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京和簫元走後,付拾一問李長博:“李縣令,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李長博反問付拾一:“不然呢?”


    付拾一琢磨了一陣,也是無奈一笑:“這倒是。留下也沒用。”


    “那隨從在就行。”李長博緩緩言道,然後說了句:“不過我想,還是應該找一找,那位賣藥女。”


    付拾一揚眉:“李縣令懷疑她?”


    李長博頷首,而後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既然是沒有別的證據,隻能捕風捉影去查。不過去找她之前,先得問問明月。”


    明月的燒奇跡一樣退了。


    就是人還虛弱。


    加上傷,現在根本就不適宜挪動。


    不過現在他穿上衣裳了,付拾一倒是能跟著一起進屋去聽,而不必在外頭。


    明月看上去還是讓付拾一很容易就想起了鄰居家學弟的感覺。


    明月看見李長博時候,還掙紮著想要下地給他行禮。


    李長博免了他的禮,讓他安穩躺著。


    然後,李長博就問:“聽聞蕭川和一位賣藥女熟稔?”


    明月連想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李長博說的是誰。


    明月語氣也格外熟悉的樣子:“是除辛吧?除辛是開在大業坊那家藥鋪的女兒。她人很心善,曾經幫過郎君一個大忙,郎君後來還被雇去幫忙做了一段時間的賬房先生。”


    “除辛配的提神散,很是不錯,在學院裏十分有名。幾乎人人都買。他們家生意也很好。”


    明月帶著一種奇怪的親近:“除辛總是給我們留點好吃的,說是我們在京城,也怪不容易的。”


    李長博微微揚眉:“總是給你們留點好吃的?除辛會做吃的?還是特地買的?”


    “除辛很會做點心。”明月有些崇拜:“尤其是做茯苓餅,山藥餅這些,都有藥用的。對人極好。郎君有段時間,總是睡不著,還是除辛給想的法子,做了安神的糕點,一點也不難吃。”


    李長博也沒再多問,隨後和付拾一一同出來。


    付拾一看著李長博朝著自己看過來,登時就知道他想問什麽,然後尷尬一笑:“這個……怎麽說呢?這個就是——我覺得吧,還是有可能被簫元猜對了。”


    孤男寡女,這樣親密,還親手做點心——付拾一思忖,自己做點心是為了賣錢,可若不賣錢的時候呢?除了幾個親近的人之外,也就隻可能單獨給男朋友做了……


    不然,哪有那個功夫?


    藥鋪,應該很忙吧?


    “要不然,咱們去看看?”李長博言簡意賅。


    付拾一立刻同意:“也好,咱們順帶去溜達溜達,在衙門裏悶著,人都要悶壞了。”


    眾人:……總覺得李縣令會這麽提議,也是完全為了滿足付小娘子的私欲!


    太陽太大,李長博和付拾一還是坐馬車。


    路上,李長博便提議:“順帶再給付小娘子抓點藥罷。”


    付拾一一臉納悶:“好好的抓藥做什麽?”


    李長博和付拾一對視,言簡意賅:“調理身體,驅寒補血。”


    付拾一在聽到這幾個字之後,覺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


    一時之間,付拾一有點窘迫,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然後義正言辭:“是藥三分毒,還是能不喝就不喝。”


    李長博隻反問了一句:“付小娘子是怕苦?”


    被戳中了心思的付拾一,除了幹笑之外,就沒了別的了。


    然後就聽李長博徐徐道:“那位除辛娘子,不是很會做點心麽?”


    付拾一還是搖頭:“不不不,還是算了,畢竟做點心也怪麻煩的——”


    “不麻煩。”李長博氣定神閑。“我家中仆婦閑來無事,便可張羅。”


    付拾一:……頭大如鬥。


    最後她隻能誠懇道:“我沒事的。還是別費這個錢了。”


    李長博卻是紋絲不動:“再有幾日,付小娘子又想痛?”


    這下,付拾一徹底沒了反駁的理由。


    到了那藥鋪,付拾一跟在李長博身後,麵有菜色的進去了。


    鋪子挺大,除了夥計之外,果然是有一個小娘子,甚至還有一位郎中坐堂。


    李長博徑直走到了那位小娘子跟前,緩緩道:“我聽聞你家藥鋪能做藥食點心?”


    那小娘子看著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生得雖然普通,可氣色極好,氣度也不錯。沉穩又溫和。


    她看一眼李長博,又看一眼付拾一,這才點點頭:“能做,不過要看做什麽。”


    “這位小娘子身上帶著寒症,每月必是有那麽幾日腹痛。”李長博說起這些,是半點不改色。


    付拾一自己鬧了個大紅臉。


    那小娘子也有點驚訝——即便是開藥鋪的,這樣坦然說婦人病的,那也是鳳毛麟角。


    不過很快她反應過來,點點頭:“可以用生薑,紅花,還有首烏這些東西,做成乳膏。”


    李長博很自然而然接話:“她怕苦。”


    “那就紅花罷。做成蜜糍,好看又好吃。量也用得少,幾乎不會有藥味。若還想補氣,還有山藥糕,茯苓餅——”那小娘子對著付拾一笑笑:“你家夫君,很是貼心。”


    付拾一:……你誤會了。我要能有這麽個夫君,我不僅得祖墳冒青煙,更得有十八輩子的功德才行。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辟謠的好機會,所以,付拾一笑眯眯的看著那小娘子:“多謝小娘子誇獎。怎麽稱唿小娘子?”


    那小娘子客氣道:“叫我除辛就可。”


    付拾一笑眯眯:“除辛?好別致的名字。竟是和旁人大不同。”


    除辛緩緩道:“是一味中藥名字,故而不常見。”


    說著又問到了藥上:“藥點我們這裏不能幫忙做,但是我可以將做法告訴你們。不過,你們必須在我這裏買藥才行。”


    付拾一明白:“那先抓藥,我們再來聽。”


    除辛叫付拾一伸手出來,她親自診脈。


    診脈時候,付拾一沒閑著,故意側頭去和李長博道:“聽說蕭川竟是暴斃了?郎君,究竟是怎麽迴事兒?之前不是還好好的?上次見,我看都挺好。”


    李長博立刻會意,天衣無縫接下去:“誰知道呢?聽說死得很慘。”


    兩人都在注意除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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