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兒往下說,其他人大概也是想起了這些唏噓,往事不由得也跟著紛紛點頭,露出了同情的樣子。


    很顯然整個村裏對這個人都很同情。


    但是付拾一卻目光微妙的和李長博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想起了犯罪心理學。


    一般來說,先天的變態很少見,大多數還是後天經曆形成的。


    尤其是這種殺人吃肉的行為,可以說是仇恨社會了。


    那麽這個人一定是經曆了一些東西,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心態。


    眼前這個人的經曆,就很符合嘛!


    不過要想殺人,首先得有一個人。


    考慮到這附近幾乎都是熟人,所以李長博就緩緩問了一個問題:“那你們最近幾個月,就是過年那段時間,有沒有人失蹤過?”


    “或者再早一點。”


    結果所有人都搖頭。


    這下就奇了怪了。


    而且這邊靠水不靠山,幾乎也沒有什麽陌生人。


    不像在山裏,有的時候還遇到個陌生人來爬山或者是采草藥的。


    孫縣令按照昨天想的那樣,拿出了那個肉,直接遞給了徐春兒:“你看這個肉,你覺得大概是什麽時候做出來的?”


    畢竟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問他們準沒錯。


    徐春兒接都不接,隻是訕訕的笑了一下:“這個是死人肉,我還是不摸了。至於你說的那個時間,實在是看不出來。”


    也是這個時候,馮老黑小小聲的說了句:“做臘肉一般都要過年之前,就那段時間能做出來,後頭就做不出來了,氣候不對。”


    這話付拾一是認同的,畢竟在蜀地還是住了這麽多年,也幾乎年年做臘肉。


    一年中就那一段時間會刮那種風,其他時候做臘肉,要麽肉水分太大直接臭掉,要麽就直接太幹了沒法吃。


    李長博環視一圈,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流連片刻,最後等到所有人都有些不安的時候,這才緩緩開口言道:“反正根據馮老黑的說法,肉是在宴請完你們之後忽然出現的。”


    “那天人多眼雜,也許有人看見過什麽,隻是當時沒多想——”


    說到這裏,李長博也就不再往下說,開始整好以暇地等著。


    這下那些人就麵麵相覷,開始絞盡腦汁的迴想。


    徐春兒很幹脆的說了句:“我們那個肉是放在柴房裏頭的,那天哪個進過柴房自己站出來,不要到時候被人說出來臉上難看。”


    她也環視一圈,語氣很橫的說了句:“我不曉得是哪個龜兒子要整我們,但是現在事發了,龜兒子最好自己站出來,不然一會兒查出來,老娘打斷他的腿!”


    徐春兒手裏明明捏著的是個笤帚,但是說話的氣勢卻像是握著一把青龍偃月刀。


    還別說,有種異樣的美感。


    付拾一連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李長博洗了洗自己的眼睛。


    等覺得自己審美恢複正常之後,這才把手放下來。


    結果一扭頭就看到馬牡丹一臉的星星眼……


    付拾一嘴角抽了抽:完了完了。


    這頭付拾一還擔心馬牡丹學壞的時候,那隻不過即便馬牡丹說了這樣的狠話,也並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而且也沒有人開口。


    孫縣令見了這個情況,當時就冷笑了一聲。然後直接開口說了句:“你們不要以為互相包庇就能把這事兒給蒙混過去,要是你們都不說,到時候就隻能挨家挨戶的上門搜——”


    所有人臉色齊刷刷一變。


    這要是不良人上門搜屋子,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碰壞了東西都還是輕鬆的,萬一偷偷藏的什麽錢被拿了,那才真是有苦也喊不出。


    原本事不關己就可以高高掛起,但現在事情既然和自己有關了,那誰也不能高高掛起了。


    於是,陸陸續續就有人開口。


    一來二去還真說出了兩三個有嫌疑的。


    其中一個還真就是馮老黑那個去買豬崽的堂兄弟。


    那個人叫馮金土。


    有兩個人說看到他進了柴房。


    還有一個人說看見馮金土過來的時候,手裏明明還拿著一個包袱。


    另外一個有嫌疑的是馮老黑的堂哥,叫馮老車,前年剛死了老婆。唯一一個女兒也嫁出去了。


    他家裏現在就他一個人。


    不過不是看見馮老車進柴房,而是看見馮老車從柴房出來。


    最後一個可疑的是一個大媳婦,進柴房裏抱了兩捆柴。


    那天她幫著徐春兒燒火。


    徐春兒就直接幫她洗清了嫌疑:“她那天一大早就過來幫我煮飯了,不可能是她!”


    “她除了一籃子菜,什麽東西都沒有帶過來!六個肉也不少,一個籃子肯定裝不下!”


    這話的確是沒錯,所以最後孫縣令就隻問馮老車。


    說起這個馮老車也是有過傳奇經曆的。


    馮老車從小就學的殺豬。


    什麽豬他都敢殺。


    早些年有一個豬特別兇悍,不僅總是傷人,甚至有一次還把人直接給咬死了。


    那時候馮老車年紀還小,好像還不到二十。


    那個豬其她人都不敢殺,隻有他自己拍著胸脯上前去說自己敢。


    最後還真是他一個人把那個豬殺了。


    從那之後馮老車殺豬的手藝就傳開了。


    方圓十裏,誰家殺豬都來請馮老車。


    馮老車平時也就趕個驢車,到處去幫人殺豬。


    聽完這些之後,付拾一忍不住多看了馮老車幾眼:這居然還是個同行啊,不知道殺豬的手藝怎麽樣?


    孫縣令問馮老車:“那天你進柴房做什麽?”


    馮老車吧嗒了一口旱煙,眯著眼睛把煙吐了這才老老實實的配合:“殺豬人家給了一條肉,我懶得迴去放,就先掛到房梁上去了。”


    這話也沒錯,要是送給馮老黑他們的,肯定就直接送去灶房了。


    但是畢竟不是,所以馮老車先找個地方把肉放起來也無可厚非。


    馮老車說完這話還看了一眼馮老黑:“我跟你說過沒說過。”


    馮老黑連連點頭,還有點唯唯諾諾的:“說過說過。”


    當時馮老車是殺了豬直接趕迴來吃飯的,所以就把驢車上的東西暫時放在了柴房。


    不僅是肉,還有他自己的刀,和一個背簍。


    畢竟那天小娃娃多,刀到處亂放的話,萬一小娃娃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說完這個話之後,馮老車微微眯起眼睛說了句:“我覺得,八成就是馮金土。年前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看他背了啥往屋裏走,問他是啥,他說是死豬。死豬哪有往家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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