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流產,還是得看子宮的情況。


    但是現在子宮不翼而飛,付拾一也隻能是進行揣測。


    而後,付拾一檢查了一下死者的內髒,失望的發現,胃袋也是清理過的,基本裏麵不剩下什麽東西。


    付拾一忍著味道,將胃袋整個兒翻過來,又用水浸泡了一會兒,再將水喂給小鼠。


    怕劑量不夠,付拾一直接給小鼠灌了個肚子溜圓,幾乎是當時就趴在那兒動彈不得。


    翟升他們總覺得,那小鼠的眼睛都直了,一點兒也不靈動了。


    等待結果的過程中,付拾一就準備去問問厲海那頭的進度。


    走之前,鍾約寒略遲疑的問了句:“那這個屍體——”


    付拾一攤開手:“隻能先凍起來。確定了身份和死因之後,找到了她親人,才能將屍體歸還。”


    鍾約寒搖頭:“不是屍體,是那些香料。”


    那麽多的香料,味道又那麽濃烈,實在是不好存放。


    提起這個事情,付拾一也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要是放在屋裏,估計什麽東西都得是香料味了。而且那香料味裏,還有一股腐臭味——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艱難的想出來一個辦法:“證物房肯定是不好放了,用口袋裝起來,放進那箱子裏,然後單獨找個屋子放吧。”


    放在證物房,那簡直就是不給其他證據尊嚴——誰被拿出來,都得是一個味的。這也是不符合規矩的,算破壞證物。


    鍾約寒他們這才點點頭,表示知道該怎麽做了。


    付拾一唏噓的去找厲海,隻盼望早點找出真相,讓死者能入土為安——太香了,這麽一直放著,真的受不了。


    厲海那頭,卻一無所獲。


    王毅那兒根本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不過,厲海倒有了一些猜測。他猜想的是,也許王毅根本不是什麽正經鏢師。而是幹走私的。


    鏢師通常都是幫別人運送貨物,或者護送人的,他們也通常在衙門有備案,所以他們攜帶的東西都不會查得很嚴。


    有些鏢局,就會趁機攜帶一些不應該攜帶的東西。


    比如各種違禁品:鹽,鐵,人。


    厲海的猜測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


    付拾一相信厲海的直覺——他經手的案子,沒有幾千個,也有上百個,他其實已經有著獵犬一樣的敏銳直覺。


    厲海麵無表情:“他不會說。”


    這一行,如果他今日敢說一個字,明日就得死。要麽是衙門要他命,要麽就是行規要他的命。


    付拾一皺眉,感覺到棘手:“那怎麽辦?總不能就這麽擱置了。那麽大一個屍體擺著呢。”


    “鏢局。”厲海沉聲道。


    付拾一明白他的意思:向鏢局施壓。


    “若鏢局本身就是幹這個的呢?”付拾一有些擔憂:“會不會打草驚蛇?”


    厲海胸有成足:“他們不敢。這件事情,必是要給個交代。”


    否則,他們鏢局就休想開下去。


    這件事情,付拾一插不上手,隻全權交給了厲海,想了想不放心,還又忍不住的叮囑一句:“現在你可不像是從前,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做事情的時候,一定要保證自身安全。不要胡來。”


    厲海隻留下兩個字:“放心。”


    付拾一看著厲海的背影,隻覺得這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感覺一不小心,又要牽扯到什麽不該牽扯的勢力。


    送走厲海,付拾一就去看小鼠的情況。


    小鼠已經出現了出血的情況。它的鼻子正在緩緩的出血。就連嘴裏也開始出現血沫子。肌肉也開始抽搐,變得厭食,倦怠,遲鈍。


    除辛仔細觀察並且記錄小鼠的情況,分析小鼠中的是什麽毒。


    喂水最多的小鼠很快就死了。


    而相對劑量小的那一隻,看上去也是情況不妙。


    除辛卻沒什麽頭緒:“有幾種草藥的毒,和蛇毒,都很像。我如果進行嚐試解毒,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付拾一想起了屍體腳上的那些密密麻麻孔洞,脫口而出:“蛇毒!試試蛇毒!”


    然後她匆匆忙忙就往外走,要去找王二祥。


    除辛納悶在背後問:“你去哪?我先試蛇毒了?”


    “嗯。”付拾一頭也不迴的應一聲,腳下走得更快了——她剛才,忽然想起一個事情,如果那些傷痕都是蛇類造成的,那麽是不是代表著,隻需要找一找,有蛇的地方?!


    付拾一將這個任務交給了王二祥,讓他去打聽打聽,這個季節,誰那兒有活的蛇。


    王二祥霎時間,就想到了一地方:“西市!”


    被他這麽一提醒,付拾一也想到了。


    西市上的確有蛇。因為西市上有控蛇表演。


    打開了思路,付拾一就又提了一個地方:“賣蛇羹和蛇酒的地方。”


    王二祥也匆忙出去查看。


    付拾一正忙得團團轉的時候,李長博終於是迴來了。


    事情應該是告一段落,看上去,他的腳步很輕快。


    付拾一一看見他,就忍不住撲上去,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再也不放開。她看著他,簡直熱淚盈眶:“太好了,你迴來了!”


    李長博感動了那麽一刹那。


    然後他就清醒過來了:天天都見麵,肯定不是因為思念過度才導致了付小娘子如此!


    於是他微微揚眉:“發生了什麽事情?”


    付拾一就這麽握著李長博的手,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越說越是眼淚汪汪:“你是不知道,這幾天下來,我的頭發掉了好多!”


    一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要禿頭,付拾一的悲傷簡直無以複加:“破案真的太難了。”


    李長博看著付拾一難過的樣子,麵無表情:“可迄今為止,也就一個案子。”


    付拾一:……話不能這麽說,你過來,我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但最終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說出來的話卻是:“你不懂,又要驗屍,又要忙著破案,還要去和死者家屬溝通,真的太難了。我寧願一天驗屍十個,也不願和死者家屬溝通——”


    想著付拾一說話的水平,李長博倒忽然有點兒覺得這個的確太難了:人家家屬沒有暴跳如雷,真的很難得。


    但至於一天驗屍十個……


    李長博認認真真道:“一天十個也大可不必,長安沒有那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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