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多嘴。”


    方良:……我就是好奇。


    這頭方良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那頭李長博卻忍不住想:如果付拾一真的嫁人了會如何?


    思來想去,李長博忽然有點兒覺得付拾一還是不要太早成親才好。


    最好再有幾個幾年,至少帶出幾個徒弟來。


    李長博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叫你傳話給厲海,怎麽樣了?”


    方良頷首:“已經叫人去了。”


    李長博迴了衙門,厲海那頭就已有了消息。


    錢泰豪在那日上午,一直在自己鋪子裏。


    夥計們都看見了。


    李長博聽完厲海的迴稟,皺著眉頭想了許久,也沒再舒展。


    錢泰豪沒去,隻是丁道梅去了。那麽,是誰和丁道梅一起殺了魚寡婦的?


    丁道梅現在,又在哪裏?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丁道梅那兒,找到人沒有?”


    厲海搖頭:“城門口都問過了,沒有見過他出城的。各大當鋪也都問過,沒有見他,也沒收過什麽首飾。”


    李長博沉聲道:“也不一定會現在就典當。或許要等一段時間,更甚至出城之後……”


    “那丁道梅相熟的人呢?”他又問。


    厲海壓低聲音:“找到了一個路二狗,和丁道梅關係不錯。聽說經常一起混。”


    “人呢?”


    “不怎麽老實,綁迴來了。”


    “不合規矩。”


    “下不例外。”


    厲海在說這四個字時候,臉上表情是非常的正經,語氣卻十分的敷衍。


    李長博咳嗽一聲:“嗯,盡量按照規矩來。”


    這個盡量,怎麽個盡量法,就讓厲海自己把控就好。


    這個路二狗的確是個混混。


    看那沒個坐像,吊兒郎當的樣子,就知道他平時是個什麽樣。


    一湊近了,李長博就聞到了一股酸餿味。


    他忍不住悄悄屏住唿吸,麵上紋絲不動:“路二狗。”


    路二狗本來閉著眼睛在打盹,這會睜開眼睛,“李縣令找某是何事?”


    語氣聽著還文縐縐的,可偏偏那……神情吧。


    厲海直接用刀鞘戳了一下:“老實點,坐好!”


    厲海的威懾力還是很有用。


    李長博眼睛稍微舒服了點。


    “你認識丁道梅?”厲海直接問,語氣很粗暴。


    路二狗眼珠子骨碌碌轉一圈,“認識。”


    厲海瞪他:“有什麽說什麽,說一句假話,就把你吊起來打上幾棍!”


    路二狗:……你嚇唬我。


    路二狗努力讓自己正經起來:“一定一定。”


    “你和丁道梅怎麽認識的?”


    “賭場。”


    “最近一次見到是什麽時候?”


    “七八天之前,他賭光了錢,說沒錢了。我那天手氣好,請他喝酒了。”


    也就是說,離魚寡婦死,並沒有多久。


    “他說了最近打算沒有?”


    “好像有提——”路二狗拉長了聲音,忽然笑嘻嘻問李長博:“李縣令,我這麽配合,不知有什麽好處沒有啊?”


    李長博淡淡瞥他:“不吃板子算不算?”


    路二狗算是發現了,這個李縣令,比起厲海還要可怕。


    路二狗焉了:“他說他要去要一筆大的,迴頭不賭了,安安心心在長安城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嘁,他要了多少迴了,越給越少,怎麽可能還有多的?”


    “和誰要?”厲海追問。


    “和他一個老鄉。他說,他知道那個老鄉的一個秘密——所以人家不得不出錢。”


    路二狗說到這裏居然露出了幾分羨慕來:“我怎麽就沒這麽一個老鄉呢?”


    眾人被路二狗這個想法震驚了一下。


    這樣的事情,是犯法的知道不知道?


    “他沒告訴你,那個老鄉是誰?”


    “沒有。不然我也去了。”


    眾人:……


    李長博深吸一口氣,按下自己對長安的擔憂:“那他後來人去哪裏了?”


    路二狗搖頭:“那就不知道了。後頭他不找我,我也懶得找他。反正有錢了,他就該冒出來了。”


    “他沒有別的熟人了?或者,一起做事兒的人——”


    對於厲海這個問題,路二狗居然露出了嘲笑:“他個死窮鬼,一點錢都花在女人肚皮上了,要麽就是在賭場,誰願意和他來往?做事兒?他能做什麽?懶得連身上跳蚤都不捏!”


    這話直白得有點兒帶味兒。


    李長博淡淡道:“那他沒讓你和他一起辦大事兒?”


    路二狗大搖其頭。


    李長博又問了魚寡婦死的時候,路二狗到底在什麽地方。


    路二狗說在家睡大覺。


    這就沒有不在場證據了。


    李長博起身出來,厲海接著盤問。


    李長博神色肅穆,謝雙繁過來撞見,便勸他:“哪有那麽容易?破案本來就是難事。”


    若每個案子都能輕鬆破案,那就不會有那麽的懸案疑案了。


    李長博歎一口氣:“隻是感慨。”


    “咱們盡心就好。”謝雙繁說句實話:“你是縣令,不隻是破案。你看徐坤——”


    徐坤壓根就不會破案。


    別說驗屍房一次沒去過,就是死人,他都沒見過幾個。


    每次破案,都是靠底下人。


    如今曹及帆折損,徐坤正發愁呢。


    李長博臉色發黑:“……他是他,我是我。人與人不同。”


    “我不是拿他和你相提並論,隻想說,你不必如此在意,畢竟衙門還有別的事兒——”謝雙繁歎一口氣:“宮裏的賞花宴,你該上上心。”


    李長博敷衍道:“嗯。知道了。”


    謝雙繁:……算了我懶得說了。


    一轉頭看見了來取東西的付拾一,就招唿她:“付小娘子,你來取東西?”


    付拾一笑著應一聲,多走了幾步過來打招唿。


    付拾一腦袋上赫然就有個大包。正好就在左邊額頭上,紅彤彤一片,腫得鋥光瓦亮。


    李長博和謝雙繁都愣了:“這是——”


    付拾一就知道他們得問,當下尷尬一笑:“踩著凳子拿東西,不小心摔了。”


    謝雙繁就問她擦藥沒,他那兒有傷藥。


    李長博則是皺眉訓誡:“一人獨居,便該萬事小心。”


    他本想說,這種事情就不要親自做,可想想付拾一如果不親自做,那交給誰去?於是隻能住口。


    付拾一擺擺手:“擦藥啦,你們不用替我擔心。下次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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