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雯創辦的公司專做項目投資。對經營管理、資本運作她一竅不通。

    但她有錢,會用人,公司業務開展得紅紅火火。

    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啥都不缺,就缺錢。隻要有足夠的資金和膽識,遍地黃金隨你撿。別怪這話牛啊!

    倩雯聘的總經理叫周仁祥,金融管理碩士,經濟師職稱,今年剛滿三十二歲,學識淵博,精明強幹。

    在擁擠的人才招聘會上,倩雯的攤位前人最多,大部分是二十左右的帥哥靚妹。出於好奇,他走了過去。定晴一看,他驚呆了!世上竟有如此豐姿冶麗、絕色無雙的女人?

    他不顧一切擠到桌前,公司簡介、招聘內容全沒看,隻想與倩雯搭上話。

    “我能和您談談嗎?”周仁祥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直接問她。

    倩雯坐得很靠後,前麵三位氣質不凡的美女當仁不讓地擋在前麵。

    “這位先生,你先填張表,出示您的學曆、職稱等原件。”倩雯笑而不語,女秘書張吟搶先說。

    “我能不能先和後麵那位美眉談談,再履行相關手續?”他請求道。

    “不行!”看來張吟對他印象還不錯,特意站起身,悄聲說:“那是我們董事長、老板,想和她麵洽,先要過我這一關!”

    周仁祥無奈,隻好乖乖地先填表。再次抬頭時,倩雯已有事離開,他失望極了!

    張吟說:“沒事,你的條件不錯,很優秀!我會盡快通知你。”

    “是老板直接麵試嗎?”

    “當然,應聘總經理肯定是董事長親自過問。”

    整整等了三天,倩雯的影子一直在他腦海裏晃悠,令他食宿不安。

    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若癡迷某件事、某個人,便會拚命相向、奮不顧身!那種衝動、瘋狂令常人無法想象!

    其實,那天他也是作為公司總經理去招聘,難得的偶遇使他眼睛一亮、忘乎所以。

    他年輕,有實力,自信倩雯那家公司總經理非他莫屬,於是當機立斷辭了職。總經理做不了,部門經理總可以吧!

    他的目的很簡單,隻要能與倩雯這樣難得一見的美女朝夕相處,一生足矣。其它方麵再說吧!

    正如他所料,麵試花了不到十分鍾,他便被錄用為總經理。那天夜晚,他興奮得一夜沒合眼。

    倩雯不知為何,突然暈倒,他心急如焚,親自隨“120”急救車去了醫院。

    經過醫生細致地撿查,是因為強刺激下暫時的昏厥,休息兩天會自行恢複。

    強刺激?出什麽事啦?周仁強十分關切,打算等她醒來好好問問。無論發生什麽,他會毫不猶豫挺身而出!

    直到傍晚,倩雯才逐漸蘇醒。

    “這是怎麽啦?我怎麽躺在醫院?”她吃驚地問。

    周仁祥把白天發生的一切複述了一遍。

    “是這樣……”她嘴角露出一絲笑紋,說:“讓你們受驚了,公司裏正常吧?”

    “很正常,都擔心你呢!”杜毅也在場,忙答道。

    “我沒事,謝謝大家!”

    “什麽事讓你……”周仁祥欲言又止。

    “真的沒事,隻是太累了。”她支撐起修長的身體,吩咐道:“快送我迴公寓,有重要的事。”

    “在醫院住幾天吧,觀察觀察……”周仁祥勸道。“有什麽事你盡管交給我。”

    “不,不是公司的事,你也無法代替。”她堅持要走。

    杜毅了解她的脾氣,連忙跑去開車。

    倩雯一迴到家,立刻打電話問王進升奧體中心的事。

    他迴答說還在做方案。

    “切,什麽時候了,還這麽拖拖拉拉的,你若不想幹,我可以找別人合作!”

    “別、別、別,倩倩小姐,明天……明天一早行嗎?”他央求道。

    倩雯二話不說,把電話掛了。

    王進升剛被綁架放迴來,還沒來得及與金三碰頭。

    他心有餘悸,再不敢冒然上山。

    昨晚那驚心動魄的一夜,使他預感到,除了公開報名競標的幾家大公司,伸向奧體中心場館建設的這隻黑手絕不一般。連他和金三都敢惹,這到底是夥什麽人?

    馮女士又打來越洋電話,倩雯故意不接,她心裏很亂。母親若知道她過去和現在的一切,可能承受得了嗎?

    不滿十八歲被人強暴,生活所迫陷落紅塵,為複仇,賣身投靠依附權貴。這一切與母親目前的身份格格不入啊!見是不見?認是不認?她沒一點主意。

    她想到張宇強,決定向他求助。

    馮女士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她幹脆關了手機,心裏感到一陣鑽心地疼痛……

    一年多沒聯係的親舅舅托人找到金三,急著和他見麵,他獨自悄悄去了外地。

    “大舅,你怎麽成這樣了?”金三驚愕失色道。

    他大舅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強暴倩雯、被張宇強割去命根、正四處尋仇的韋老板!

    他四肢被廢,隻能終身與輪椅相伴。

    “這個人你認識嗎?”他吩咐手下拿出一張照片。

    “太認識了!”金三說:“他叫張宇強,當年還救過我的命。”

    “不,他真名叫馬雲輝!”韋老阪切齒憤盈,氣急敗壞地說:“是他把我變成這個樣子!”

    “他為什麽下手這狠?”

    “別問那麽多,你如果還認我這個舅,就親自把他抓到我這裏,我要一點點地折磨他,讓他比死還難受百倍、千倍……”

    澳門老板自打上次和他通過一次話,便沒了音訊。渴望複仇的心理象厲鬼一般每分每秒在抓咬他、折磨他!

    他擁有千萬資財卻無力去縱欲享受,若是平常人早就一死了之,免得活受罪。他卻不甘心,哪怕耗盡全部家當,這仇一定要報!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自稱是藍夢洗浴城老板表弟的人打來電話。區號顯示正巧是金三所在的城市,便緊急把他招來。

    “大舅,你們之間到底怎麽一迴事?被他弄成這副樣子……”金三急於了解前因後果,畢竟複仇的對象張宇強救過他的命,否則他哪有今天?

    “叫你別問就別問!”韋老板已七竅生煙,喑嗚叱吒道:“你媽走的早,是誰把你撫養成人?老子都成這樣了,你還跟沒事一樣……去!照我說的做,立刻把人抓來!”他搖晃著肥碩的身體差點從輪椅上摔下來。

    金三這才飲氣吞聲說:“您老盡管放心,我立馬親自帶人把他綁來!不過,他最近已離開洗浴城,找他還需費點時間。”

    “少跟我費話!你的能耐我早有耳聞,抓不到這王八蛋,我倆從此恩斷義絕!”韋老板幾乎快發瘋!他隻好唯唯喏喏安慰大舅幾句,動身往迴趕。

    十年前,金三隻是個江湖上的小混混。

    有一次為爭地盤,江南江北兩股黑幫勢力發生一場大規模的械鬥。二、三百號人匯聚在一起,棍棒、砍刀、斧子、鐵鍬、鋼珠槍等全用上了,殺得混天黑地、人仰馬翻!

    警方聞訊,調集了大隊人馬趕往事發現場,荷槍實彈把這夥拚紅眼的流氓地痞團團包圍。這夥人見事不妙四處逃竄,天逐漸黑下來,突然下起一場瓢潑大雨。畢竟這群人罪不至死,警察隻能鳴槍警告,在混亂中抓住一個算一個。

    武鬥的地方位於寬闊的長江邊,會水的人紛紛跳進滾滾激流中,奮力朝對岸遊去。不會水的隻有乖乖激械投降。

    金三有過案底,若被抓住老賬新賬一起算,輕則勞教,重則牽出傷人連案必會判刑。盡管他水性一般,也不顧一切跳入長江,一進水裏便被卷進湍流漂走近百米。

    橫渡過長江的人都知道,順水流往下漂的時候並不費勁,關鍵是遊向對岸謂之“搶灘”的那一刻,須拚盡全力才能遊近岸邊。否則搶不上岸,必被衝向長訌大橋下的巨型橋墩,那裏無教個急流卷成的旋渦如兇猛的怪獸張著血盆大嘴,沒人能從那裏逃生!

    當金三勉強遊過江麵三分之二時,已經筋疲力盡,哪還有力氣越過急流抵達江岸。正在這時,他小腿也開始抽筋,動作一亂,連吞下幾口混濁的江水。眼見得大橋離他越來越近,才十七、八歲年紀就要葬身江底。

    危急關頭,一艘渡船開來,攔在他與大橋之間。船上的人都驚唿:“水裏有人……快不行了……”

    隻見一個驕健的身影躍入江中,不一會兒就遊到他身邊。兩人船員立刻拋下救生圈,用長長的竹杆伸向他們。

    救金三的人就是張宇強,救起他後,沒留下姓名就悄悄離去。但救命恩人的麵容已牢牢印在他的腦海裏。

    金三為逃避警方追捕,在大舅的資助下,改成現在的名字在這座城市安下身。

    大城市的小混混到小地方,憑他的狠勁和狡詐,幾年時間就成為當地赫赫有名的黑道頭目。

    一年前零幾個月的某一天,張宇強報完仇潛身到這裏。

    洗浴城開業典禮那天,金三也來了,他倆不期而遇。時隔這麽多年,張宇強把救人的事早忘得一幹二淨,金三當時也沒認出他。

    直到張宇強上台致詞時,金三才迴憶起他的容貌。江湖中人,最講求義氣,不等儀式結束,他叫人把張宇強特意請到包間,單腿跪地行了個大禮。接著抱住恩人激動得潸然淚下。當晚親自拎著裝有三十萬元的密碼箱酬謝張宇強,被一口拒絕。從此,張宇強在金三的心目中如同再生父母。

    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頭。萬萬沒想到,韋老扳不共戴天的仇人竟然是張宇強?

    一邊有養育之情,一邊存救命之恩,兩者之間仇太深了,不可能化幹戈為玉帛。即便他與親舅絕情放張宇強一馬,依老舅的勢力,遲早也會找到張宇強下毒手,他該怎麽辦?

    馮女士派駐藍夢洗浴城的代表是中美混血兒,名叫席利銘,是她在美國洛杉磯收養的孤兒。之所以讓他常駐這裏,主要擔負一項恃別使命。

    她在得到親生女兒消息後,第一時間通知他:“利銘,一定要掌握倩雯的行蹤,想方設法安撫她、穩住她……一切等我來了再說!”從養母嘶啞的嗓音中他感到情況非同一般。

    “可是……媽媽,她好幾天沒來這裏了。”他愁眉苦臉說。

    “利銘,趕快去找呀,一定要找到她!”

    倩雯一再拒接她的電話,發短信也不迴複。她理解為,親生女兒也許在記恨她當年的遺棄。企盼了快二十年的重逢就在眼前,她內心如波濤洶湧、迭蕩起伏。如果女兒執意不認她該怎麽辦?

    幾個月前,馮女士費盡周析打探到女兒的下落,具體消息來源至今沒查清,反正認定她苦苦找尋的親生女兒就在此地,而且在娛樂休閑行業,所以才有了那次轟動全市的“大搜索”。

    “可憐的女兒,原諒媽媽吧!……”她內心深處不止一次地訴求。

    經過兩天一夜的長途跋涉,她又迴到這裏。

    倩雯始終聯係不上,再上那家網站,貼子被刪除。馮女士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開始更加焦慮不安。

    忽聽見門鈴響個不停,她急忙打開門。

    席利銘一頭衝進來,氣喘噓噓地說:“她……走了……說永遠不再迴來……”他努力調整氣息,拿出一件脂潤柔白的玉佩。“這是她托人帶來交還給你的。”

    她看見玉佩突然眼睛一亮,眼眶泛紅開始濕潤。她把玉佩翻來複去看了又看,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是……不是……”她喃喃自語道。

    席利銘十分詫異,連忙問:“有什麽不對嗎?”

    馮女士啞然一笑,說:“很多年以前,我有塊和這一模一樣的玉,是祖宗傳下來的。後來留給剛出生的女兒。看來倩雯不是我的親生女兒,隻是湊巧而已。”

    “這也許就是您當年留下的那塊玉,是不是時間久了您已認不出它啦?”他仍不甘心地提示說

    馮女士解釋道,每塊玉都具有獨特的條紋,經過雕琢更是千差萬別,和人的指紋一樣不可能重複。“玉是真的,但絕不是我那塊玉。”她肯定地說。

    “兩快玉如此相似,除非這塊玉是根據媽媽的那塊玉佩仿製的,這也是一條重要線索呀!”此話盡管是一種猜測,反倒提醒了她。

    是啊,曆經近二十年,會不會不小心被人“調包”了呢?

    聯想到倩雯的年齡、體貌特征、一係列反常舉動以及她的直覺,倩雯應該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確定這一點並不難,她身上留有特殊的胎記,還可作dna鑒定。

    但首要的,是先找到倩雯,一切自會明了。

    同時,她心中又泛起一股陰雲,那玉佩可不是一般的玉啊!這中間曾經發生過什麽?

    奧體中心十二個億的工程量,引起全國房地產巨頭的高度關注。

    報名參入公開招投標的有三十多家公司。經過反複篩選,隻剩下六家,本地企業僅有王進升的公司,其它五家工程集團公司均具有很強的實力和知名度,他勝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式投標書的日子一天天臨近,王進升和金三商定後通知倩雯,隻要獲得總承包權,立刻同她兌現一千萬!三方總算達成默契。

    所有相關的人員都在上上下下頻繁活動,氣氛越來越緊張。

    劉市長集體接見了參入投標的各企業老總,包括建委和市招標辦負責人,一再強調,確保公正、公平、公開,嚴禁任何人利用工作之便營私舞弊,違者從嚴查處!

    明天,市招標辦正式開始受理各單位標書。金三約了倩雯、王進升在山頂茶舍匯合。

    “標書沒問題吧?”金三問。

    “都已準備好,標的的正負誤差在1%以內。”王老板迴答,卻又無不擔心地問:“對手都太強大了,我還是有些擔心……”

    金三說:“你隻管明天按時把標書送去,其它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辦法。”接著又對倩雯叮囑道:“市長那邊就交給你啦!最後環節由他表態,千萬別出什麽岔子。”她默默點頭。

    盡管他們摩厲以須、勢在必得,當晚,意外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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