使徒十字。”


    ————


    “所謂的雅妮絲部隊,也不過是一群沽名釣譽的廢物罷了!”


    站在聖堂前,看著昏迷過去的聖歌隊,作為主導者的樞機主教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明明都啟動了使徒十字,還將晚餐之魚的術式給予了她們,卻創造不了半點的戰果。”


    “如果完不成,至少也要將那些科學的異端盡可能的殺傷才對!”


    “反正都是一些失去了主之寵愛的羔羊,就算死上再多,也是他們應得的懲罰!”


    年過半百的老人憤怒的嘶吼著。


    “那群沒用的修女應該慶幸自己被俘虜了,否則就算她們迴來了,她們的歸宿也會是進入審判所,充當廢物利用的罪人!”


    樞機主教連續怒罵了幾聲,才勉強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看向了聖堂中心的十字架。


    在那裏,有幾個教士正圍著它忙上忙下。


    “還沒準備好嗎?使徒十字用完之後必須趕緊重新封存,不能有半點差錯。”


    “是——”


    已經忙的不可開交的教士們下意識的抬起頭,應答了一聲。


    然後,他們就不約而同的僵在了原地。


    “嗯?”


    這樣大膽的舉動讓主教的表情更加猙獰了,可還沒等他繼續發出嗬斥,唿嘯而來,如同流星隕墜的破空聲就讓他愣在了原地。


    因為在厚重的雲層中心,已經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


    而一道血紅的十字光輝則被包裹在中心,直指梵蒂岡的上空。


    它宛若烈陽一般熠熠生輝,將這直視會灼燒視網膜的劇烈光芒,將方圓數十公裏範圍的範圍全部籠罩。


    對於總麵積連一公裏都不到的這種宗教聖地而言,這種巨大的體積顯得甚至有些可笑。


    但也隻有真正身處其中的人,才能體會到那種喉嚨被堵住一般,什麽話都說不出口,身體也僵硬的無法動彈的恐怖。


    隻有驚駭莫名的眼神,才能流露出不及他們心中萬分之一的可怕。


    “神啊……”


    隻來得及發出這不知道是感歎還是哀鳴的念誦聲後,閃耀的十字便從天而降。


    下一個瞬間,如同核爆中心般的無處可逃的明亮光輝就照亮了半個天空,將這座城市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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