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問題是解決了,但是,接下來的問題更讓人覺得頭疼。


    付拾一咳嗽一聲,無奈的提起一個事實:“這個案子,怕是不好破。現場幾乎沒有證據留下,除了傷口透露出一點訊息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指向。”


    李長博頷首:“先問問陸不為吧。”


    現在傷口不讓大夫處理,大夫也就自覺去熬藥了。


    徐雙魚先負責將傷口衝洗幹淨。


    為了不讓陸不為看到傷口,特地還在中間拉了一道簾子,又用一個屏風擋著。


    這倒方便付拾一跟進去看了。


    說實話,付拾一雖然不覺得那二兩肉有啥的,也就是個正常的性別器官,但是她並不想看到陸不為的。畢竟,陸不為吧,很惡心。


    陸不為看見李長博,差點哭出聲來,他伸出手來,想抓住李長博的衣裳。


    結果,李長博不動聲色的往後邊挪了半步,並且十分體貼的勸慰:“陸郎君還是別動,不然牽扯了傷口就不好了。有話直接說就是。”


    付拾一默默瞅他:如果你說這話的時候,能夠將嫌棄隱藏得更好一點,就更真實了。


    下一刻,付拾一看到了陸不為的臉,然後差點笑出聲來。


    豬頭了解吧?陸不為的臉,這會兒就是個豬頭。


    很顯然,動手的人是半點沒客氣,而且也絲毫沒有“打人不打臉”這種想法。


    陸不為臉上淤青很多,而且還腫脹不堪。


    李長博也是似是才看到,訝異道:“陸郎君這是被人打了?”


    他的語氣很自然,付拾一差點被逗笑:這種明顯的事情,還用問嗎?這不分明戳人心窩子嗎?


    陸不為哭訴道:“倪先靈,窩好慘啊!”


    他腮幫子腫得老高,說起話來,都有點含混不清,嘴裏像是含著糖。


    即便是猜到他會說什麽,他這個奇奇怪怪的口音,還是讓人禁不住想笑。


    李長博顯然不打算跟陸不為廢話,直接了當問:“你可看到兇手樣貌了?”


    陸不為搖頭,更加悲憤了:“沒有。”


    “那你可知道你在何處被害?”李長博隻問最關鍵的。


    陸不為還是搖頭:“我被蒙著眼睛。”


    付拾一攤手:那還有啥可說的?這還怎麽搞?


    “距離遠嗎?”李長博輕聲問:“就算蒙著眼睛,總能感覺出距離遠近。”


    陸不為想了想,說了兩個字:“很遠。”


    又想了一想:“很顛簸。”


    那麽就是路況不好,很可能出了城門。


    “你有沒有聽見他們說話?”李長博再問一句,盡力想找出其中有用的信息。


    然而陸不為點點頭,卻說了句讓人吐血的話:“聲音都很陌生,我不認識。他們先罵我,然後對我拳打腳踢,又將我捆在什麽東西上,我動都動不了。”


    “緊接著他們就把我褲子扒了。然後……然後……”


    他嚎啕大哭,看上去十分傷心恐懼。


    徐雙魚沉聲喝道:“別動!一動傷口就流血!”


    付拾一也勸說道:“你身上有傷口,就別激動了,容易血流不止。”


    陸不為刹那之間,猶如被定身,徹底不敢動了,僵硬如同石頭。


    光看他那樣子,就覺得忍得難受。


    眼淚大滴大滴的從他青紫腫脹的眼眶裏流淌出來,他抖著聲音道:“太禽獸了!太禽獸了!”


    說完這句話,他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話來:“那我以後,以後——”


    後麵的話,他顯然已經問不出口了。


    付拾一看著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心裏還存了一線希望,當即燦爛一笑:“放心。隻是一點小傷!”


    就在陸不為又驚又喜的睜大眼睛時候,她慢吞吞將話說完:“不妨礙正常生活的。”


    至於其他的,那就不要想了。


    不過,刺激病人是不人道的行為,付拾一就沒說出來。


    陸不為顯然理解錯了,高興得不得了:“那就好,那就好。”


    李長博淡淡道:“指的是吃喝拉撒不影響。至於其他的,就不用想了。”


    陸不為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付拾一側頭看李長博:這麽殘忍真的好嗎?雖然真的很痛快——但陸不為如果尋死怎麽辦?


    李長博竟還繼續寬慰陸不為:“好在你已有了兒女,還不少,倒也不怕斷了香火。”


    付拾一:……夠直接。


    陸不為徹底萎了。他那情況,仿佛從身體到精神,都被閹割了。


    李長博繼續問案子:“當時你如何被帶走的?”


    “我就是從平康坊出來,忽然就有人從背後一拍我肩膀,我一迴頭,還沒看清楚呢,就被黑布袋子蒙了頭,直接拖上馬車。”


    陸不為又“嗚嗚嗚”的哭了:“我剛要喊叫,他們就直接往我肚子來來了一拳,我太疼了——”


    “最後,連嘴都被堵上了。”陸不為哭得傷心:“世上怎麽有如此野蠻的人!”


    付拾一無語:這算什麽野蠻?


    李長博語氣一直都很平靜:“那你有沒有懷疑的人?”


    “章家,肯定是章家!”陸不為語氣十分肯定,哭得都打嗝了:“上一次,章家也是這麽對我的!打起來的感覺都差不多!還都是蒙著眼睛的!隻是這一次,他們更過分!他們一定是記恨我!”


    這個猜測,倒是很合情合理。


    目前和陸不為仇隙最大的,還真是章家。


    章尚書做出這樣的事情,還真不奇怪。


    但是,這隻是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啊。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那你可有他們提過章家?或是有別的地方指明了那些人是章家的人?”


    陸不為沉默了。


    顯然,他是不可能拿出證據來的。


    可他也不願意就這麽放棄,隻反複不停的念叨:“肯定就是他們!李縣令,肯定就是他們!你要給我做主啊!”


    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一眼:現在怎麽辦?


    李長博就寬慰陸不為一句:“我們一定盡力,我們現在就去查。”


    然後,他就拉著付拾一退了出來。


    隻不過,退出來之後,李長博就看向了陸不為兩個兒子:“你們心裏有懷疑的對象嗎?”


    結果那兩個少年都搖頭。


    大的那個,更是主動說道:“李縣令,我們兄弟兩人商量過了,這個事情,我們不想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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