鋤頭拆了一地,然而也並沒有找出有血跡的鋤頭。


    柯艾千一大家子戰戰兢兢的盯著,直到付拾一停手,柯艾千這才高聲開口:“真的不是我!怎麽可能是我!肯定是柯勞十!他——”


    李長博淡淡掃了一眼。


    柯艾千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下子沒了動靜。


    然後焉頭巴腦,委委屈屈的嘀咕不停:“我哪敢殺人啊?我哪敢啊——”


    而付拾一他們又去了柯勞十的家中。


    柯勞十家中安安靜靜,鋤頭擺了一地。


    他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不良人。


    王二祥將鋤頭拆開。


    很快付拾一就發現了帶血的木片——時間過去這麽久,顏色已經變成了一種暗紅色。


    應該是清洗過,所以邊緣已經看不太出來曾經被血液浸染。


    付拾一將木片遞給了李長博,讓他看。


    李長博看過之後,就將木片遞給了柯勞十:“為什麽殺人?”


    柯勞十看著那木片,隻說了句:“什麽殺人?”


    “那這個怎麽解釋?”李長博指著血跡問他。


    柯勞十神色很坦然:“上次野狗來咬我,我打死了一隻野狗。”


    “誰看見了?”李長博繼續問。


    柯勞十想了想,搖頭:“沒人看見。不過張家分了半隻。我給他的。”


    李長博就看一眼王二祥,讓王二祥去請張大郎來。


    張大郎很快就過來了。


    吃狗的事情還竟然是真的,不僅張大郎能作證,就連張大郎家裏人都能作證。


    張大郎還說了句話:“他就是吃虧在沒有個婆娘,家裏要是有婆娘,有孩子,哪個不能給他證明哦——”


    張大郎拍了拍柯勞十的肩:“要不然還是咬咬牙,找個婆娘。”


    柯勞十低著頭,答應了一聲:“這事兒過去了就找。多花錢也行。”


    他們說著話,這頭付拾一隻能看李長博:這樁案子,還真是撲朔迷離了?


    李長博卻看一眼付拾一:“既是如此,那再看看,我們就走吧。”


    說完這話,李長博就往屋裏去了。


    付拾一緊跟其後。


    不過付拾一卻沒看出什麽不對勁來。


    床榻上隻有一卷有點髒的鋪蓋,枕頭也隻有一個。


    而廚房裏沒洗幹淨的碗筷,也隻有一副。


    怎麽看都隻是一個單身男人的生活。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微微搖頭:“沒什麽異常的,咱們恐怕還要再看看。”


    然而李長博卻輕輕拉住了付拾一的胳膊。


    李長博指了指藥罐子:“藥罐子裏有藥。可他不像是病了。”


    付拾一就掀開藥罐子看了一眼:“很新鮮,估計是下一頓還要熱一熱繼續喝。就是不知道是什麽藥。”


    李長博也沒認出來。


    柯勞十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沉聲解釋:“我那天淋雨,有點風寒。就抓了藥吃。”


    付拾一看著柯勞十。


    柯勞十的樣子,可不像是生病的。而且感冒一般是三到七天左右,基本能症狀消失——柯勞十沒有必要現在還吃藥。


    付拾一淺笑道:“是不是風寒藥,請個郎中就知道了。”


    “也是。”李長博也笑一笑,末了還安撫一句:“畢竟事關人命,需得處處仔細明白。所以勞你們配合了。”


    柯勞十臉色有點不好:“我說了我沒殺人。”


    付拾一問他:“有人能證明嗎?”


    沒人證明,就還是別言語了。


    柯勞十的臉色跟更難看,卻一下子就不吭氣了。那副隱忍不發的樣子,莫名有點兒陰沉。


    這個時候王二祥也搜了一圈,實在是沒發現什麽。


    李長博皺眉領著付拾一等人出來。


    柯勞十“哐當”一聲就將門關上了。


    付拾一聽著那牙酸的摩擦聲,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不對。他們在撒謊。”


    李長博一愣,見付拾一的目光落在門上,登時也反應過來:“敲門!”


    王二祥想去就要敲柯勞十的門。


    付拾一按住腦門,提醒他:“是隔壁的門。”


    隔壁很快開了門——


    看著好幾個人心虛站在門口的樣子,付拾一腦子裏很快就腦補出了一副畫麵來:一家子人趴在門口,盯著門縫,一麵偷聽隔壁的動靜,一麵看熱鬧。還津津有味。


    這樣的畫麵,差點沒讓付拾一給笑出來。


    不過,這個事情和自家扯上關係,這家人就沒那麽高興了。一個個尷尬又心虛。


    李長博竭力維持住平靜,清了清嗓子:“那日你們聽見柯勞十的門響聲,是下雨之前還是如何?”


    其中有一人特別肯定:“雨沒下就響過,中間還又響了好幾次。我還納悶下大雨他出去作啥子!我一直在屋簷底下編蓑衣,聽得清清楚楚!”


    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一眼。


    下大雨,正常人都不會出去。


    可殺人埋屍就說不好了。


    付拾一壓低聲音:“可是有個問題,那柯艾千說有車轍——”


    “或許是張大郎。”李長博輕聲言語一句,而後直接就道:“去將他們三個都找來。直接開審吧。”


    看得出來,這個案子折騰來折騰去,將李長博也給折騰得煩了。


    所以李長博或許打算來點雷霆手段?


    付拾一倒沒什麽意見。


    這個案子,說來也沒什麽複雜的,就是個殺人埋屍。而且一定和車夫有關,但是這謊言這麽多——就叫人覺得煩躁了。


    很快三人齊聚。


    李長博也擺出了審案的架勢。


    柯艾千一臉諂媚和小心,柯勞十一臉陰沉,張大郎就客客氣氣,完全是生意人的架勢。


    付拾一揉了揉頭:還真是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柯勞十,你那日下大雨,為何頻繁開門進出?”李長博直接一拍驚堂木,而後不怒自威的問了句。


    柯勞十語氣很平靜:“出門摘菜,準備做飯。”


    “路上沒碰見什麽人?”李長博又問。


    柯勞十垂下眼皮:“沒遇到,反正人不是我殺的。跟我沒關係。”


    張大郎還幫柯勞十說話:“是啊,不可能是他殺的,他是個老實人——”


    李長博斜睨張大郎:“既不是他們兄弟二人殺害的秦況,那就是你了?”


    張大郎一下住了口,“縣令開玩笑了。”


    “剛才,本官叫人又一次搜了你們各自家中,搜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李長博似笑非笑,目光從三人麵上一一滑過。


    付拾一麵上麵無表情,心裏茫然:啥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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