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了一聲“要小心!”


    正陽點點頭,十分小心的去捧,很快,一隻鎏金青麵獠牙的鼠頭人,從包裏掏了出來,奇特的上麵竟刻了許多夔紋。


    正陽雖然在道術造詣上比我高太多,但這些稀奇古怪的曆史知識,他知道的並不多,他小心翼翼捧著鼠頭人,問我“這是什麽東西?”我雙手接過,仔細的看了看。“當年斯坦因曾在新疆丹丹烏裏克所發現的一塊鼠頭人雕像,這是高昌國的圖騰!”


    在約特幹古城,這種東西曾大量出現,專家斷定是廟中的陪祀主神。但把他埋葬到墓室裏,考古界還從沒有發現過。這或許和墓主生前又關係,至於他為什麽要陪葬這個東西,我不太好說。但墓主人絕不會用這種陪葬,因為這種鼠頭人出現時間比墓葬晚多了。“這可能是後人放進來的!”


    我們又檢查了一遍這個包袱,裏麵的東西早就碳化,一碰觸就化成灰燼了,所以也不清楚到底還有些什麽。


    在圖騰的四周查看了一圈沒什麽發現。我們又往後走了走,後麵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深。


    “快看,這裏也有一尊地藏王菩薩!”我仔細盯著佛像,和上層一模一樣。佛像旁是密密麻麻的漆盒,盒子裏裝滿了整捆捆麻紙經卷,文字和如今的大藏經差別很大。這些紙張曆經千年,我們不敢輕易搬動。


    很快一份經卷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上麵用類似晉抄本三國誌的古隸,寫了一篇故事,這裏沒有參考工具書,有些關鍵點,我無法讀懂。所以把這張經卷包好放入背包中。


    那些漆盒裏,放了許多的植物種子,還有一些日常用品。並沒有太吸引我的地方。其中一麵盒子中,有一副彩錦,竟和尼雅出土的織帛“五星出東方利中國”一模一樣。是很明顯的蜀錦,這句話的意思是指歲星、熒惑星、填星、太白星和辰星。天地迴轉,日月流逝,五星難以聚合。然而,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於東井,利於中國。一旦五星集在西方,則於中國不利。


    我又翻開一些漆盒,裏麵許多竹簡,大概都是於闐國佛教寺廟的記錄,可見當年佛教在西域的興榮。我又翻開一個漆盒,裏麵居然用古隸寫了一行字“夏濟,我知道你來了!”我看得頭皮發麻,向後一坐。


    正陽站一旁看我翻撿,輕聲問道:“怎麽迴事?”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我也確實不知道。


    說實話,我們在享殿裏沒有什麽特別發現,因為這些東西具備有考古價值,加上我們此行的目的並不是倒鬥,所以我又將文物原封不動的放了迴去。


    享殿的供桌上,長明燈早就熄滅了,幾個奩盒和銅爵等,裏麵的酒和果品都幹癟了,完全看不出形狀。


    再往裏走,我們就看到了享殿的盡頭,那裏還有一道玉門,是用四塊漢白玉片嵌接而成,門軸盤著琉璃燒製的百足蟠龍,門楣浮雕樂舞百戲圖,門上雕刻著一麵的門,一個婦女伸出半個頭。這種門的學名叫女子半掩門,從唐朝以後大舉流行,我還真不知道三國時候就出現這個造型,看來古代的東西,都是千年傳承有序的。那道門虛掩著,自來石從中間斷成兩半。


    “明顯有人在我們前麵進去!”我尋思會不會是李大嘴他們。


    按照傳統墓室結構,過了享殿就進入了墓室了。我突然發覺,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做,就返迴享殿,直奔那座舍利塔。舍利子是舉世罕見的珍寶,如果得到一件,就能把我靈陽之軀給壓製住,不至於這樣招鬼!


    “你別動那舍利塔,很危險的!”


    “我來替你取出舍利子,你需要這東西。”


    我很是感激的看著正陽,那舍利塔果然結構精妙。渾然一體,竟連發絲大小的縫隙都看不見,用公冶珠一照,玲瓏剔透。我伸手觸及塔身,一股順著指尖傳遍全身,那是刺骨的寒冷。那塔每一層都有四個窗戶,在正陽的擺弄下,竟似玩轉魔方一般,很快那塔的一麵,二十八個窗戶每7個聯在一線。正陽將整個塔身輕輕一推,那塔就如同盒子一般開啟,裏麵放著一個金匣子。


    我取出金匣,從裏麵開出一個銀匣子,又從銀匣子裏取出一副象牙匣子。最後從象牙匣子中,取出一隻純木匣子。打開匣子,金光滿殿,竟有些刺眼。那是一隻摩尼珠,既佛祖的頂骨舍利。


    當今世界僅存十六件有據可查的佛祖真身舍利,中國有十三顆。其餘分別在尼泊爾,日本和泰國。而我得到了一件,大喜之情,溢於言表,取出錦帕包裹了木盒隨身攜帶。正陽又將舍利塔安置好,我們才轉身離開享殿。


    我胡思亂想,走了大概有二百多米,才走到墓室之中。


    墓室裏空空如也,連壁畫都沒有,隻在正中位置擺設了一幅棺材。那棺材木質極薄,若不是西域這種幹燥的地方,恐怕早就連渣都不剩了。我和正陽走向前仔細看那木棺。


    那棺材用一截胡楊木完整雕刻而成,兩頭分別保留類似船形翹頭,從中挖空了,剛好可以躺下一個人,上麵蓋著一整塊胡楊木板,用木釘釘住,就和小河墓地中的棺材造型類似。那棺材似乎被撬開了,露出一道縫隙,看木屑露出的痕跡,估計不會超過半個月。


    我和正陽對了對眼神,表示要打開棺材。取出了魯建國借我的鐵盞燈,在牆腳點上。我和正陽一左一右,扶助棺蓋兩邊,使勁一挪,就掀開了。裏麵躺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友人”,全身幹癟,身體裏的液體好像被吸光了。那老外高目深鼻,麵目極度扭曲,喉嚨上被劃開一道口子,血都流幹了。


    “這些人是怎麽進來的?”我可以肯定,要從地表進入,隻有流沙墓這一條必經之路。他們不可能在我們之前進入。那麽隻有一個可能,他們是從其他地方進來來的。


    “他下麵有東西!”


    我們搬動老外,才起了半個身子,就見下麵露出一具幹屍,那裝扮如同樓蘭美女一般,肌膚由於水分流失,完全幹燥但異常光滑,雙目深陷,嘴部由於皮膚收縮而張得大大的,我們再扯那老外,感覺被什麽掛住了。仔細一看,那幹屍居然將老外連腰抱住,似乎不願讓我扯起。


    “媽的!不會是詐屍吧?”我嚇了一跳,詐屍這事,我遇到了好幾次,心裏留下了嚴重陰影。“這東西根本就不個人!”正陽兩眼噴出寒光,他媽的,誰都知道它不是個人啊,那她到底什麽鬼?


    “人皮傀儡!”我一聽這話,差點就嚇得摔倒了。我再仔細看哪家夥,雖然有幹屍的外形,但身體的骨架確實是出賣了它。


    《茅山秘要》記載“於闐國最重巫術,乃剝人皮於傀儡上,做蠱術守護陵墓。”這東西說白了就是鎮墓獸,負責守護墓葬的入口。隻不過內地使用石獸之類進行把守。而西域這邊巫術盛行,認為人最有靈驗,幹脆就直接用人來做傀儡。這種東西邪得狠,根本就不怕道法,就連機槍都很難幹掉。


    那幹屍“嗖”挺立,膝蓋竟沒有微曲,砰一聲老外被彈出,撞到墓壁上,摔了個粉碎。幹屍站在棺中,睜開了空洞的雙眼,上肢和下肢顯得很不協調,搖搖晃晃。它裂開大嘴似乎在笑,沒有任何聲音。


    它緩步從棺中跳了下來,在地板上一聲撞擊,發出哐的巨響……


    那東西竟朝我飛來,老子就一臉衰樣?咋啥東西都朝我來,那邊一個拽人,你去挑戰他,不是更有成就感麽?我連連倒退好幾步,那幹屍機械化的移動,朝我挪了過來,兩隻爪子竟張開了。


    那幹屍鐵爪手如車輪而出,它迎麵出擊,又即縱身後退。我和幹屍麵對著麵,它一撲擊,我便後躍。那鐵爪如輪抓來,都僥幸本我躲過。我始終和這家夥保持一段距離,我留有餘地,看出了這套鐵爪中的秘奧。隻見它左手疾撲而前,使得又朝我耳部抓來。忽而他自上而下同抓,方位雖變,姿勢卻之前與之前相同。原來這東西,隻有三個招式,三個招式隨機出招。


    簡單來說,一招猛拽脖頸,一招上下其手,一招猴子撈月而已,都是最惡毒的招式。看來這人皮傀儡徒有其名,可能是設計的半成品。那就好辦了!


    “它使“拿雲手”時,你可直擊小腹!”那幹屍果然直取我的耳根。《雲笈七簽》比喻雲海玉階,為雙耳和雙肩,因此正陽稱為拿雲手。但幹屍出拿雲手,小腹全敞,將中心純皮敞開,被我狠狠一擊,它倒退了好幾個踉蹌。


    “它使上下其手,你直擊天靈!”幹屍果然使出上下其手,從一爪從頭頂抓瞎,一爪從腹部抓來。我險中求勝,足尖點地,掄起來巨拳,砸向它的天靈蓋,轟一聲,它半坐地上。下肢竟全癱了。


    “小心猴子撈月,你來一招掃頭腿!”猴子撈月是街頭格鬥術中最常用的惡毒手段,男女通吃。因此我隻有用無限製格鬥術中掃頭腿,狠狠掃去,隨著它爪風逼近,隻聽哐當一聲,整個頭部滾在一邊。


    “小子,戰鬥還沒結束……”


    我正要收手之時,一張黑乎乎的影子,如同飛鼠一般,朝我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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