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個快四十歲的大男人,哭的像個受傷的豪豬一樣,靳青徹底喪失了揍他的興趣,就連進宮都是躲安若辰遠遠的。


    生怕對方隨時開啟“你對不起我,你欺負我”譴責光環。


    這兩年安若辰的脾性越發暴虐,朝堂上下草木皆兵。


    由於安若辰說翻臉就翻臉的特性,因此朝廷上更換頻率最高的,便是那些安若辰憑喜好隨意提拔的官員。


    今天心情好了賞,明天心情不好了拖出去打一頓攆出朝堂。


    時間上了,大臣們都活的小心翼翼,生怕哪個不小心就會輪到自己。


    可讓人奇怪的事,在安若辰的暴虐管理下,百姓的生活倒是比安若吉當政的時候要好了不少。


    安若辰後宮中一直都沒有進人,安靖賾是他唯一的皇子。


    饒是如此,卻也沒見安若辰給過安靖賾好臉。


    安靖賾過來接人的時候,安若辰的轎子已經被從正門抬進前院好一會。


    他有些緊張的摸搓著自己有些禿的手掌,多年不見他又蒼老了不少,也不知道安和會不會嫌棄他。


    心情有些激動,安若辰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外麵的太監總管聽著轎子中的咳嗽聲,一言不發的躬身盯著自己的腳尖看:現在可不是關心皇帝,刷好感的好時機。


    靳青同安靖賾並肩走到前院,剛好聽到轎子中傳出來的咳嗽聲。


    靳青用手肘碰碰安靖賾:“你爹好像瘺的更厲害了!”她真怕這人把肺咳出來。


    安靖賾低頭看著足足矮了自己的一個頭的靳青,彎腰在靳青耳邊悄悄迴道:“他可能康了!”對這個狗爹,他向來沒有什麽口德。


    靳青在拐角處停下腳步,並不想往前走,她對跪這個人沒有興趣,又不給錢。


    安靖賾則是快步走到轎子前躬身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恭請父皇下轎。”


    聽到安靖賾的聲音,安若辰心中異常煩躁,他先是抓過轎子中的茶杯抿了口,壓壓心口的躁意。


    隨後一把撩開轎簾,抓著茶杯向著安靖賾送到自己麵前的後腦勺砸了下去: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那個跑了五年的男人,他心情便平複不下來,現在就想見血才行。


    尤其是這個與安和有師徒名義的安靖賾的血,更能撫平他心口的焦躁。


    他才應該是那個與安和有最多羈絆的人。


    感覺到安若辰的動靜,安靖賾一動都不敢動,他若是不躲最多就是頭破血流。


    但要是躲了,不知道狗爹還能折騰出什麽花來。


    既然如此,他就咬咬牙讓狗爹出氣便是。


    就在安若辰手中的茶杯,即將與安靖賾的後腦勺密切接觸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子涼氣從尾椎骨升了起來。


    經過庫巴的事情後,安若辰對危機的感知已經到了正常人無法企及的地步,簡稱神經質。


    他眼角一撇,剛好看到正站在樹下盯著自己的靳青。


    想到自己挨的那些打,安若辰登時炸毛:衝動了。


    隨後他手臂一歪,手中的茶杯擦著安靖賾的耳朵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靳青的手指縫中漏出細細碎碎的石粉,靳青將手上的碎末拍幹淨:算這王八蛋識相,安若辰要是敢打她好不容易拉拔起來的飯票,她就讓安若辰以後玩遊戲的時候隻能出石頭。


    臆想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安若辰疑惑的抬頭看向安若辰:“父皇...”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安若辰扭著那張醜陋而猙獰臉,咧嘴向他擠出一個詭異的笑:“你看父皇手裏的杯子好看麽?”


    安靖賾:“...”狗爹今日好像吃錯藥了!


    實在沒辦法直視安若辰的臉,安靖賾的鼻尖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由於想不出安若辰究竟是什麽意思,安靖賾心中千迴百轉,盯著自己的臉側的杯子好一會才試探性的開口:“好看....”這不過是宮中主子們通用的杯子,當初住在冷宮的時候,靳青抱了不少迴來,因此他還真說不出什麽讚美的話。


    安靖賾心中警惕:狗爹不會是想出了新的施暴方式,逼著他把杯子吃下去吧!


    這也不是不可能,前兩天就有一個因相貌好看被提拔起來的官員。


    隻因為多說了一句話,便被他狗爹逼著將象牙笏塞進喉嚨當場卡死了...


    就在安靖賾已經做好心理建設的時候,就聽安若辰咬牙切齒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送給你了!”


    狗爹說,送給他了。


    捧著手中杯子,安靖賾有些懵逼,狗爹是不是被薛先生迴來的消息刺激瘋了,否則為何會莫名送給杯子給他。


    一向與他關係不錯的太監總管已經陪安若辰去後院了,被留在前院的太監副總管終於找到了刷好感的機會,湊到安靖賾身邊:“殿下,快收起來吧,千萬莫碰傷了,這可是皇上的恩典啊!”


    副總管心中感慨,難怪他幹了這麽多年卻還是個副職,原來他就是沒有人家會專營。


    這些年,皇上永遠都是在罰人,被皇帝賞賜的這前太子還是第一個。


    早知道前太子可能有機會翻身,他當初就應該先總管一步去示好了,當真是可惜了...


    他正這般想著,就見靳青已經走到安靖賾身邊。


    知道靳青是帶大前太子的人,副總管對靳青打了個招唿,便向後退了幾步。


    靳青看著抱著杯子深思的安靖賾,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下:“怎麽了!”怎麽搞得像是丟了魂一樣。


    安靖賾原本已在心中勾畫著宮鬥大戲,他覺得自己手上的茶杯就是一個引子,他狗爹可能要用這杯子做文章來算計他。


    誰想在靳青一拍之下,安靖賾手上的杯子被震飛了出去,眾人隻聽“啪”的一聲,“禦賜”的茶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太監副總管:“...”他現在自挖雙目來得及麽!


    院子中的其他人:“...”他們會被滅口的吧!


    見到太監總管的模樣,靳青疑惑的問安靖賾:“這東西重要麽?”


    安靖賾看了靳青一會,隨後咧嘴一笑:“不重要!”


    接著安靖賾看向自己府上的管家,對管家伸出空蕩蕩的雙手,宛若恭恭敬敬的捧著一團空氣:“把這禦賜的茶杯拿迴房間妥善保管。”


    敏兒曾教過他,這叫指鹿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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