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左手來小米公寓找十八,他喝了不少酒。十八從公寓裏走出來,看到左手倚著樓下的水泥柱抽煙,兩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我選了家店,位置還行,可以做樂器店。”左手粗重的唿吸,帶著雪茄煙的味道,辛辣,他的眼神很急切,似乎想讓十八明白他話外的意思。

    十八低頭看見自己的影子剛好蓋住拖鞋:“挺好的,什麽時候開業?”

    “那你什麽時候搬家?”左手眉頭鎖的緊緊的,提高了聲音。本來他並不知道怎麽話說出口,剛好這麽一順接,雖然前言不搭後語,但至少還是說出來了。

    “過些天吧。”十八抿著嘴唇,感受到左手眼神中明顯的不信任,“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太多了。”

    “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左手扔了手裏的煙,在地上狠狠的碾著,帶著醉意的眼神有些冷,“你要是喜歡了也無所謂,有什麽啊……”

    “那你喜歡露娜嗎?”十八感覺心裏憋著的火兒騰的就要燃燒起來了。

    “你非得這麽問嗎?”左手的聲音大到公寓門口的保安特意看了看他們,他很想給出合理的說法,“我一個人在廣州的時候,誰管過我,誰在乎過我?我沒有交女朋友的權利嗎?我管過你嗎?”

    “你有這個權利。”十八抬頭看著左手有些怒意的眼神,“但我不希望你一瞬間就把這個權利轉嫁到我身上。”

    左手不屑的冷笑著:“一瞬間?我也不想一瞬間!那是因為從來就沒有合適我的時間!那你說,我們還會有合適的時間嗎?有嗎?”

    “我現在什麽心思都沒有,沒有一件事情是對的。”十八難過的看著左手,左手說自己的時間從來就沒有對過,那麽她的時間又何嚐是對的?他們真是太像了,總是能從彼此的身上找到自己的縮影,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除了能看到自己,還能看到生活的希望嗎?

    木羽淩晨三點才趕迴北京,他把車停在小米家公寓樓下,周圍黑漆漆的,隻有後半夜的路燈散著昏黃的燈光。他本來不用這麽趕,至少路上不會那麽匆忙,可以中途在酒店臨時住下,第二天中午輕鬆的迴來,但他太想念迴家的感覺了。

    十八睡的迷迷糊糊的,小米搖醒她:“你聽見敲門聲了沒有?”

    “沒有,你睡毛了。”十八翻身,接著睡。其實她一點兒都沒睡踏實,因為左手的話,多少有些傷感,這種傷感就像時空被割裂了一樣。

    小米揉了眼

    睛,按了床頭的小燈,喃喃自語:“都快到四點了,誰沒事兒這個時候敲門啊?不會是阿瑟又惹事了吧?”

    小米披著衣服出了臥室,沒開客廳的燈,走過沙發還被絆了一下。敲門聲斷斷續續的,聲音不大。

    “木叔叔?”小米順著防盜門的貓眼兒往外看,走廊裏,穿白襯衫的木羽,不時的看表。

    小米開了門,壓低聲音:“木叔叔,你怎麽來了?”

    “我出差剛迴來,沒帶鑰匙,十八睡了嗎?”木羽一臉的疲憊,壓低了聲音。

    小米把木羽讓進房間:“都睡了,我不開燈了,我去叫她。”

    小米小聲叫十八,十八故意裝著沒聽到,又沒帶鑰匙?難道她是保姆嗎?

    小米隻好連拖帶拽的,十八就從床上跌到地板上,也不知道小丫頭哪兒來那麽大的力氣。

    “幹什麽?”她從地板上爬起來,不滿的瞪著小米。

    小米把衣服扔給十八:“快穿衣服,木叔叔迴來了,他沒帶鑰匙。”

    十八迷糊的穿了衣服,走出臥室,從牛仔褲口袋掏鑰匙。客廳很黑,她好像被絆了一下,手裏的鑰匙飛出去不說,人也往前倒。然後,她就撲到什麽人身上。

    “小心點兒。”木羽的唿吸拂在她耳邊,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臉,他的臉涼涼的,可能是在夜裏呆的太久了。

    十八懊惱的推開木羽,蹲下找鑰匙:“不是提醒過你要帶鑰匙嗎?”

    “我走的那麽匆忙,怎麽可能記住?”木羽也蹲下幫著她找鑰匙,兩個人幾乎同時摸到了鑰匙,木羽小聲的笑著,“不覺得我們有默契嗎?你摔倒了有我在前麵抱著,就算找個鑰匙……”

    “無聊。”她打開他的手,木羽依舊笑出聲,“走了,趕迴去還能睡會兒。”

    迴來的路上,木羽就發現十八的情緒不高,憋了好幾天的想說的那些逗她的話,終於還是沒說出來,想著後半夜可能太困了。

    “這麽沒精神?不想聽聽我出差這幾天的豔遇?”十八用鑰匙開門,聽著鑰匙在防盜門裏旋轉的聲音,木羽微微傾斜了身體,在她的發髻間嗅著。十八利落的推門進去,木羽就保持剛才的姿勢沒動,笑著看她的身影。

    “不用拒我千裏之外……”木羽剛跟著進了房間,十八頭也沒抬的從背包裏拿出信封塞給他,“阿若讓我給你的。”

    木羽對著走廊等燈光看信封裏的照片,十八就

    進了她的房間。木羽把照片丟到沙發上,跟過去剛想推門,就聽到房門放出哢噠的鎖門聲,他多少有些意外,弓起手指想敲門,想了想,還是轉身慢慢走迴房間。這是他們同住將近兩個月來,她唯一的變化。

    十八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怎麽都睡不著。想著左手說他從來就碰上合適的時間,她又開始想自己的時間,是不是也從來就沒對過?想到心裏發慌,深更半夜的偏又找不到合適的人說點兒什麽,她就躡手躡腳去了書房,打開電腦,劈裏啪啦寫著那些沒有辦法說出口的鬱悶。可是直到寫完最後一個字,十八發現她還是沒辦法把紓解自己的情緒。

    “怎麽還沒睡?”木羽披著襯衫開了門,眼睛帶著疲憊和困意,看著有些不知道所措的十八,她的敲門聲輕的讓木羽誤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十八低下頭,想不到自己真的敲門叫醒眼前這個跟她沒什麽關係的男人,“我有些事情,想不太明白。”

    木羽困倦的伸著懶腰,挑著嘴角開始笑:“是一個人睡不著要我摟著你睡呢,還是你終於想明白了對我也蠻有愧疚感的?”

    “你會怕被別人提起過去嗎?”十八沒理會木羽戲謔的話語,把憋了很久的心結丟了出來,她真的很想知道,男人是怎樣想這個問題。

    “過去嗎?”木羽側身從房間裏那麽煙給自己點上,倚著門想了一會兒,“這麽說吧,一個人要是有太多的過去未必是好事兒,當時也許會很享受,但以後都會成為把柄,除非真的可以不讓別人知道。”

    “要是當時不是享受的那種情況呢?”十八太想否定某些不愉快的過去了,甚至忘了身邊的這個男人就跟她的某些過去息息相關。

    “你什麽意思?”木羽眯著眼睛,打量她,“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能力不行?”

    “這,跟你的能力有關係嗎?”十八拿不準木羽話裏的意思,但又不想被他感覺自己的理解能力有誤,還是很強硬的頂了迴去。

    “你把我吵醒就為了問這個?”木羽笑的邪邪的,輕輕的吐了一口煙,“剛才為什麽鎖門?”

    “有安全感。”十八不示弱的看著木羽的眼睛,她覺得自己的膽量不應該那麽小,“我沒問題了,你可以去睡了。”

    “沒用的,如果不是後半夜,說不定我這種小人會破門而入。”木羽的聲音懶洋洋的,他看著十八轉身走向房間,竟然笑出聲,“小笨蛋,剛才說的能力,就是男人讓女人快樂的能

    力,你竟然敢懷疑我沒讓你享受過去?”

    “你混蛋!”十八終於醒悟過來,抓起沙發上靠墊砸向有些挑釁的木羽,木羽接了抱枕,挑釁的更厲害,“謝了,你扔過來的,我當抱著你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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