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半會找不到郝和懷,但倒問出了郝和懷家裏的事情。


    李長博沉吟一陣後,親自帶著付拾一到了郝和懷家中。


    郝和懷家中是兩兄弟,當年也算殷實之家。


    而且郝和懷阿兄郝多奎相差七八歲,當初出事郝和懷出事兒的時候,郝多奎剛娶親,開了個小小的大車店。


    那天是下大暴雨,那女子過來問路投宿,誰知就被郝和懷看見了,見財起意,忍不住動了手。


    可惜的是,官府第二日就找到了證據,問到了郝多奎的店裏。


    夫妻兩人不小心說漏了嘴,官府才抓到了郝和懷。


    但是郝和懷殺人是殺人了,卻不是故意殺人。隻是當日下大雨,那女子受傷後被與淋了一夜,第二日被人發現後沒多久,還說出了關鍵的證據。


    所以郝和懷才那麽快被抓住。


    可也的確不是故意殺人,所以沒有判死刑,隻是改成了流放一千五百裏,徭五年。


    今年,剛好就滿了時間。


    郝和懷的事情,也影響了郝多奎。


    郝多奎的大車店開不下去不說,就連媳婦都禁不住流言蜚語,跟著別人跑了。


    而最可憐的是,本來那年郝多奎得了個兒子,可是郝多奎媳婦跑了,兒子他自己帶,一個不小心,孩子摔進井裏,跌死了。


    郝家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家破人亡。


    起因也還就在郝和懷這個案子上。


    付拾一和李長博了解清楚後,簡直也是麵麵相覷,隻覺得震驚非常。


    什麽叫天道自有報應?


    這個好像就是?


    而郝多奎知道了付拾一和李長博來意時候,也是猛然一驚:“我阿弟沒死?他真的迴來了?!”


    今日那案子的案發地方,離郝和懷到家,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說起來也是路過而已——


    付拾一略有點兒唏噓:“本來是要迴家了,但是他遇到一點事。所以現在生死不明。還犯了事。”


    那一瞬間,郝多奎的表情簡直是精彩。


    這個信息量太大,簡直讓郝多奎接受不了。


    李長博待到郝多奎緩過來,就咳嗽一聲,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郝多奎的表情就更豐富了。


    而且是當場身子一晃,差點就直接倒了。


    李長博還幫忙扶了一把,嚇得方良猛然竄上去,一把扶住了郝多奎,並且扭頭哀求:“郎君您可別親自來!您還有傷呢!”


    李長博默默的收迴了手:“忘了。”


    付拾一也是嚇得夠嗆,也跟著瞪了李長博一眼:“再忘了就把你的胳膊用布條條吊起來!”


    感受到了自家付小娘子的關切,李長博絲毫沒覺得不愉,反倒是心情愉悅的點頭應了:“全聽付小娘子的。”


    郝多奎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兩官員,臉上浮出了深深的疑惑:難道現在嫁給當官的,自己也就可以做官了?沒聽說啊……


    付拾一咳嗽了一聲:“說案子,說案子。”


    於是郝多奎也才反應過來,忙問:“所以我阿弟人呢?被水衝走了?”


    李長博點點頭:“我們正在盡力尋找。但願他平安無事。”


    郝多奎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就抹起了眼淚:“到底是做了什麽孽!怎麽一家人就成了這個樣子!”


    再看郝多奎,經曆了這麽一連串事情之後,雖然才五年過去,算起來今年連三十都不到,可頭發都白了一大半,看上去黑黑白白,灰敗無比。


    而且因為家裏沒個女人打理,他自己也不怎麽修邊幅,所以看起來就更加的……不太好。


    就連家中,也是一片淩亂破敗。


    也不知又想了什麽,郝多奎開始一下下的捶打自己的胸膛:“我好後悔啊!我好後悔啊!當初怎麽就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一個家,就這麽散了啊!就這麽散了啊!”


    對於郝多奎的感歎,付拾一和李長博都沒法勸。


    緊接著郝多奎又開始罵人:“你這人也是,怎麽就學不乖?怎麽就不知道遇到事情避著走?這一看,又看出了多少事?這下可好,人剛迴來,就又要被抓去衙門——我們家是作了什麽孽?”


    付拾一聽著這個意思,不由得挑眉:所以,這個事情,還不是頭一次了?


    看一眼李長博,付拾一也有點不知這個事情該不該問。


    李長博直接就問了:“難道這種事情,從前也發生過?”


    “上一次,也是這麽的!”郝多奎抹了一把眼淚:“我知道人不是他殺的,他就是好心聽見動靜,所以出去看了一眼!結果就被認為成兇手了——”


    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眼底俱是疑惑。


    如果這個事兒是真的,那郝和懷就不是殺人兇手?


    難道這一次,又要牽扯出一樁陳年舊案?


    忽然就覺得有些頭疼呢。


    李長博沉吟片刻,問了一句:“那以前這一樁案子,是在何處審的?長安縣還是萬年縣?”


    郝多奎抬起頭來,疑惑看李長博,擤了一把鼻涕才慢慢迴答:“萬年縣。”


    像是才反應過來:“難道郎君要重新查嗎?”


    “就是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麽疑點。”李長博也不將話說死:“也是了解一下這個事情,以免找到郝和懷之後,他問起這個事情,我們什麽也不知道。”


    付拾一點點頭:“多了解一下,萬一有個什麽狀況,也好勸說他。”


    郝多奎遲疑的看著二人,猶豫了一下,最後終於還是說了句:“到底還能不能找到我阿弟?”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說。


    所以不管是付拾一,還是李長博,都沒有給出肯定的迴答。


    “若是他迴來,你第一時間告訴我們。”李長博緩緩言道,又看一眼郝多奎:“我們會讓人在附近巡邏。你若真為他好,就要相信官府。”


    郝多奎應了。


    但是到底聽沒聽進去,誰也不知道。


    所以留下方良在附近等不良人後,付拾一和李長博二人也隻能先迴去等消息。


    說實話,今日這一個案子,也真是夠讓人操心的。更讓人有點兒說不出來的心情複雜。


    時辰差不多到了吃飯的時辰,付拾一想著李長博的傷勢,就拉著他迴了拾味館:“先去喝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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