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下意識的驚唿一聲,覺得付拾一大概是兇多吉少。


    離付拾一最近的李長博,霍然起身衝過去。


    然後近距離感受了一下付拾一的一拳打出來的鼻血。


    付拾一雖然來著姨媽,但是反應和身手並不輸平時。


    所以麵對柯勞十忽然衝過來發難,下意識就一個側身躲過柯勞十的手,自己的拳頭也下意識的出去了。


    學醫的都知道,人體反應是很神奇的。條件反射更是很神奇。


    比如,膝跳反應。


    比如,瞬間能疼暈過去的偷桃大法。


    再比如,脆弱的鼻子。


    鼻子受傷,那瞬間必定是涕淚橫流,鼻血齊飛——


    如何讓成年男人在短暫時間失去戰鬥力?那就是兩個部位,快狠準來一下就行。


    當然時間未必很久。


    但是足夠付拾一再補上一腳,然後吩咐王二祥將人綁起來。


    柯勞十鼻血都被捶出來。


    來不及捂鼻子,又被一腳踹翻。


    那鼻血也劃出了優美的弧線,差點甩在李長博的衣裳上,最終在土地上開出一朵淒涼小花。


    付拾一斜睨地上蒙圈的柯勞十,不屑的笑了:我這種什麽沒見過的老阿姨,會被你嚇得驚慌失措?人在江湖飄,哪能沒點身手?


    王二祥下意識撲上去將人控製了,然後又抬頭看一眼付拾一。


    一片鴉雀無聲之下,小山下意識喃喃:“原來傳聞是真的。”


    王二祥低頭看柯勞十不斷冒出來的鼻血,嫌棄的將人直接摁到了地上,避免蹭到了自己身上。然後吞了一口口水,附和道:“付小娘子畢竟是一個手指頭就能打死人的。”


    眾人紛紛點頭:我信了!


    李長博看付拾一一眼,心情略微有些複雜。


    最終他默默的收迴了自己的腳,重新坐下,凝視失去反抗能力的柯勞十:“那小娘子到底在何處?”


    柯勞十閉目不言。隻是鼻血橫流的樣子讓他狼狽不已,失了一點狠辣氣勢。


    大家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柯勞十分分明就是要讓人死,給他陪葬!


    李長博看向了張大郎。


    張大郎都嚇傻了——這柯勞十還敢以下犯上!連官員都敢動!


    此時李長博一看過來,他“噗通”就跪下了,滿臉驚恐:“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幫忙埋屍的。人是怎麽殺的,什麽時候殺的,我一點也不知道!更不知道還有什麽小娘子了!”


    張大郎連連磕頭,態度非常誠懇,一點不像是撒謊。


    付拾一沉凝片刻:“也許他真沒撒謊。咱們與其在這裏費工夫,不如先叫人找著。”


    “這頭呢,可以用刑審問。”付拾一說完這話,輕飄飄的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刀,然後就開始給桃子剝皮:“李縣令你看,人要是皮被片下來一些,既不會死人,又會很痛。要不,我來試試?”


    所有人都驚住了:付小娘子要幹什麽……


    “我畢竟是解剖屍體的,知道怎麽疼,怎麽不會死人嘛。他現在是殺人犯,肯定不能輕易死了,那又要逼問,隻能用這樣手段。”付拾一看柯勞十一眼,露齒一笑。


    眾人齊刷刷寒噤:總覺得付小娘子這樣特別邪惡。


    李長博卻嘴角帶笑,一臉輕鬆寫意:“也好。”


    反正是配合得不行。


    柯勞十當然還不信:“嚇唬誰呢?”


    王二祥同情看他:“我勸你還是有點準備,付小娘子真的是仵作。”


    柯勞十皮肉一緊。


    付拾一笑眯眯:“給你一次機會,你說不說?”


    柯勞十咬緊牙關,一臉堅定。


    付拾一就叫人將柯勞十上衣扒了,又往他嘴裏塞了一團布,拿著刀就開始在他背上比比劃劃。


    那架勢,好像是在思考怎麽下刀。


    李長博提醒一句:“付小娘子還是帶上手套。免得弄髒手。”


    方良斜睨李長博:郎君你老實說,是不是不願意付小娘子碰別人?


    付拾一慢吞吞應一聲:“有道理。”


    然後當著柯勞十的麵將手套戴上:“開始了啊。”


    柯勞十自己閉上了眼睛,一臉的慷慨就義堅定不移。


    付拾一用刀背輕輕的試了試。


    柯勞十渾身劇烈顫抖,冷汗如雨。


    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在忍受巨大痛苦。


    付拾一又問了一次。


    柯勞十還是不說。反倒是咬著後槽牙:“大不了就是死!”


    付拾一也不玩了——大唐可不允許動用私刑。更不許用這種奇奇怪怪的刑。她剛才隻是打算用精神施壓,讓柯勞十崩潰,交代實話。


    可是沒想到柯勞十竟然這麽堅定。


    付拾一歎一口氣:“他肯定不會說了。”


    柯勞十睜開眼睛,牙齦都咬出血了,他居然露出一個笑:“哈哈哈,怕什麽?我已經殺了一個人了,再有就是賺的!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李長博就讓人先將柯勞十看管,自己帶著人親自去搜。


    付拾一低聲分析:“很可能他沒藏在自己家裏。擴大搜索範圍,叫所有村民一起找。懸賞。”


    李長博頷首,而後吩咐下去。又補上一句:“再有隱瞞不報之人,按同罪論!”


    “我們去他家裏,再尋一尋。”李長博不想錯過一丁點時間。“興許有什麽蛛絲馬跡。”


    然而柯勞十看似老實,其實還真是個作案高手。


    他家裏是一丁點的痕跡也沒有。怎麽看都沒有地方能藏匿活人。


    唯一找到的隻有一個肚兜,肚兜上還有血跡——這就叫人覺得有些緊繃了:這恐怕是那位小娘子的。


    李長博看一眼,就挪開目光:“人應該還沒死。否則他不用隱瞞。繼續找。看看有沒有地道之類的。”


    有時候百姓為了藏東西,在家挖個地洞也不稀奇。


    付拾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當時我們見到他人,他是從外頭迴來。他既然沒殺那個小娘子,肯定不會放著不管。所以會不會——”


    李長博立刻帶著人順著當時柯勞十過來的路去找。


    地裏有莊稼,所以藏不了人。越走越遠,所有人都有點兒心裏沒底:真能找到人嗎?柯勞十那麽有信心,恐怕是藏得很好……


    李長博給大家打氣:“他既是要留下人,為了方便照顧,肯定不會太遠。而且肯定那地方是能遮風擋雨的。隻是一般人想不到而已。再仔細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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