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知道要去哪裏,不過,敏郡王卻還不知道。


    敏郡王到了酒館,還有點兒迷瞪:“來這裏做什麽?”


    這個疑問,隨著他吃上了蝴蝶豆之後,就徹底忘到了腦後。


    忘到了腦後也沒什麽,他差點連過來做什麽都要忘了。


    直到李長博問了酒館老板:“聽說那幾日,翟仵作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人?也是學驗屍的?”


    酒館老板微微一愣,隨後就看住了李長博:“李縣令是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消息?我都快不記得這個事兒了。要不是當年他長得好看,我就真不記得了。”


    有些時候,一個人太過於沒有存在感的時候,就會容易被人遺忘。


    酒館老板似乎是對這個人來了興趣,竟然是索性坐下來,然後開始侃侃而談。


    那架勢,把敏郡王都給驚住了。


    付拾一則是開始吃豆子聽戲。


    酒館老板至今說起當年的事情,臉上表情都還是依稀可以看出幾分蕩漾來:“他叫齊誌吧,當時長得是真好看,唇紅齒白,比女人家還好看。”


    “所以剛過來時候,當時好幾個人都對他有點兒動了那個心思。就連洗澡,都被偷看過。”


    “有一次,更是直接有人就上手了。結果好家夥——他倒是狠,直接就將人胳膊卸了!當時那叫一個鬼哭狼嚎的啊——”


    “就是因為這個事情,再也沒有人敢對他動那個心思。我也才記住他的。”


    付拾一懷疑的看著酒館老板,下意識的覺得:這個被卸了胳膊的人,該不會就是酒館老板吧?


    不過到底是誰,酒館老板也沒說,隻是道:“這個事情過後,他就沒再來了。最初我以為,是因為出了這個事情,但是仔細想想,剛好是那段時間——”


    李長博冷不丁的插嘴一句:“那後頭那個人呢?調戲齊誌那個人呢?”


    對於這樣一句話,付拾一差點就覺得,這是李長博也好奇這個事情到底是是幹的。”


    酒館老板仔細想了想,忽然愣住了:“那個人,後來也沒再來,甚至沒個消息——我以為他是養傷呢,可是後來他的確就沒再出現過。”


    “這個人叫郝社。”


    李長博微微頷首,又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點點頭,有點兒明白李長博的意思:恐怕李縣令是覺得,這個事情……不簡單啊。


    不過的確是,按照現在看來,恐怕這個事情的確是不簡單。


    付拾一想了一想,最後才歎一口氣:“隻是過去這麽多年,也不知道到底還能不能找到人了?”


    酒館老板搖頭:“這個事情我可幫不上忙——”


    李長博似笑非笑看一眼酒館老板。


    還沒說話,反倒是一直埋頭喝酒吃豆子的敏郡王抬起頭來:“這個事情,你確定幫不上忙?既然是共事,你肯定知道他家住在何處吧?”


    酒館老板一愣:“可是齊誌我卻不了解啊。”


    敏郡王笑眯眯:“你怎麽總是那麽關注齊誌呢?”


    酒館老板被問得隻剩下了幹笑。


    敏郡王慢悠悠喝酒,發出了“滋溜”的響聲,就更顯得酒館老板坐立不安。


    李長博攔住了酒館老板的調戲,然後才輕聲道:“過去事情,我們不想追究,齊誌我們去找就是。但是你知道的消息,必須告訴我們。”


    最後,從酒館老板那裏出來時候,該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另外還知道了一個地址。


    敏郡王笑眯眯的留下一片金葉子,充當了這次的酒資。


    還順走了一大包的蝴蝶豆。


    上了馬車後,付拾一問他:“難道敏郡王沒在拾味館吃過這個?”


    敏郡王一本正經:“不能吃虧。”


    付拾一簡直被逗笑了:那你臉上那疑惑的表情是怎麽迴事兒?


    一路也沒迴衙門,而是直接去了酒館老板說的地方。


    馬車穩當之後,付拾一他們下了馬車,然後就看到了那宅子的破舊。


    敏郡王忍不住問了句:“真的還有人住嗎?”


    那門板都是破破爛爛了,別說防賊,隨便伸手一推都要散架的感覺。


    付拾一看了一眼那上頭連鎖都沒掛,篤定道:“肯定還住著人。你放心,這麽破也是能住人的。”


    隻是住的人,肯定不富裕。


    付拾一上前去敲了敲門。


    很久門才開了,出來一個彎腰駝背的老頭子。


    這個老頭子一抬眼看見了李長博身上的官服,下意識就要關門。


    那樣子,根本就掩飾不住。


    付拾一微微揚眉,伸手一把按住門板,笑眯眯的直接道明來意:“我們跟您打聽個人,郝社。”


    老頭子嚇得連手都送開了,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人都死了這麽多年了,你們就放過我們家吧!”


    這話一出,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一眼,都是揚眉。


    然後付拾一就再繼續笑眯眯的開口:“老丈,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隻是打聽一個事兒。郝社人死了?怎麽死的?”


    老頭子這才定了定心,試探著打量了一下付拾一,好半晌才顫巍巍的問一句:“你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李長博插話進來:“這個事情在這裏說總歸是不妥,不如進去說?”


    老頭子這才點點頭,然後將人都讓進去。


    進了堂屋,就更不難看出,家具都破舊得不行了。


    而且上頭還有打砸的痕跡。


    最主要的是,家裏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


    就連喝水用的杯子,都隻有一個。


    看那樣子,都和茶壺不配套。


    付拾一默默的看,李長博就開始問:“家裏隻有您一個人了?”


    老頭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隻有我一個人了,我婆娘前年也死了。都是那不孝子啊!”


    說著說著,那老頭子眼淚都下來了,不停的用滿是髒汙的袖子擦拭自己的眼睛。


    李長博將自己帕子遞過去,緩緩坐下來:“那您兒子,是郝社?他不是死了嗎?而且死了好些年了吧?”


    老頭子千恩萬謝接過帕子,然後看向了李長博:“可是死了,我們也過不上安生日子啊。人人都能欺負我們家,這日子多艱難?!”


    敏郡王問了個愚蠢的問題:“那怎麽不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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