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忽然就明白了李長博的苦心:這是蹭吃蹭喝完了,還要賺一筆的節奏啊!如果運氣好,沒準還能得一筆賞!李縣令真的太適合做生意了!


    宮裏的點心,還是做得很美妙的,不僅花裏胡哨,而且吃起來也是十分讓人驚歎。


    付拾一沒客氣,不僅吃了,最後還一頓猛誇,誇得李郎君說出了可以打包的話。


    於是,最後付拾一出宮門的時候,宮娥還給她了一個大包袱。


    典型的又吃又拿。


    陛下卻一點不心疼,反而一直抓心撓肝的追問是什麽好東西。


    付拾一賣了個關子。


    等到了拾味館,眾人都在暖炕上落座了,這才徐徐開口。


    李郎君一直都沒顧上暖炕,隻專心聽著付拾一說的“鍾表”究竟是什麽。


    當聽到如果精細到一定程度時,甚至可以隨身攜帶時候,李郎君終於瘋狂了,當場拍桌子表明:“做出來!必須做出來!”


    兩個工匠臉上,也是一片火熱:“這個想法,甚妙,甚妙啊!”


    李長博麵帶微笑,默默吃菜——這個季節的菠菜,確實不錯。


    等說完了“鍾表”這個東西的設想之後,李郎君他們這才驚覺出燥熱來——


    再一看付拾一和李長博竟不知何時,隻剩下單薄輕便的衣裳,李郎君更是震驚。


    他也終於感受到了屁股底下源源不斷的暖意。


    於是李郎君不懂就問:“這是何物?”


    付拾一淺笑而答:“暖炕。隻要外頭鍋底一直有火,屋裏就會溫暖如春。”


    嗯,當然,緊緊挨著炕頭那地方,甚至有可能會燙屁股!


    人到中年的李郎君,深情的摩挲底下的熱炕,情真又意切:“這是個好東西啊——”


    李長博也點頭:“若是修建幾處草棚子,設以暖炕,今年冬日,若有雪災,那災民也就好安置了。至於煮飯所用木柴炭火,本身每日也是要熬粥煮水的,並不需另設。”


    李郎君的心,如同坐著的暖炕,火熱火熱的。


    他看著李長博,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翹著:“說得很是!很是!”


    兩個能工巧匠,也是十分務實接地氣:“那,貧民百姓家中,可否也如此建造?”


    “能肯定是能的!就是夏天會有點兒……熱?”付拾一微笑:“最好家裏還是寬敞一點才好做這種,另外準備個廚房。”


    到了夏天無需燒炕了,就換一個灶頭做飯。


    兩個工匠對視一眼,眼睛都亮了。


    李縣令對上李郎君,微笑:“這個事情,陛下可找敏郡王,他已將圖紙買去了。”


    李郎君的心,更火熱了:自家侄兒,孝順一下自己,應該不打緊吧?


    一時之間,李郎君簡直開心得就要起飛。


    等吃到了冰煮羊,那就更不得了了。


    而李郎君如此開心的結果,就是付拾一又得了幾個金餅子。


    捧著沉甸甸的金餅子,付拾一笑得格外燦爛:“李郎君有空再來玩啊!還有很多新美食,沒有解鎖呢!”


    李郎君表示:改日一定來。


    高力士眼觀鼻鼻觀心:隻要陛下迴去不心疼,想天天來也沒問題!


    敏郡王還不知即將到來的命運,傍晚趕著飯點兒喜滋滋的過來了。


    可惜還沒等吃上飯,付拾一和李長博就被叫走了。


    陸不為出事了。


    人沒死,但是重傷了。


    他被人擄走,然後再丟迴來時候,整個人身上都是血。


    這屬於極其惡劣的故意傷人了。


    因為是活人,所以徐雙魚怕自己拿捏不好,就特地叫上了付拾一一起過去。


    付拾一秉著好奇,拉著李長博飛一般的趕到了現場。


    說是現場,其實是在陸不為家裏。


    陸不為是被人扔在了家門口的,他兩個兒子將人搬進去,然後請了大夫。


    拋人現場,就是在陸不為家門口,付拾一剛一下馬車,就看見地上的血跡——現在血基本已經幹了,但還是挺觸目驚心的。


    不過付拾一隻看了一眼,就很肯定道:“出血量不算大,應該是染透了衣裳,又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所以才流出來的,傷口應該不算特別大。”


    在場的不良人,聽見這話麵色都有點兒古怪。


    王二祥更是強忍著笑意,咳嗽一聲對付拾一道:“傷口應該是不大,出血不厲害,大夫說了,不至於血流不止人沒了,但後頭能不能活,還是要看運氣。”


    “就是,傷口傷的位置,有點兒吧……奇怪。”


    付拾一和王二祥對視兩秒鍾,然後那股一同看八卦聊八卦的默契,瞬間發揮了最大的功效,她不太確定:“難道是私密部位?”


    王二祥沒開口,怕一開口自己就憋不住笑了。


    但他伸出了大拇指。


    付拾一秒懂。然後也開始想笑——


    這種場合,顯然還是要保持嚴肅,所以付拾一憋得很辛苦。


    李長博職業素養最高,即便是如此,他也沒有絲毫笑意,一臉的平靜,問道:“現場可留下了什麽線索?”


    所有人都齊刷刷搖頭。


    王二祥輕聲道:“估計沒少幹這樣的事情,這邊人也少,他們將人丟下來之後,沒有停留,直接走了。就是陸不為,也過了一段時間才被鄰居發現。”


    這麽說不算特別準確,王二祥壓低聲音說出事實:“他一直叫喊,但是好一陣子都沒人出來看,最後實在是煩不勝擾,這才出來看了一眼。”


    付拾一感歎:什麽叫人嫌狗厭?這就是了。


    李長博咳嗽一聲,點點頭表示明了,然後才往屋裏去:“走吧,看看陸不為,他若醒著,正好問問。”


    陸不為家裏,也是不少人。


    其中有一部分是鄰居,還有幾個不良人,然後就是他們家裏的老仆人和兩個兒子。


    兩個少年郎,相差也就半個頭,此時都緊緊抿著嘴唇,站在那兒,身板筆直,緊攥拳頭,沉默又難堪。


    付拾一看著都覺得心疼:遇到這樣的父親,也是夠讓人頭疼的。


    見了李長博,大的那個忙上前來,行禮問好,而後又真心道歉:“麻煩李縣令了。”


    他是真的覺得愧疚,覺得給衙門添麻煩了。


    李長博淺笑,眉宇柔和:“不礙事,本就是職責所在。陸不為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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