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後,顧君瑋便眼眸含笑地看著蘇雲,道:「那你希望我如何助你?」


    雖說方才女子貌似抱怨地跟他說了那麽一句話,但顧君瑋看得出,她隻是在單純抱怨。


    她雖在請求他的幫助,但不會提出毫無尊嚴的要求。


    這女子膽大包天,卻也進退有度。


    來了!


    蘇雲默默握拳,在知道自己手上其實一點籌碼也沒有時,蘇雲心底的最後一絲安然也消失了,顧君瑋那句願意幫她完完全全出於好心,她雖感激卻也忐忑。


    在雙方關係並不像她所想的那般對等的情況下,她不能也無法安然接受顧君瑋的幫助。於是她把見他的計劃提前了,他若願意接受自己對他的協助,自然是最好,即便他不願意,她也想著今天便提出自己的需求。


    在發生可能的變故前,先把可以到手的東西緊緊抓住。


    細細打量了顧君瑋一番,覺得他的表情尚算輕鬆愉悅,蘇雲才道:「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幫忙找一找附近空置的,可以容納三人居住的房屋。」


    以顧君瑋在上京的權勢和人脈,這應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而且房屋買賣涉及很多官府手續,若不清楚很容易惹上官司,有顧君瑋從中坐鎮,她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看著女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眼眸,顧君瑋也不知道怎麽的,心微微一軟,想著若她的身世真如她所說,也倒是不難理解她如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心態,隻是讓人佩服的是,縱使再不安,她也勇往直前,「自是可以,我產業上的事情一直是青萊在打理,交給他便可。」


    青萊出手,她還是很放心的,隻是想了想,蘇雲有點不好意思地加了句,「嗯,價格要適宜一點的,咳,在舒適度和價格上,我偏向向價格妥協。」


    她擔心青萊一直以來都是替顧君瑋操辦事務,大手大腳慣了,一下子沒法適應小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到時候給她整出一個幾百兩的大庭院來,她就真的要撞頭了。


    顧君瑋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具體的細節,你可以與青萊商討。」


    蘇雲點點頭,她本來便沒想著當個甩手掌櫃,隻是想找個引路人,跟著青萊置辦一次房屋,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她便知道如何操作了。


    因為完成了一件事情,蘇雲輕鬆了不少,不自覺地便微微揚起嘴角,道:「第二個請求是,若我以後在外做些小營生,不知道顧大郎君能否給我一些庇護?」


    說著,怕他誤會,斟酌了一下道:「今天青萊說,單身女子在外做營生,很容易便會引來一些小人的覬覦。但畢竟鄭雲歌曾是國公府的少夫人,顧大郎君不必親自出麵,憑白惹來閑話,隻要讓人知道,我背後並不是完全無人便可。」


    顧君瑋這迴卻是沉思了一番,搖搖頭,「這樣不妥,會累及你的聲譽。」


    單身女子在外,一無丈夫,二家中無可以主事的男性親人,背後卻有人支持,很容易便會讓人想歪。


    蘇雲卻是不怎麽在乎,微微一笑道:「聲譽是什麽?可以當飯吃嗎?」


    見顧君瑋微微挑眉,相處了這兩天,蘇雲也知道這便是他表示驚訝的表情了,不禁好笑地揚揚嘴角,「他們頂多便是腦補一場美貌寡婦水性楊花的生活罷了,到時候我隱姓埋名,斷是不會給國公府的聲譽帶來影響的。」


    上京的百姓可能都傳過鄭雲歌的八卦,但因為鄭雲歌平日深居簡出,崔氏更是不會帶她出去應酬社交,因此認得她的人還真沒多少。


    顧君瑋訝然地看了她半響,終是忍不住無奈一笑,搖搖頭道:「這話豈是一個女子可以隨意說出口的?再說了,南吳國雖對女子的約束相對來說比較寬鬆,但對一個行為不檢點的女子,容忍度還是有限的,有些村子至今還保留著沉塘的習俗。」


    他自認走南闖北,見過的奇女子不少,但如麵前的女子這般坦然的,還真是第一迴見。


    美貌寡婦水性楊花的生活?有人會這麽說自己嗎?也不知道該說她自我感覺太良好,還是太不莊重。


    蘇雲看著顧君瑋唇邊的笑容,忽然覺得心情更輕鬆了一點,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在她麵前越來越自然了,這當然有她有意引導的原因,但她也不是一個樂意做無用功的人,她之所以願意嚐試和顧君瑋更輕鬆自在的相處,也是看出了他其實並不如初見那般深沉難測。


    仔細想想,顧君瑋如今也不過24歲,她前世還要比他大上幾歲,再心思深沉也難免保留著一絲少年心性。


    想到這裏,蘇雲微微挑眉,開玩笑道:「我這不是背後有人嗎?誰敢把我沉塘?」


    雖是開玩笑,道理卻是真真的。


    顧君瑋再一次低低地笑了出來,鳳眸燦若晨星,道:「既然如此,到時候我會做好安排,你大可放心。」


    站在書房外等候吩咐的青萊不禁有點愕然地看了看書房的門口,郎君如此笑,今晚已經是第二次了,便是他也很少見到郎君如此輕鬆地笑出聲。


    郎君自小便十分穩重,因為表現出來的天賦異稟,更因為阿郎雖也成為了武將,卻幾乎沒有上過戰場,惹來了世人許多閑話,老太爺便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郎君身上,從小就對他十分嚴厲。


    世人皆道顧家承蒙天澤,代代都出名將,卻不知道,沒有顧家子孫無數的汗水與努力,哪裏來的他們口中的天澤?


    便是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郎君越發的穩重自持,輕易不會表露自己的情緒,便是打了一場艱難的勝戰,也隻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二殿下便曾經感嘆,他這個表弟可能真的是戰神轉世,頗有點飄逸出塵的味道,平時一副深沉難測的樣子便罷了,還似乎對女人沒興趣。


    除了鄭雲歌這朵爛桃花,還有林芳宜那朵半路夭折的小花骨朵,他身邊便再沒有出現過其他女人,便是別人給他塞女人吧,也是半點風趣也無,往往都是以一副「謝謝我覺得全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我」的淡漠表情拒絕,更恐怖的是,他拒絕的時候還一直是笑著的!


    可是越笑越讓人覺得後脊背都陰森起來,因為顧大將軍殺人的時候也是笑著的!


    最後,二殿下頗為嚮往地總結了一句,若世間有什麽東西能讓表弟失控,他定要去好好瞻仰一番。


    此時聽著郎君的笑,青萊意外的同時,忍不住感嘆,現在的少夫人真的跟六年前完全不一樣了,要是知道少夫人能讓郎君這樣笑,二殿下估計會很有興趣來觀摩觀摩。


    此時的蘇雲心裏也忍不住感嘆,顧大郎君放到現代,簡直可以給他頒發一張十大優秀青年的獎狀了,也難怪邊疆的百姓都要在家裏懸掛他的畫像,連她都想掛上一幅了,不禁真心實意地道:「謝謝。」


    顧君瑋卻隻是淡淡一笑,蘇雲看了看他,終是沒有問他鄭雲歌與人有了私情的事。


    有些事,心知肚明便可以,說出來便像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也不知道看到的會是怎樣的風景。


    在心裏暗嘆一聲,蘇雲靜了靜,把話題轉迴了醉宵閣的案子上,「卻不知道,顧大郎君是如何確定,蕭郎君不是兇手?」


    既然接受了別人的饋贈,相應的工作也要做起來才是。


    看著女子陡然認真起來的眉眼,顧君瑋心裏難得的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話題轉變得也太突然了。


    沉吟了片刻,他還是順著她的話道:「有些事情,連青萊也不清楚,事實上,最先逮捕蕭呈津的,是我。」


    蘇雲微微一愣。


    蕭呈津便是那個蕭郎君的名字吧,隻是,最早逮捕他的,是顧君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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