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打圓場:“也怪我總叫她跑腿送東西過去,她就有時候有點零食,就想給木奴送過去。這麽看,咱們阿玫是個大方的好姐姐。”


    受到誇獎的阿玫忍不住挺起胸膛,得意洋洋。


    氣得燕娘又瞪她一眼:“再敢一個人出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付拾一咳嗽一聲,拍了拍阿玫的小肩膀,一本正經:“到時候打斷了,我隻能幫你接骨了。很痛不說,而且很可能會變成個瘸子。”


    阿玫耷拉著腦袋去找貓奴訴苦去了。


    貓奴被阿玫揪著尾巴,也艱難的蹭到了付拾一跟前,“喵嗚喵嗚”的告狀加撒嬌。


    付拾一掏出小魚幹,給貓奴下達安保任務:“從今兒起,你盯著阿玫,不許她離開拾味館半步!抓到一次,給你買條鮮魚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瞬間,貓奴的眼睛好像是比之前更亮了一點。


    像一對小燈泡,透出那麽一股狂熱來。


    付拾一愣了。


    貓奴“喵嗚”一聲,吃掉小魚幹就開始和阿玫玩。


    阿玫抱著貓奴跑了。


    燕娘失笑:“有時候總覺得咱們家這隻老貓成了精一樣。什麽話都聽得懂。”


    付拾一搓了搓下巴:“可能是比較聰明,年歲大了就通人性了。”


    總不可能是妖怪。


    晚上吃飯時候,大家難免又說起這個案子:“自從衙門發了公告,鬧得人心惶惶的。今日來吃飯的客人沒少提。”


    付拾一輕歎一聲:“小孩子出了事,總歸是讓人覺得更可怕些。”


    畢竟小孩子麵對壞人時候,沒什麽反抗力。而且,小孩子的人生,本來還有無限的可能性,一下子被突然扼殺終止,難免叫人覺得心裏頭惋惜。


    更何況,即便是支持並鼓勵多胎,講究多子多孫的現在,任何一個孩子,也都是父母的心肝肉。


    更也有不少家庭,生不出多的孩子。


    自然就更將孩子看成眼珠子一樣的存在。


    要是沒了,那就是要了命。


    “要是有客人來用餐,你們也都每一位提醒一下。”付拾一下了結論:“就怕萬一沒人看到,還粗心大意呢。”


    除辛抬起頭來:“嗯?”


    那茫然的樣子,有點兒呆萌。


    付拾一撲哧樂了:“我們說案子呢,你在想什麽,怎麽心不在焉?”


    除辛放下筷子,緩緩道:“我在想,拍花子用的藥都是什麽方子?怎麽就能讓人迷迷糊糊就跟著走了?”


    要知道,不僅有拐賣小孩子的,也有拐賣女人的。


    不僅可以賣去平康坊那種地方,也可以賣到偏僻的娶不著媳婦的地方。


    明著搶肯定不行。所以拍花子用的都是自己的特殊手段。


    拍花子之所以叫拍花,就是被他一拍,你就開始頭暈眼花,會乖乖的跟著他走。


    付拾一順著除辛的意思往下琢磨,最後一揚眉:“那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或許這次案子的兇手,就是用藥將人迷過去的?”


    “所以才會全無掙紮痕跡……”


    付拾一想到了麻醉手術。


    做了麻醉手術的人,躺在那裏,也是連疼痛都感覺不到,而且就連意識都失去,完完全全就是砧板上的肉。


    除辛點點頭:“很有可能。”


    “所以我在想,華佗當時的麻沸散——”


    付拾一有個想法,但是看了一眼飯桌子上其他聽得雲裏霧裏的人,就硬生生忍住,並且岔開話題:“先吃飯先吃飯,吃過了飯,我們慢慢說。”


    除辛也看一眼其他人,默契的不再言語。


    一頓飯,卻都吃得有點兒缺少滋味。


    吃過飯,付拾一和除辛就開始悄悄的嘀咕。


    除辛低聲道:“我覺得麻沸散有這個用處。但是麻沸散知道的人不太多。”


    付拾一沉吟:“兩個孩子身上,都沒有什麽明顯的傷痕。我在想,或許一開始,他就想了什麽辦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孩子弄昏帶走,或者就像是拍花一樣?至於釘釘子的時候,或許就是灌了麻沸散。”


    “所以你說,如果我用胃容物喂雞或者豬,能檢查出麻沸散嗎?”


    這個問題,除辛猶豫了一下,“可能不太能夠吧?畢竟過去了這麽多天——”


    付拾一有點兒遺憾:“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


    除辛輕聲道:“不過,也是個大概思路。如果真是用的這種東西,那麽對方的身份是什麽呢?”


    被除辛這麽一說,付拾一也是瞬間豁然開朗。


    要不是除辛肚子頂著,付拾一能將除辛抱起來轉幾個大圈圈。


    而麵對付拾一如此狂熱的眼神,除辛也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難免有點兒……警惕。


    咳嗽一聲,付拾一繼續往下說:“那明天跟李縣令說一說。讓李縣令留意一下這方麵的事情。”


    “還有,既然是邪術,或許還有別的什麽共同點。”除辛有些遺憾:“隻是我想不到了。”


    付拾一倒是發散思路了:“或許去各處的醫館問問,那孩子既然有先天性心髒病,那肯定是要吃藥看大夫的——”


    或許身份也就知曉了。


    除辛讚賞看付拾一:“付小娘子總是如此聰慧。”


    付拾一靦腆一笑:“也全虧了你的提醒。”


    雖然恨不得立刻就將自己想到的東西去告訴李長博,可現在已到了宵禁時間,故而付拾一也就隻能按捺住,先不去管。


    第二天一早,付拾一就穿戴整齊,吃著魚肉餡的小餛飩,眼巴巴盯著門口,就等著李長博上門。


    於是李長博過來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幕。


    那一瞬間,他的嘴角就翹起來,腳下步伐都加快了些:“付小娘子是在等我?”


    “嗯。”付拾一一臉熱切,放下了筷子,拍了拍椅子衝著李長博招手:“你快過來坐。快過來坐。”


    李長博嘴角弧度就更明顯了:“付小娘子怎麽了?”


    付拾一不等他坐定,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亢奮的將自己和除辛的猜想說了。


    然後一臉期待看著李長博,活脫脫是個等待誇獎的幼兒園小朋友。


    李長博盯著付拾一的臉:……我忽然就不是那麽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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