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人生是肯定受到了詛咒,從我有意識分辨這個世界的顏色,還有人的眼色開始,就從來沒好過。

    在溫泉度假村,十八靠著池壁舒服的坐在溫泉泡池裏,終於看到傳說中編輯無比崇拜且在集合時姍姍來遲的重量級作者sannio。sannio大概30多歲,頗具成熟女人的氣質和魅力,舉手投足間透著涉世極深的人情世故。見人三分笑,十八懷疑sannio就連笑容都事先設定好標準尺度。

    “sannio是雜誌招牌,好多廣告商都衝著她的名字跟雜誌社合作。”挨著十八坐的散文詩作者看向sannio的眼神無比崇拜,她很八卦的跟十八透著內部消息,“雜誌社給我們定的都是標準間,給sannio專門要了豪華套間呢,還有好多鮮花浴和私人按摩的服務呢,真爽耶。”

    能走到sannio的位置肯定讓人仰望的高度,一種作品和經濟結合的高度。任何文藝作品,包括不食人間煙火的作者,在麵對商業市場的評判和審視,誰都別想做貞潔烈女。

    “哇,有人找sannio簽名了,我也去。”散文詩作者興奮的從溫泉池中站起身,濕淋淋的走出池子披著浴巾朝sannio興奮的跑過去索要簽名。

    當名人真有範兒,連洗個溫泉都別想消停。十八仰靠著池壁,微閉著眼睛享受溫泉對身體的放鬆,想不到象自己拚縫作者也有機會揩雜誌社的油,也算知足。

    “你就是十八?”很好聽的聲音響起來,十八睜開眼,看到溫泉池邊站著的人愣住了,因為走過來的sannio。

    sannio拿開肩上的浴巾,進到溫泉池,很自然的坐在十八身邊,很享受的用溫泉水淋手臂,她皮膚保養的很好,細膩而且光滑。

    “你好。”十八終於反應過來,用手抹掉臉上的水,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過你寫的東西。”sannio很懂得控製說話的高低音量,笑著打量著十八,“很有生活質感。”

    “謝謝,也是……亂寫的。”十八原以為sannio不是好說話的人,至少不會在意她這種不入流的豆腐塊作者。

    “有沒有興趣……”sannio似乎是故意慢慢的說半截話,她的眼神很敏銳,看十八對她說的話有什麽反應。

    十八茫然的看著sannio,不太明白她想說出什麽。sannio似乎對十八的反應很滿意。

    “我猜你沒做過槍手,有沒

    有興趣……幫我寫東西?”sannio的聲音不高不低,在溫泉水的湧動下,如果不仔細聽,十八會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我行嗎?你要我幫你寫東西?”十八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sannio膚如凝脂的皮膚。

    “雜誌社給你千字45-50,我付你千字60,走我的專欄,如果有興趣試試其他雜誌社和小說報也可以,我會保證你每年的創作量和收入,當然,你隻能拿錢,署名權是sannio。”sannio在溫泉裏舒展著雙臂,她似乎很享受操控別人的感覺,“我剛才打過你的手機,上麵是我的聯係方式,有興趣聯係我。”

    “可是,我不明白,不是,我是說……”十八的思緒陷入混亂,她不知道被sannio看中是幸運還是別的什麽,“對不起,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想讓我幫你……寫東西?”

    “約稿太多,而且……”sannio很職業化的朝路過身邊的其他作者笑笑,再次看向十八,“你知道,生活條件優越了,人就很難寫出那種身臨其境的饑餓感,我這麽說你別介意,我很喜歡你文字中的那種生活質感。”

    十八恍然,原來吃不飽餓不死的茫然感竟然還算有價值。至少會讓sannio這樣的作者找到可用的價值,十八很想問sannio雜誌上發過的小說是否是她請過別的槍手。

    “我現在更喜歡享受生活,不是怕辛苦,是辛苦怕了。”sannio愜意的舒展著長發,朝溫泉中心的服務員要了浴帽,“也許某天你會跟我一樣,但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麽做你的清高文人,要麽接我的生意,若某天你超過我,算你走運。”

    sannio笑著站起身,走出溫泉池,朝不遠處的其他作者走過去。十八看著sannio的背影發呆,難道聖誕老人提前給自己禮物了?

    妮娜摔了手機,順便把她自己也摔到床上。她找了木羽一天,傑森和小五都不知道木羽去哪兒了,手機不是關機就是轉到語音信箱。她並不喜歡粘著男人,但怎麽說今天都是聖誕節,滿大街三三兩兩的情侶不能不讓她的眼睛受刺激。

    “難道他跟十八在一起?”妮娜從床上爬起來,重新拿過手機撥了小五的電話,“小五,你有十八的電話嗎?別把我想的那麽邪惡,聖誕節我就不能送她禮物請她吃飯嗎?你把她的手機號碼發短信給我,不說了,有人按門鈴……”

    妮娜手忙腳亂的從床上爬起來,門鈴聲讓她興奮,也許木羽會給自己驚喜也未嚐

    不可。她朝門口跑過去,還不忘拿起化妝鏡飛快的塗抹幾下唇彩,攏攏頭發。

    “來了!”妮娜在門口深唿吸幾下,然後慢慢拉開門,一大束百合花出現在門口,妮娜極力鎮定著自己,“你不是改邪歸正嗎?不是讓我找好男人去嫁嗎?假正經……”

    “還好嗎?”百合花後麵站著的男人慢慢抬起頭看向妮娜,廖翊凡的表情很傷感,“聖誕節快樂!”

    “三……三哥?”妮娜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沒想到會是這樣尷尬的僵局,讓廖翊凡看到她最不想見的落魄局麵,妮娜靠著門好一會兒沒說話。

    十八迴到溫泉酒店的標準間,沒想到木羽叫了按摩。他趴在床上閉著眼睛很舒服的享受著專業手法的推拿,身上搭著白色毛巾。

    “本來應該去按摩房享受的,我怕你找不到我,隻好在房間解決了,你要不要試試?”木羽愜意的歪著頭看十八,洗完溫泉浴,她隻能穿酒店的寬大睡袍和純棉拖鞋。

    “我……不用了。”十八看著俊秀的男按摩師手法嫻熟的幫著木羽鬆骨,想著這種近身的接觸太過曖昧,她隨手拿起床頭的廣告雜誌坐到陽台位置的沙發椅上翻看著。

    木羽好像非常享受按摩師的推拿鬆骨,他身上的骨骼關節不時發出響聲。可能按摩推拿讓他太放鬆了,木羽竟然發出低低的呻吟。十八心不在焉的翻著廣告雜誌,想著sannio跟自己談的交易,木羽的呻吟讓她心煩意亂,要不是礙著推拿師在場,她肯定會拿膠帶封上他的嘴巴。

    “要薄荷活膚膏,還是海岩泥?”俊秀的推拿師讓木羽選擇按摩膏,他很周到的推過來放各類護膚品的折疊車。

    “給我留份兒薄荷的,我讓女朋友幫塗就行,出去的時候幫忙把門帶上,幫我多留一份玫瑰精油,謝謝。”木羽慵懶的趴在床上,推拿師放好木羽要的東西,禮貌的推著小折疊車走出酒店房間,悄無聲息的帶上門。

    “真舒服。”木羽懶洋洋的舒展著手臂,借著剛才的按摩師的推拿,關節還能發出清脆的聲音,木羽就低低的呻吟著,“唔……”

    “你能不能別那麽叫?”十八煩躁的丟開手裏的廣告雜誌,抓起沙發上靠墊走到床邊,把木羽的頭蓋在下麵。

    “有反應說明你還是女人,我很樂於接受事實。”木羽小聲笑著,他從沙發靠墊下麵伸出手握住十八的手腕,聲音裏帶著耍賴的味道,“幫我塗下薄荷膏,很放鬆的,一會兒……我幫你!”

    “真是受不了!”十八戰栗了一下,她本能的想甩開木羽的手,不小心拽到木羽身上蓋著的白色浴巾。十八慌忙避開眼神,她差點兒跌倒,因為白色浴巾下麵,木羽竟然什麽都沒穿?

    “怎麽了?”木羽轉過頭看十八,看到她手裏拎著的白色浴巾明白過來,他笑出聲,“是不是沒見過不穿衣服的男人?要不要好好熟悉下我的身體結構?我保證前後兩麵是不一樣的結構……”

    “下流!”十八小聲的罵一句,她把手裏的白色浴巾扔給木羽,自己快步往酒店外麵走去,“你快點兒……穿衣服,我,我先出去找吃的……”

    木羽的速度更快,他把浴巾圍在腰間,翻身下床。剛好門在木羽身後,他利落的站在門口,擋住低頭往外走的十八。

    “你幹什麽?”十八警惕的盯著木羽,雖然之前也有過曖昧的身體接觸,但近距離看著木羽□的身體還是第一次。

    “不是每次都有機會這樣對著你,我不想浪費好氣氛。”木羽小心翼翼的往十八麵前走兩步,他的聲音如同剛才低低的呻吟一樣讓人心煩意亂,或者說是心猿意馬更貼切,“也不是每次都有機會讓你有女人的反應,就當我誘惑你吧。”

    “我,我會喊的。”十八緊張的後退著,她的手在身後摸著,也不曉得抓到什麽,好像是某種方形物體。

    “當然要喊出聲音,不然隻能說明我的技巧太差。”木羽的表情帶著邪惡,十八剛想拿手裏的某種方形物體去打木羽,沒想到自己退到床邊,仰麵摔到床上。手裏的東西也飛出去,是酒店房間的麵巾紙盒。

    “我一點兒都沒有罪惡感。”木羽在床邊俯身看著驚慌失措的十八,笑得邪邪的,“小笨蛋,我不覺得幫自己女朋友鬆骨按摩也犯罪。”

    妮娜低著頭把百合花插到墨綠色的大花瓶裏,花瓶空了好久,她愛的那個男人不喜歡給女人送花。廖翊凡喝著速溶咖啡,看著房間的布局。

    “我們有三年沒見。”廖翊凡打破房間的沉默,他笑的很勉強,“那時候你不會叫我三哥,傑森和小五……還會叫你三嫂,如果我知道你那麽渴望結婚,我一定不會去考研究生。”

    “不是這樣的。”妮娜打斷廖翊凡,她很想說清楚,但似乎又沒辦法說明白。

    “我沒想過要來見你。”廖翊凡的情緒開始激動,他努力克製自己,“我來見你並不是說我對你還有想法,你可以說我幸災樂禍,也可以說我落井下石,沒錯!我就是過來看

    笑話的,你的幸福呢?”

    “對我而言,有的愛就是幸福,他愛不愛我,跟我沒關係。”妮娜看著花瓶裏的百合花,臉上並沒有廖翊凡期待的後悔表情。

    “我當初警告過你,你跟他……沒幸福,我們是兄弟,我會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男人嗎?”廖翊凡的情緒有些失控,他一把打開桌子上插著百合花的花瓶,花瓶摔碎了,百合花散落了一地。廖翊凡轉身朝外麵走去,他真的後悔來見妮娜。

    “三哥。”妮娜站起身,猶豫著從背後喊廖翊凡。

    廖翊凡在門口停住,他沒迴頭。廖翊凡很想知道妮娜說什麽,但他不相信妮娜會突然悔過。

    “三哥,從高中到上大學,我們都在一起讀書,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喜歡你。”妮娜傷感的看著廖翊凡瘦削的背影,是她對不起眼前的男人。要是非要找借口,她可以把自己的背叛歸咎為愛情的自私性,“高中的時候,大家都夢想白馬王子,高高大大,英俊儒雅,就像三哥你……”

    廖翊凡難過的閉上眼睛,他不知道妮娜為什麽突然說起這些。廖翊凡很想馬上離開,但他的腳並不聽從自己的意念。

    “後來我們一起上大學,我毫不猶豫就愛上你了,你真的很好。”妮娜跪在地板上,去撿散落的百合花,妮娜不否認自己年少的愛情。

    “你不用安慰我,也用不著為你的背叛找借口,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會背著我愛上他?我承認我考研那段時間冷落過你,沒想到你那麽怕寂寞?”廖翊凡轉過身,冷笑著看妮娜把百合花都撿起來。

    “三哥,你怎麽說我都不怪你,我隻想解釋清楚,我們分手不是因為你考研,是我的問題。”妮娜的手被碎花瓶紮破,她把手指放進嘴裏吮著。

    “為什麽?”廖翊凡皺起眉頭直視著妮娜,他一直都覺得當初是因為自己考研才讓她耐不住寂寞的。

    “我不知道愛情和流氓有什麽關係。”妮娜絲毫不迴避的也直視著廖翊凡的眼睛,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即便自己買的每件衣服都是最喜歡的,但還是不能一輩子隻能穿某件衣服,還是會不停的買最喜歡的衣服,愛情跟最喜歡的衣服是相似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廖翊凡慢慢走到妮娜麵前站住,他很想知道妮娜為什麽離開自己。

    “三哥,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一直都克製自己,我知道你想吻我,想跟我過夜,但是你從來都不敢去做。”妮娜的表情又少許的不自在

    ,她避開廖翊凡的眼神,看著手裏的百合花,“但是他敢,他什麽都敢做,我們在學校的大槐樹後麵親熱,不管別人怎麽想,你就不敢!”

    “就因為這個?”廖翊凡的唿吸急促起來,他做夢都沒想到妮娜背叛自己的原因是因為她愛的男人夠流氓?夠不管不顧?廖翊凡真的很想打醒妮娜,他沒那麽做不表示他不男人,是因為他寶貝她。

    “我知道他壞,我也知道他不一定能給我將來,可我就是喜歡他,我沒辦法離開他……”妮娜的眼淚在眼睛裏轉了好幾圈兒,然後撲簌撲簌的滑落到百合花上,還有地板上。

    “你知不知道男人什麽時候才會不管不顧的對一個女人?隻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廖翊凡冷笑著看妮娜,他一點兒都不同情她。

    “我知道。”妮娜哽咽著抬起頭,並不迴避廖翊凡冷漠的眼神。

    “你真的知道?”廖翊凡竭力忍耐自己一觸即發的暴怒,他慶幸自己手裏沒有拿著刀。

    “對……□。”妮娜的身體不住的戰栗著,她的眼淚掉的更厲害。

    耳光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廖翊凡幾乎不相信是自己打出去的。即便是三年前的分手,他也沒對妮娜動過手。

    “我把你當寶貝,你寧肯當他的……”廖翊凡始終做不到最惡毒攻擊,他冷笑著搖頭,“他是怎麽對你的?又是怎麽對十八的?你好好想想吧!你的愛情?你還有愛情嗎?你在我心裏早已經死了。”

    廖翊凡摔門出去,妮娜哭著慢慢蹲到地上,她扔掉手裏的百合花,放聲大哭。真的錯了嗎?年少的時光裏,愛的是關於愛情的夢想;年少之後,想去愛彼此身體帶來的感覺,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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