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鑊畢竟還是年輕,身體素質是很過硬的,所以昏過去隻是一時,很快就醒了過來。


    也沒枉費付拾一與王二祥眼巴巴的等著:畢竟他不醒,下一步不好進行啊!


    張白鑊一醒,付拾一立刻就看向了李長博。


    李長博無奈的清了清嗓子,看了姚娘子一眼,緩緩道:“那既然張郎君醒了,那咱們就開始?”


    姚娘子點點頭,因為哭得傷心,早已經一句話說不出來。


    而她雖然打了董氏一巴掌,可也僅僅是那一巴掌,之後便隻是自己垂淚,連哭聲也沒有什麽。


    和董氏的楚楚可憐相比,其實說真的就是天壤之別。


    付拾一覺得,姚娘子的傷心,隻是看一眼,都叫她於心不忍。


    至於董氏的楚楚可憐——電視劇裏看多了,可能免疫能力比較高?


    李長博又特意問了張白鑊一句:“張郎君可清醒了?可記得剛才的事情?”


    張白鑊點點頭,不過臉色慘白,一看就知道是在強撐。


    付拾一同情看他:這三觀不僅全部都被震碎了。而且還失去了兩個兒子,一個小老婆……這才真正的損失慘重哪。


    既然所有人都沒有意見,李長博便看向董氏:“董娘子,你為何要殺害你家大娘子之子賦兒?”


    董氏張口就是狡辯:“我怎麽可能殺害賦兒?我為什麽要殺害賦兒?肯定是其他人——”


    李長博淡淡的提醒一句:“董氏,可要本官仔細查一查銀鉤的來曆?看這樣子,想必銀鉤不是舊物吧?而且特意做成這樣,必定也是要手藝精湛的工匠吧?你真當本官查不出來?到時候,本官隻會更加嚴厲治罪於你。”


    付拾一差點給他鼓掌:什麽叫威脅?這就叫赤果果的威脅?


    董氏當然也知道,李長博說的話肯定是真的——所以董氏的臉色也有點兒變化。


    但是殺人的罪過,誰又會輕易承認?


    董氏勉強一笑:“那李縣令可以盡管去查,怎麽能如此信口雌黃——這麽多人接觸過,怎麽就說是我呢?”


    姚娘子厲聲嗬斥:“若不是你,又會是誰?張春盛在廚房做魚丸,那麽多眼睛看著。最後丸子是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擠出來的,他怎麽也不可能將那麽大一個銀鉤神不知鬼不覺放進去。而且他又如何肯定那魚丸會給賦兒吃?”


    “丫鬟若無人指使,必定也不敢。”


    “唯有你。唯有你!”


    姚娘子雙目赤紅,憤怒幾乎化為實質:“就算我兒妨礙了你的路,你也不至於要殺人!你也是做阿娘的,怎麽下得去手!你看著我兒那麽痛苦,你心裏就不會覺得難受嗎?”


    “所以這就是報應!報應!”姚娘子近乎發泄:“若不是報應,智兒又怎麽會這樣死了?”


    一提到了董氏自己的兒子,董氏頓時也是激動起來,怒目看住姚娘子,上去就要抓撓姚娘子:“你胡說!明明就是你害死了我兒子!他怎麽知道我房裏有櫻桃酒的?若不是你挑唆,他怎麽會去吃那個!”


    “分明就是你,覺得我害死你兒子,所以你要報仇!”


    “我跟你說,你兒子死了也是自找的!你明知大郎不喜你,不想娶你,可還是死皮賴臉的嫁過來了!你明知道我和大郎情投意合,卻偏要橫插一腳。而且處處拿出大頭娘子的風範來壓我一頭!你壓著我就算了,憑什麽我的兒子也要處處給你兒子讓路?”


    兩個女人一旦吵起來,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是隻有頭疼的份兒。


    李長博一臉頭疼:“若是董娘子覺得你兒死因另有隱情,大可以報案鳴冤。”


    姚娘子忽然就語氣和緩下去,麵上隻剩下疲憊:“所以這就是你殺害我兒的原因嗎?”


    董氏像是已經崩潰,大聲道:“是!我不僅殺了你兒子,我還想連你也一起殺了!你上次都病成那個樣了,我都叫人弄壞你的藥了,你怎麽就不死?!你怎麽就不死?”


    誰也沒想到董氏竟然說了這麽一長串出來。


    誰也沒想到董氏竟然這樣輕易就承認了。


    這件事情,讓所有人都有點兒意外,於是都紛紛看住董氏。


    董氏儼然已經癲狂了。


    付拾一忍不住嘖嘖嘖:看看,看看,這哪裏還是那個楚楚可憐的小白花?露出了真麵目了吧?大麗花就是大麗花,再裝也是大麗花!這小白蓮的形象還是維持不住了吧?


    付拾一又轉頭看一眼姚娘子,隻見姚娘子已經恢複了平靜的樣子。


    好似剛才姚娘子忽然發作,也不過是一場幻覺。


    付拾一輕歎了一口氣,替姚娘子有點兒難過。


    姚娘子麵對董氏如此言語,最後隻是看向了張白鑊,淡淡的疲憊道:“大郎,你來告訴她,當年究竟是誰上我家門提親的?這樁婚事,到底是誰主動提出來的?你再告訴她。為何我嫁給你?”


    姚娘子的語氣分明沒有質問。


    可張白鑊臉上卻猛然有那麽一點惱羞成怒。


    隻是看著張白鑊漲成了豬肝色的臉,眾人就都已經明白了:這種事情,一下子就意會了!


    董氏也看住了張白鑊,懇求他:“大郎,你就將你的心裏話告訴她吧!”


    麵對所有人或是好奇或是期盼,或是灼灼,或是催促的目光,張白鑊嘴唇劇烈抖動,可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張白鑊如此沉默,最終隻讓姚娘子淡淡的、嘲諷的笑了笑。


    而董氏則是整個麵上,都隻剩下了不可置信和茫然。


    付拾一看得心頭唏噓:這麽看來,是張白鑊最渣男了。這樣的渣男,真的是白瞎了姚娘子這麽好一個女人!


    付拾一恨鐵不成鋼:這姚娘子姑侄,怎麽都沒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尤其是姚老夫人,看著張白鑊這個渣男長大,怎麽就不知道他渣男的屬性呢?!怎麽就硬生生將自己侄女推進了火坑呢?


    不過,張白鑊雖然不肯說話,姚娘子最後就開了口:“那好,你不說,我來說。”


    “當年我身上有婚約。未婚夫高中探花郎,奈何他想攀龍附鳳,最終毀了婚。那時候,我家中欲重新與我說親,你就動了這個心思,對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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