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得知了這麽多的信息,付拾一和李長博也終於迎來了這個案子的結束。


    月娘很快就被帶了過來。


    當看見不良人時,月娘的反應還很平靜。


    她說想去換件以上,結果不良人卻在她的手裏找到了一瓶毒藥。


    很顯然,她猜到了,而且打算服毒自盡。


    藥瓶被打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出去老遠。


    月娘被死死的壓在地上,她盯著那觸手不可及的藥瓶,已經不年輕的臉龐上,露出了幾許悵然。


    木大娘子也跟著一同被帶迴了衙門。


    說起來,木大娘子簡直是一臉大寫的懵。


    她好幾次都看向了月娘,隻是來不及開口,就被不良人喝住。


    而月娘一直沒看木大娘子,隻是安靜低頭,仿佛不聞不見外界聲音。


    到了衙門,李長博和付拾一看著這個情景,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


    剛才他們兩個打了個賭,以一頓水盆羊肉為注。賭的就是幕後主使,到底是不是月娘。


    付拾一覺得是。李長博說不是。


    謝雙繁最後當了見證人,兩頭蹭飯——


    反正等兩人反應過來,就差簽字蓋章了,也不好翻臉,隻能捶胸頓足,感歎薑還是老的辣。


    因為這個緣故,所以不僅是李長博與付拾一,就連謝雙繁,對這個事情,都格外的關注。


    基本上,這個案子不太會再出什麽變故了。


    所以,李長博直接就將所有與案件相關的人都聚到了一起。


    當陸不為看見木大娘子的時候,就像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幾乎是一瞬間,陸不為就暴走了。


    他怒瞪著木大娘子,完全無視鐵鏈拘束,拚命往前掙,臉上更是一臉的質問:“你這個毒婦,竟如此狠毒!”


    木大娘子看著他麵目猙獰的樣子,眉頭微蹙,也有些不愉,當即冷冷道:“陸不為,你最好慎言!若再敢罵我一句,你我便和離!”


    聽得出來,平時木大娘子可能沒少用這個要挾陸不為。


    但是這一次,陸不為顯然不吃這一套。


    他反倒是高聲喝道:“和離?我要寫休書!你這樣的毒婦,我陸家不敢要!”


    這大概有點出乎木大娘子的意料,所以她居然沒有立刻懟迴去,而是驚了一瞬。


    反應最大的是月娘,她猛的抬起頭來,喝道:“陸不為,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如此和大娘子說話!”


    月娘的目光惡狠狠的,像是要從陸不為身上撕下來一塊肉。


    她其實長相雖然普通,但總體來說,看上去是很好相處的人。


    一個這樣的人,忽然露出這樣的神色,而且說話如此……是會讓所有人都震驚的。


    不隻是陸不為,就連木大娘子,也是用一種近乎陌生的目光看她,仿佛眼前這個人並不是自己認識的月娘。


    月娘說完這一句之後,劇烈喘息幾下,隨後就看向了李長博:“李縣令,這件事情,都是我做的。一切都與我們大娘子並不相關,我們大娘子,是無辜的。”


    李長博聽見,先隱晦的看一眼付拾一,這才一頷首:“如此說來,這些陰謀,都是你一人所想?”


    月娘應得很幹脆:“是。”


    不等李長博說什麽,木大娘子先開了口,疑惑問:“月娘你做了什麽?”


    木大娘子之前一直還是挺冷靜的,但是這會兒的語氣,卻有點慌。


    月娘沒看木大娘子,隻是麵上笑了笑。


    這個笑容,意外的有些溫柔。


    月娘輕聲道:“我本想,替大娘子解決了這個煩惱,永絕後患的。”


    木大娘子渾身都被震動,失聲追問:“你打算如何永絕後患?”


    月娘沒有迴答,整個堂上一片安靜。


    隻不過,付拾一覺得,木大娘子未必沒猜到,隻是從心底不想承認罷了。


    但她也一直在觀察木大娘子,發現木大娘子的神色,並不像是在假裝,所以,這個賭,差不多應該是李長博贏了。


    付拾一也沒多遺憾,反倒是有點兒說不出來的複雜。


    最後,眼看著月娘一個字也不肯說,李長博便出聲問道:“月娘,是你指使烤全駝別院裏兩個丫鬟,在屋中放入匣子的,對嗎?”


    月娘點頭:“是我,沒錯。”


    “那你的錢是如何來的?”李長博問了個關鍵性的問題:沒錢,兩個丫鬟可不可能白幫忙。而那一筆錢,加在一起,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月娘的神色十分平靜,“是我一輩子的積蓄。大娘子待人寬厚,平日我攢下不少錢。本來是打算養老的。”


    這倒不像是假話。


    在大戶人家做下人,尤其是貼身服侍那種,基本上吃穿住都不用花錢。不僅能將工錢存下來,還能時不時額外得點賞賜。


    這樣的話,其實錢不少的。


    有些人,甚至退休時候,都能算得上是個富足之家了。


    李長博微微揚眉,似乎是有些好奇:“你就不會覺得心痛?畢竟,這是你一輩子的積蓄。而且,你與陸不為,也是無冤無仇——”


    “他騙了大娘子,害得大娘子一生都不痛快,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他若是一直老老實實,也就罷了。可都到了這個年歲,孩子都那麽大了,還不肯收斂。屢屢讓大娘子沒了臉麵!”月娘說起這些時候,頗為激動。


    她那架勢,讓人看著都能感受到她內心翻滾的情緒:“大娘子在娘家時候,多麽驕傲高貴?多少郎君上門來,她看都不看一眼?若不是陸不為,她怎會落到了如此境地!若是陸不為對她好些,我也認了。至少大娘子心裏高興。可現在,大娘子日日愁眉不展,硬生生磋磨成這樣!”


    月娘痛哭出聲,捂住心口:“我心痛啊!”


    木大娘子也哭了,這一番話,讓她眼淚根本止不住。


    可木大娘子除了翻來覆去一句“你怎麽這麽傻”之外,什麽也說不出來。


    在場的人,隻有陸不為一臉不屑,冷笑著打斷了主仆情深的畫麵:“笑話!她自己非要跟我走的,怪得了誰?!這些年,也是她自己端著架子的,天天冷著個臉的,怪得了誰?也是她自己容不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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