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絹娘看上去十分的淒慘,但是付拾一仍舊是戳破了絹娘的謊言:“那你能告訴我們,既然他沒有綁你,那為何地上有繩子?”


    絹娘頓時啞口無言。


    她就像是被人戳中了什麽神奇的穴位,瞬間沉寂下來,麵上神色都是驚慌。


    付拾一仍舊溫和:“絹娘,你如果不說實話,我們是抓不到兇手的。你丈夫……你就不想為他抓住兇手嗎?”


    聽裏正那意思,大林對絹娘還是十分好的。


    所以付拾一覺得,或許夫妻兩人感情是不錯。


    絹娘聽見付拾一這話,低下頭去,好半晌才仿佛做出決定一般:“那……我隻告訴你一人。”


    付拾一頷首:“可。”


    絹娘湊到了付拾一的耳邊,小聲說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賊人闖進來之後,我正在睡覺,他便將我綁住,然後解開衣裳——”


    她抽泣一聲:“大林正好迴來,看見了。所以才變成這樣子。”


    雖然也是有這樣的猜測,但是付拾一還是不由得被這個事情給驚住了。


    而且腦子裏不太厚道的冒出了一句話:這個賊可真是重口味啊!


    腦子裏驚歎著,付拾一還是寬慰絹娘:“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別怪自己。出現這樣的事情,肯定也不是你的本意。”


    絹娘一麵啜泣,一麵“嗯”一聲,多多少少好像是被安慰到了。


    而後,付拾一又問絹娘:“那兇器呢?是原本在賊人帶來的,還是你們家裏的?”


    絹娘一愣,想了一下,才輕聲道:“應該是他帶來的。”


    付拾一點點頭,隨後暫時沒有繼續問,而是悄悄的將絹娘遭遇說給了李長博。


    跟付拾一的反應一樣,李長博瞬間也是驚愕:“這……”


    徐雙魚他們這群單身漢,更是驚得仿佛看見了外星人降臨。


    因為是特地避開絹娘才說的,所以翟升說起話來沒什麽顧忌:“不可能的,我要是小偷,這要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就算了,可這……想想還是錢更值得我去偷。”


    徐雙魚還是比較善良:“話也不能這麽說,興許這個賊口味比較獨特。”


    鍾約寒“嗯”一聲,“或許是早就盯上,計劃好的。”


    付拾一雖然覺得他們猜測有點過於驚奇,但仔細一琢磨吧,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這種事情,搞不好真的就是什麽怪癖,引起的有預謀的惡性事件。


    而且,看屋裏那樣子,錢也得手了,人也得手了。


    估計要是大林晚迴來一會兒,說不定賊人都成功離開。


    而絹娘被賊人玷汙這個事情,肯定是不敢和大林說的。


    但是李長博仍舊提出來一個疑惑來:“那大林為何一口咬定,這件事情就是絹娘有了姘頭?”


    隻看見絹娘衣衫不整的翻箱倒櫃,對方手裏有刀,不至於如此誤會。


    就算是撞破了絹娘被綁著幹那個事情,大林也會注意到絹娘並非自願。


    就算心中氣憤,但也不至於連要死了,都如此憎恨絹娘。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大林就算怒火衝頭,也不至於臨死了,還將家產全部處理了,存心要讓絹娘流離失所。


    這個問題,問得現場靜默片刻。


    最後,付拾一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是啊,剛才絹娘說的,先被綁起來,還是先被逼著找錢來著?”


    “我再去問問絹娘。”付拾一幹脆撂下一句,而後就去找了絹娘。


    絹娘仍舊哭得傷心。坐在院子裏那石墩上,背影像是一座小山。


    穀雛一座傷心的小肉山。


    付拾一拍了拍絹娘的肩膀,剛要開口,不良人就匆匆過來稟告:“人去了。”


    大林死了。


    這個消息,付拾一倒沒什麽意外的——能堅持這麽久,已經是身體素質很好了。


    絹娘的哭聲陡然大了起來。


    她掙紮著站起身來,就朝那邊小跑過去:“大林!”


    付拾一隻能跟著絹娘一起過去。


    這一次,裏正沒攔著絹娘了。


    逝者已矣,絹娘身為他的發妻,看一眼也不為過。


    而且大林的後事,說不定也要絹娘來操辦。


    進屋後,絹娘幾乎是撲在了床榻邊上。


    有那麽一瞬間,付拾一好似聽見了那床架子都“嘎吱”響了一聲。


    絹娘傷心欲絕的哭喊:“大林!大林!”


    付拾一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絹娘的肩膀:“節哀。”


    絹娘哭得很厲害,一麵哭一麵喊:“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聽那賊人的,你也不會死!”


    她伸出手來,搖晃那尚且還帶著熱的屍身:“你起來啊!大林,你起來啊!我什麽都聽你的!”


    絹娘的袖子翻上來許多,胖如藕節的小臂都露出來一大截。


    隻看一眼,付拾一心裏就咯噔了一聲。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麽東西。


    剛才絹娘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她太過震驚,以至於忘了要看一眼綁縛痕跡,來確認這個事情。


    繩子都被磨斷了,不管什麽樣的捆綁,都會留下痕跡。


    尤其是麻繩那麽粗糙的情況下。


    可絹娘手腕上,什麽痕跡也沒有。


    付拾一最終靜靜的等了一會兒,才將絹娘拉了出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清楚。畢竟現在,還是找到兇手最重要,你說是嗎?”


    絹娘抹著眼淚點頭。


    於是付拾一就問了那個問題:“你是先被綁起來的,還是後麵被綁起來的?”


    絹娘一愣,沒有立刻迴答,甚至麵上還有了幾分遲疑。


    付拾一溫和一笑:“不用緊張,就按照實情說就行了。我們辦案,肯定要問清楚所有細節。”


    也許是這個笑容太具有迷惑性,最終絹娘點點頭,她輕聲道:“先綁起來的。”


    “怎麽綁的?”付拾一仍舊笑得很溫和,半點不露出心裏的不相信。


    絹娘形容了一下:“就是將我手綁在背後了。”


    付拾一:……你就不能先看看手腕再撒謊?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才又開口:“那繩子是怎麽斷的?”


    絹娘居然道:“他給我割開的,他找不到錢,逼著我給他找。”


    付拾一終於忍無可忍,收斂了溫和,沉聲肅穆戳破了絹娘的謊言:“你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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