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瞄了一下,發現藍妹正淑女地看著我,嗬嗬地笑著說道,沒像到這個地方還隱居著一個高人呢,失敬,真失敬。

    我故做謙虛地說,哪裏?哪裏?

    她說,如今這個念頭,像你這麽有文采,肯靜下心來做詩的男孩子可不多了。

    我說,還好,還好。

    其實,我的心裏本來是想說,鬼才他媽願意做詩呢,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裝逼呀。

    心裏雖然這麽說,可是嘴裏可沒敢這麽說出來。

    假如一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話,那不僅可能把剛剛上鉤的美人魚給嚇跑,說不定還得挨幾個耳刮子。

    她說,我怎麽覺得在哪個地方見過你呀?

    這倒是實話,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加深她對我的印象,我已經不止一次在她的麵前晃悠了,女生宿舍樓下,教室前,餐廳裏,反正隻要是有她出現的地方,基本上都會出現我的身影,為了她,我可是用心良苦呀。

    我還故意裝逼,笑著說道,是嗎?我好像在哪個地方見過你,大概是在夢裏吧,或者是在前生吧?

    她笑了一下,前生?

    我說,是呀,聽說人在死了之後在過奈何橋的時候,要先喝下一碗孟婆湯的,把前生的事情全部忘掉,但其中總是有那麽幾個例外的,大概我們就是其中例外的那幾個吧。

    她嗬嗬地笑著說,你可真會掰呀。

    我說,真的,說不定咱們前生就認識了,而且還很熟呢,可能是朋友,是同學,是老鄉,甚至是情人也說不定呢,大概是閻王爺覺得我們前世的緣分還沒有完,讓我們今生再續也不說定呢?

    她笑著說,好了,好啦,別瞎掰了,你不是我們文學社的社長王波的室友嗎,我記得他指著你的背影跟我說過的。

    我心說你他媽的王波可真他媽的多事,把我多浪漫的事給攪了。

    我說,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麽?

    她笑著說,他還說你這個家夥鬼心眼兒太多,花花腸子滿地都是,還告訴我不讓我太接近你呢?

    一聽這話我可真他媽氣壞了,心說好呀你個王八蛋,自己追不上也不讓哥們兒上,不想兄弟沾光隻想兄弟倒黴,等迴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說,你可別聽他胡說八道,他是嫉妒我,所以總想在別人麵前中傷我來抬高自己的身價,他那人一向都是比較小氣的。

    她說,可是我還見過你好幾次使壞呢。

    我說,你見我怎麽使壞了?

    她笑著說,有一次我見你跟一女孩子搭訕,結果被人家姑娘給罵了一句混蛋,你卻說,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然後人家又罵了你一句臭流氓,你卻說,唉,你怎麽連我小名都知道呀。你瞧瞧你有多壞呀。

    我心說,壞了,這事怎麽讓她給撞見了,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妙呀。

    那事是有的,那次我是向王波,張佩他們自己新研究出來的泡妞兒大法,他們就唆使我找一姑娘實驗一下,結果沒實驗成,反而被罵了一頓,卻不知道這事兒是怎麽給她看見的。

    這事兒雖然有,可是我還得做一下垂死掙紮的。

    我笑嘻嘻地說道,那事兒確實有,不過卻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事情在那姑娘身上。

    她笑著說,嗬,典型的倒打一耙呀,你調戲人家,倒是人家的錯了。

    我說,事情其實是這個樣子的,那次,我撿了那個姑娘的錢包,然後跑過去還給她,她說她一定要感謝我,我說不用了,大家都是大時代的兒女,這點兒事情感謝什麽?她說,不用推辭了,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一聽他知道我的名字,便問,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她便說了一句混蛋,其實這混蛋不是我,而是王波,因為她正盯著人家姑娘胸部看呢。她一罵混蛋我生氣了,以為罵我呢。王波卻衝著我壞笑,說,人家還知道你的小名呢?王波這麽一說,我也就信以為真了,以為她真的知道,我感到奇怪,於是就問哪,你怎麽知道連我的小名都知道的?那姑娘就罵了一句臭流氓,其實這臭流氓還是指王波,因為他已經朝著人家動手動腳了,所以這沒我什麽事兒,是吧?

    她此刻已經笑得花枝亂顫了。

    33。

    後來,不知道怎麽著,我們就不知不覺地聊到了唐詩上麵,而且還聊得興起,甚至得意忘形。

    我問,你最喜歡唐朝的哪個詩人?

    她一臉興奮地說,我比較喜歡王維。

    她在說到“喜歡”這個詞語的時候,竟然還故意加重了音,仿佛是想要跟我故意強調似的,喜歡的是王維,而不是我張林。

    這還不算,在說到“喜歡“兩個字的時候,他竟然還神情恍惚,醉眼迷離,如同吃了春藥,發現自己已經躺到了王維的懷裏似的。

    根據王波所傳授的經驗來看呢,女人出現這種情況,一般是有兩種原因:一種是喜歡做白日夢,老是對男人想入非非;另外一種則是,跟那個男人已經有了一腿,正在迴想著跟那男人有一腿的經過。

    這讓我醋意大發,甚至對王維恨之入骨,一邊念叨著他的那句千古名句“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一邊不停地往外噴醋。

    心說,好你個王維呀,連死了都還要跟我爭女人,真是不要臉。可是,仔細又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在吃一個已經做古的人的醋,實在是沒有什麽出息呀。

    男子漢大丈夫嘛,就讓步一些嘛,王維,隻要你搶走,這個女人就歸你了。

    可是,王維不說話,藍妹還在一往情深。

    我說,你為什麽最喜歡王維呢?

    藍妹說,其實,我最喜歡的是王維的那首《歸嵩山作》。

    我豁然開朗,哦,原來是喜歡人家的詩呀,這就好辦,隻要跟我同床不異夢就行了,哪怕你以後在床上一邊跟我做愛,一邊吟詠“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都行。

    吟詩可以,但是你不不能跟我做愛的時候卻叫著王維的名字。

    我在一邊胡思亂想,藍妹卻在一邊接著說道,我最喜歡王維那首《歸嵩山作》中“荒城臨古渡,落日滿秋山兩句。”

    我說,我覺得這兩句還沒有“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好呢。

    藍妹笑著說,那是你還把自己完全融入到詩歌的意境中去,這兩句所描繪的是清寂的秋景與恬靜的心情融合在一起的時候,所產生出的超然意境。

    我說,不懂?

    藍妹說,你聽一下呀,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映滿整座山嶺,成為紅色的世界,但是,你又無法知道山嶺是因為秋至而紅,還是因為夕陽照耀而紅,讀來真是讓人詩意滿懷,口留餘香呀。

    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雙眼緊閉,麵頰緋紅,神情激動,仿佛已經完全陶醉於王維的詩歌所帶來的意境當中。

    而我則完全陶醉於她此時所顯現出來的神韻當中,如癡如醉,如癲如狂,忍不住說道,好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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