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討論的結果,就是李長博和付拾一差點規劃出來一個養孩子的五年計劃。


    等到了姚相墓,付拾一和李長博一下車,都已是太陽快落山了。


    墓園中到處都是樹影,偶爾還有鳥兒撲棱著翅膀飛過去。


    一陣風吹過,那感覺就是酸爽。


    跟來的幾個不良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付拾一給眾人鼓勁:“咱們也不是來盜墓的,別慌。就是看看。”


    這樣一說,他們心裏才自信點:對哦,又不是過來盜墓的。怕什麽?


    墓園是在一座小山坡上,姚相墓在靠山頂的地方。不遠處就是姚彝墓。


    山腳底下,墓園旁邊,就是在那母女二人的墓。


    李長博看向付拾一:“你覺得,先看哪個?”


    “山上的吧?”付拾一完全是出於理智:“山下的天黑了也好看,打個燈籠就行。上山和下山,天黑了都不好走。”


    於是眾人一路上去。


    差不多一刻鍾,眾人才走到了姚相墓處。


    姚相墓也隻有兩年,看上去墓碑比其他墓都要新,甚至比旁邊自己兒子姚彝的墓都要新。


    付拾一圍著墓穴都了一圈,沒有發現有動過土的痕跡。上麵草衰敗後蓋在土層上,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被子。


    如今看上去,沒有絲毫異樣。


    付拾一輕聲道:“沒人動過,至少近半年,沒有人動過。你們看長的藤蔓類的草,都沒有斷過的痕跡。而且草皮也很平整均勻。”


    緊接著,她又去看姚彝的墓。


    姚彝的墓比姚相墓更久遠一點,墓碑上風吹日曬的痕跡也更明顯。


    但是同樣的,他的墓穴也是完好的。


    至少近半年,應該沒有人動過。


    此時天已是黑了。


    不良人在前頭提著羊角燈籠,李長博牽著付拾一的手往下走。


    一行人到了山腳下,對著一群墓碑辨認半晌,這才找到了那對母女的墓穴。


    兩個墓穴一前一後緊緊挨著。


    付拾一圍著走了一圈,很快就看出了不對勁來:母女二人是這兩年新喪,雖然還沒有那麽多草長起來,但草枯萎之後,也應該是平整的。


    可是,付拾一分明看到的不是那般。


    母親的墓穴,上麵直接多處是土塊。枯萎的幹草寥寥無幾。


    付拾一指給李長博看:“肯定是被挖開過了。而且時間不太遠。你看,這是草枯萎之後才挖的,所以,才會是這個樣子。”


    李長博看在眼中,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


    付拾一趕緊攔住他:“現在咱們可不能開棺驗屍,人家家屬沒同意!”


    李長博隻好放棄,隨後一群人打道迴府。


    姚相府這一行,倒有個很大收獲。


    隻是眾人坐在一處討論案情集思廣益時,卻還是有個疑惑:姚相府的仇人,和鄭毅的仇人,為什麽會是同一個人?


    什麽樣的人,會在憎恨鄭毅的時候,又如此的憎恨姚相府。


    單單靠驛長的說辭,就已是足夠讓姚相府的人吃不了兜著走。姚相府現在並無任何庇護,有能力者根本沒有。隻需兩個彈劾,他們便得遭殃。


    更何況,姚羿從前還有結黨貪汙的前科。


    也挺像和鄭毅有過節的。


    呂德華舉手手:“會不會,這是對方找的一個替罪羊?”


    他這麽一說,眾人還真的覺得挺有道理的:這不就是個完美的替罪羊嗎?姚羿有前科,而且還有些傲氣在身上,不甘過現在的日子……


    李長博沉吟片刻,也頷首:“有道理。但這個人,也一定是和姚羿有過節。而且十分了解姚家——”


    什麽樣的人,才會知道姚羿侄女墓裏,有姚相府的腰牌。


    付拾一神色凝重:“我總覺得,我們離觸摸真相,很近了。”


    鍾約寒也跟著點頭:“而且我認為,還是要從鄭毅的案子上來找到這個真兇。”


    姚家隻是其中一環。


    最終對方的目的,還是鄭毅。


    或者說鄭毅手中的名單。


    李長博沉吟片刻:“忌憚鄭毅之人,弄出這樣一個事情來,目的是什麽?”


    “警告查貪汙的人。”付拾一輕聲接話。


    想起了現代時候,那些為了保護人民的偉大之人。


    他們也麵對如此兇惡的人,麵對如此多的威脅和危險,甚至一不小心,真的就是死無全屍,粉身碎骨。


    但依舊有那麽多人前赴後繼。


    她肅穆道:“但這樣的手段,不能嚇住心存正義之人。”


    “他們守護人民。我們守護他們。這個案子必須破。”付拾一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充滿力量和幹勁:“我們要打迴去!讓所有人都知道,這種事情,休想!”


    光說還不夠,付拾一演示了一下,什麽叫重拳出擊。


    翟升和徐雙魚,乃至呂德華,都忍不住的熱血沸騰,跟著付拾一一起打了雞血,恨不得立刻就將匪徒按在地上一頓胖揍。


    李長博轉頭問起厲海那頭。


    厲海是負責調查徐多煌那頭的。


    呂德華立刻迴稟:“金娘子被問了幾次,想起了一件事情來。說這段時間,徐多煌經人介紹,再談一筆大生意。那人是做大生意的,他每年大量收購絲綢絹帛,然後賣去別國。”


    “那人叫陳金山,在長安城裏,也是個有名的商人。據說,他背後有人撐腰。所以才敢和異族人做生意。”


    “他們總是在平康坊一個叫榴娘的女子那談生意。”


    “榴娘年歲不大,但多才多藝,懂事,是這兩年剛有了些名氣。她好像是陳金山的姘頭。陳金山特別喜愛她,為她一擲千金,也喜歡在她那兒過夜。”


    呂德華說得很詳細,恍惚有一點謝雙繁的風範。


    感覺最多再曆練幾個月,謝雙繁就可以安穩退休。


    李長博隻讓人厲海繼續查下去。多留意一下陳金山。而且榴娘說不定也知道點什麽。


    至於鄭毅這邊,他則是帶著人悄悄的調查長安城中官員與當初貪汙案的官員,暗中有沒有什麽牽連勾結。


    官員之間勾連,多通過姻親關係維係。


    而嫁娶這種事情,都是要在當地衙門來報備記錄,修改戶籍信息的。


    所以,李長博甚至不需出門,隻用查一查縣衙裏的記錄即可。


    說完這些,已經快要到宵禁時辰。


    李長博就催促付拾一迴去睡覺。他留下來和呂德華一起翻看戶籍信息。


    付拾一都氣笑了:“怎麽,結了婚,我就不是長安縣仵作了?從前都一起加班,現在就不想和我一起加班了?”


    她一屁股坐下:“我也能看記錄,就算看不了,我還可以給你們做點宵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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