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下來吧,你要帶我去哪兒?”出了倉庫又走了一段,秋瑤嬌弱地俯在代勒耳邊說。


    “去醫院。”代勒依然抱著她向前走,再有幾百米就到馬路了,他已經想好了去馬路邊攬個車,打車去醫院。


    “我不去!我不去醫院!”秋瑤很抗拒,頭從代勒肩膀上抬了起來,說話的時候還蹬了幾下腿,“你放我下來!”


    “你老實點!你要是再動信不信我親你了!”秋瑤現在雖然病弱,但也是九十斤的人,動起來之後代勒有些抱不住。


    “……我不去醫院可以嗎?”秋瑤看著代勒,伸出左手摸著代勒的臉頰,說話的時候無意識嘟著嘴,語氣有些撒嬌。


    代勒抱著她站住了腳步,側頭看她半天。


    現在的秋瑤皮膚發白,目光無神,嘴唇幹幹的沒有血色,頭發也亂了,可代勒卻依然覺得她是美的。此時撒著嬌的秋瑤代勒第一次見,撒嬌時候讓人心癢癢,真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給她,萬事都順她的意。


    “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樣了嗎?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有必要就打個點滴或者開點藥好不好?”代勒像哄小孩子那樣哄著秋瑤。


    “不好,我不想去醫院。”秋瑤搖搖頭,“我已經吃過藥了,我的胃我清楚,已經沒事了,不用去醫院。”


    “為什麽啊?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也好對症下藥啊。”


    “可是我不想做胃鏡,真的特別難受。我以前查過,就是胃炎,而且有快一年沒犯了。”


    “那為什麽突然犯?”


    秋瑤看著代勒不知該怎麽說,為什麽犯病?當然是因為這幾天茶不思夜不寐。


    秋瑤的胃這些年好了很多,她自己也一直在飲食方麵很注意,再忙再累,她都會替自己的胃想一想,可這幾天她渾渾噩噩,明明白天能見到代勒,他就坐在自己旁邊,卻覺得遠得夠不著。她心思重又不善言,外表看著冷漠沉著,實際時常恐懼,她早就知道自己怕的事情很多,所以一切沒必要的她都在努力抗拒,包括代勒。


    可感情這種事,如許言告訴她的那樣,是困在三界內超出五行中的,她從一開始就將與代勒各種可能的結局構想了個便,包括與代明澤見麵時,她都覺得自己可以退出,她自小堅韌,便以為感情也可以,但這幾日下來讓她初嚐了情傷之苦。


    代勒的每一麵她都喜歡。


    十七歲的時候年紀小,所以世界也小,不覺歲月漫長,不畏浮雲風雨,一句“我喜歡你”勝過一切。


    “怎麽了?”代勒見秋瑤不說話,紅了眼眶,隨後幾滴淚水流了下來,他有些慌亂,卻騰不出手來給她擦眼淚。


    秋瑤搖搖頭,張開手臂抱住了代勒的腦袋。


    “我們和好吧,你別和我生氣了可以嗎?”秋瑤腦袋窩在代勒脖頸,用著剛才撒嬌的語氣對代勒說到。


    “好,但是你要去醫院,然後還得告訴我,你為什麽跑這麽遠,還和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代勒動了動胳膊,將人向上抱了抱,然後邁腿向馬路繼續走去。


    “我不想去醫院,去了就得做胃鏡,那個管子要從嘴裏順下去,很難受,我真的不想做。”秋瑤抱著代勒沒撒手,語氣輕輕柔柔的,和她縮在代勒懷裏的身子一樣軟綿。


    “不是有無痛胃鏡嗎?聽話,去查一下,我也想知道你胃到底怎麽迴事。”


    “胃炎,時好時壞,反反複複的,我以前去過幾次醫院,都是這個結果,我剛在藥店買了藥吃過了,現在已經沒事了,我現在就是有點餓了……”秋瑤做過幾次胃鏡,都是不太好的經驗,想想就覺得可怕,她扭捏了下身子對代勒說到,“你放我下來吧,我好多了可以自己走。”


    “真的?”


    “嗯。”


    之後代勒將她放在了地上,也剛好走到了馬路邊,穿過人行橫道就可以迴到剛才的那片居民區了,遠遠的便能看見居民區東側有幾家餐館。


    “那邊有麵館,去吃一碗清湯麵?”代勒收迴目光看向秋瑤。


    “嗯嗯。”


    代勒盯著她看了幾秒,然後伸出右手撫摸了下她的嘴唇,之後右手繞到秋瑤腦後,身子前傾打濕了她的唇。


    “你快好起來,你現在這樣我看著就好難受。”


    “嗯嗯。”秋瑤點頭。


    “傻瓜。”代勒揉了揉她的頭發,讓原本就有些亂的頭發更亂了。


    代勒拉著秋瑤過馬路時,趙銘幾人才從倉庫出來,有常飛在,趙銘即便一萬個不爽,也不能把荊陽怎麽樣,而且荊陽的哥哥荊放他也認識,他隻是反複提及秋瑤是他妹妹的事,話裏話外護著代勒,言語中透著警告。


    常飛也不喜歡荊陽,但荊陽的哥哥荊放是常飛的朋友,關係不錯,現在人在外地,荊陽有事便將常飛當哥哥召喚。


    常飛和趙銘的關係是很好的,初中就混在一起。


    現在他們兩個年齡大了一些,脾氣秉性都沉穩了,打打鬧鬧也沒什麽意思,雖然小時候中二到覺得當個老大很帥,以至於到現在還有些威名在。


    趙銘和常飛在來的路上相遇之後,了解了對方來的目的,相視一笑。


    “剛你那個妹妹,是初中時候你帶出來的那個嗎?”離開了倉庫,常飛沒管荊陽,和趙銘一起離開,在倉庫裏,聽見趙銘說那是她妹妹的時候,常飛就對上號了,現在忍不住確認下。


    “對,就是她,你還偷著給過她巧克力。”


    “一晃長那麽大了。”


    “我們都二十七了,她能不長大嗎?”


    “切,好像二十七挺老了似的,我還沒對象呢別忘了!”


    九月中旬的午後陽光明媚,絲毫沒有秋天的氣息,湛藍的天上飄著幾朵白雲,不見鳥兒,也不知何時沒了蟬鳴。


    到了麵館,代勒反複跟老板交代著秋瑤胃不舒服,一定要清湯麵,而且是兩碗,他不想在秋瑤吃不了好吃的食物時,卻讓她看著自己吃。


    秋瑤坐在桌子旁看著他沒有說話。


    “現在說說,你為什麽突然跑到這來了?”代勒確認老板知曉了他的要求之後,坐迴到了秋瑤對麵,看著她問到。


    從中午突然接到秋瑤電話開始,代勒就覺得她不對勁,明明胃那麽難受還跑這麽遠,說的話也莫名其妙。隻是荊陽中間一攪和,他都沒來得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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