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世界,同樣的高樓大廈,同樣的小區,同樣的街道和路燈,可有的確實死一般的萬籟俱靜,沒有任何的煙火氣息。


    這裏幹淨到沒有一絲塵埃,沒有一絲的風,隻就像是一個存在於想象之中的世界,仿佛是一個虛構的程序模型,逼真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人味。


    而此時此刻,陳家安就身處在這個世界裏,感到無比的怪異,卻又有那麽一絲絲的熟悉,這種感覺從剛才開始就糾纏著他,這裏究竟是哪裏?這不是原來的那個現實世界。


    他看著又一個人,又一個超越者走出來,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董安於進鹿鬱的房間時,出於禮貌,他換了鞋子,穿了一雙棉質的拖鞋出來,出來的時候也沒有換,而是繼續穿著,因為他覺得要比自己的那雙休閑鞋要舒服,他一隻手插在褲兜,將一直撥弄的手機也放迴到褲子口袋裏。


    他像是茶餘飯後出來隨便溜達溜達的普通人一般,可表情卻並不輕鬆,帶著幾分冷然,帶著幾分嚴肅,他凝視著鹿鬱,更確切的說是審視。


    董安於來到鹿鬱的麵前,簡短的打了一個招唿,實事求是的說道:“好久不見,阿鬱。”


    鹿鬱看到他真正的出現以後,肩膀聳拉下來,她有些自暴自棄的揉了揉長發,說道:“董安於,沒有好久不見,我們不是才見過沒有多久嗎?你是忘了,還是故意這麽說。”


    “故意的。”董安於將圓框眼鏡取下來,拿出一塊眼鏡帕細細擦拭著,“那次讓你跑了,我承認自己的失敗,所以這迴你放心,我之前沒有小看過你,這次更不會。”


    鹿鬱長長的哦了一聲,說道:“小於,你換發型了,還有,你什麽時候開始戴眼鏡了啊,你也太不像你了,太裝了吧。”


    一旁的斐天武聽到後笑的更大聲了,他指著董安於說道:“是啊,是啊,我也這麽覺得,他以前就很裝了,現在那就是要上天了啊,穿著拖鞋還能裝出感覺來我也是服了。”


    董安於像是沒有聽到兩人嘲諷的話,他將擦幹淨的眼鏡戴迴去,同時說道:“我不會在說些沒有用的話了,既然這迴你明知道會有人來,卻沒有再逃,我就當你是認輸了,我也很討厭將簡單的問題複雜化,可你這個丫頭偏偏就是這樣的人。”


    他看了看默不作聲隻是看著他的鹿鬱,然後又看了看一隻站在幾米之外同樣沉默不語的陳家安,然後壯目光轉迴,說道:“現在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改變主意,是不是覺得有了一個幫手,就又可以繼續任性了,我沒有你的能力,所以我需要你的語言,我需要你口頭上的迴答,告訴我你要跟我們迴去,你要迴到真正的家裏去,你不會再離家出走了,我也真的不想打打殺殺,能快點解決你的事情,越快越好,我還有真正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要讓我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好嗎?”


    鹿鬱突然咧嘴燦爛微笑,她手指著眼前的連個奉命要將她帶迴去的人,笑容絢爛。


    斐天武舉起手來誇張的後退幾步說道:“你別這樣啊,你原來就喜歡一驚一乍的,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這次老董是頭兒,我說了不算,要不然我現在真想好好打你一頓。”


    “你們兩個,你們倆個什麽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究竟又打算幹些什麽,你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就沒有資格在這裏責怪我,說我背叛!?我隻是做出了選擇,我認為正確的選擇!”


    “哦?是嗎?”雖然說出口的是疑問,可董安於卻米有一星半點的好奇,他更加漠然了,“你之前就說過,我之前也說過,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在想什麽,我隻是知道一點,他給了我們所有人一個‘家’,我隻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他想做什麽,我就幫他完成,無論是什麽。”


    一旁的斐天武眼睛裏冒出火來,帶著騰騰而起的怒氣吼道:“鹿鬱!鹿鬱!鹿鬱!你不要以為自己有了這種能力就覺得什麽都知道了,誰的想法都明白了!你忘了你自己以前是個什麽樣子了嗎!可憐兮兮的鼻涕蟲!離被逼成一個瘋子已經不遠了!是‘他’!是我們的‘家長’拯救了你!給你吃給你穿!給你想要的一切!把你這個垃圾從爛泥潭裏拉了出來,你現在竟然和我說僅僅是因為‘他’正在做什麽,‘他’打算做什麽,你不能接受,所以你就要背叛‘他’!?你是真的想死嗎?”


    “我不想死,所以我出來,我離開哪裏了,不願意放開的是他,你們要知道,他很強,他太強了,他把自己當成神了。”


    “‘他’就是神!‘他’對我們來說就是神!對你也一樣!你給我不要在說這種自以為是的屁話了!你是在侮辱‘他’!”


    斐天武充滿戾氣的大聲嗬斥,他青筋暴起,眼中也是怒火和殺機。


    “你看來是病的不輕啊,斐天武,你哪裏是他的家人,你就是他的一條狗。”


    鹿鬱用陳家安完全沒有聽過的語氣說著那些話,聽起來就像是在故意引導,故意激怒對方,雖然叫董安於的男子不為所動,可那個叫斐天武卻已然到了失控的邊緣,他不知道斐天武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就那麽容易憤怒,還是因為……


    就在斐天武周遭的空間發生極其不穩定的劇烈的波動,一把槍的手柄已然憑空出現的時刻,董安於突然輕輕拍了拍斐天武的肩膀,已經蓄勢待發的陳家安發現,原本僵硬緊繃的斐天武猛地鬆弛了下來,他大口大口的喘氣,卻已經冷靜了下來。


    董安於向前走了幾步,離鹿鬱更近了些,他麵無表情的說道:“不要耍花招,阿鬱,現在,立刻,馬上,迴答我。”


    鹿鬱皺起眉頭,上下打量董安於,她無奈的搖搖頭,眼神意義不明的看了一眼陳家安,然後說道:“我說什麽都沒有用,是吧。”


    董安於依然保持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表情,猶如一個雕塑,他說道:“沒有。”


    鹿鬱再次將目光投注到陳家安的身上,說道:“我想好了,明天和你一起離開這裏,我們一起去旅行吧。”


    女孩微微偏著頭,帶著一點點的微笑,像是在說著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她說的事情確實很簡單,可現在,此時此刻說出來,就一點也不簡單了。


    斐天武再次爆發出笑聲,笑裏帶著幸災樂禍,他指著陳家安說道:“看來你也被她耍了啊!”


    陳家安也笑了,他點點頭,應了一聲。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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