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並未走近,隻是倚著屏風站著。


    萬一李深還想做什麽,她就讓侍衛把他抓起來。


    李深此時已經坐了起來,一手捂著疼痛的地方,一手扶著榻邊,臉色難看得緊。


    徐幼寧不知道到底有多疼,隻是聽月芽說過,男人的弱點就是那裏,沒想到對李深都這麽管用。


    “你裝夠了沒有?”徐幼寧硬著心腸道。


    李深抬眼看向徐幼寧,徐幼寧這才發覺他臉上的青筋都有些凸起了。


    真這麽疼嗎?


    徐幼寧隱隱擔憂,到底還是不愧疚的,她要是不反擊,她這會兒一定被他……


    想到這裏,徐幼寧對他的那點心疼立即煙消雲散了。


    “李深,這是你自找的,誰要你衝到我屋裏來的?你歇夠了嗎?你怎麽來的就怎麽走!”


    李深聽著她的叱罵,並未立即迴話。


    他蜷縮成一團,過了好一會兒才坐了起來,臉色鐵青地看著她。


    “徐幼寧,我知道你狠,真沒想到,你能狠到了這份上。”這狠毒的女人,是想讓他斷子絕孫麽?


    徐幼寧看著他的模樣,像是疼得狠了,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她還是頭一迴見到這樣的他。


    她覺得有些委屈。


    掐那一下的確是使了勁兒,可她勁兒就這麽大點,連提桶水都費勁,還能把他掐成重傷麽?


    “要不,我給你拿點外傷藥膏。”


    “你是蠢貨嗎?”李深狠狠罵道。這地方,是外傷藥膏能解決的嗎?


    徐幼寧瞪他一眼,徑直去櫃子那邊提了藥箱。


    她這藥箱裏裝了不少外傷藥,撿了四五個罐子抱在懷裏,走到李深跟前。


    “你看看,用哪個比較好?”她不太懂這些藥膏有什麽分別。


    李深掃了一眼她懷裏那些藥罐子,“徐幼寧,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連著被他罵蠢罵傻,徐幼寧也不幹了,甩手將幾個藥罐子扔在榻上。


    “你不想塗就算了。”徐幼寧沒耐心了。


    李深見她撒手的模樣,冷笑道:“你下毒手害我,現在就這麽不管了?”


    “什麽毒手,是你先……”徐幼寧又來氣了,“是你先對我做那種事,居然還怪我?”


    “誰讓你洗澡不關窗戶?”


    “你……你看見了?”徐幼寧想起洗澡時窗外的動靜,難道那就是李深弄出來的聲音嗎?


    李深絲毫沒有愧疚之意,“洗澡不關窗戶,睡覺不穿衣裳,徐幼寧,可真有你的!”


    真是奇了怪了,徐幼寧覺得自己沒做什麽丟臉的事,可事情從李深口中說出來,怎麽就那麽難聽,好似她真的做了什麽不齒的事。


    “我在我自己的屋子裏,想做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徐幼寧分辯道。


    “你再說一遍,你跟我有沒有關係?”


    “沒有。”她跟他,早就沒關係了。


    “既然如此,那你不必見我的兒子了。”


    這人,居然拿兒子說事,不過,提起兒子,徐幼寧在他跟前到底氣短一些。“那是從前的關係。李深,你要我給你生孩子,我生了,我不欠你什麽。”


    “是嗎?”李深定定望著她,過了一會兒,笑了一下,“原來你是這麽想的。”


    “你是怎麽想的?”徐幼寧問道。


    雖然兩人重逢有一段時日了,但兩人根本沒有機會好好說話。要麽是見麵不相識,要麽是見麵無法相識。似今晚這般單獨相處,還是頭一遭。


    “我怎麽想的,你在意嗎?”


    徐幼寧動了動嘴,沒有吭聲。


    在意,當然還是在意的。但要說多在意,並沒有多在意。


    李深看著徐幼寧,見她久久說不出話,心中略微一沉。


    徐幼寧見狀,憋悶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我知道你想聽什麽,我承認,我是欠你的。”


    “欠我什麽?”李深將眸光從徐幼寧身上移開,不知看向了哪處。


    “小黃長到這麽大,我都沒有照料過他,這一件,是我欠你的。”


    李深冷笑。


    徐幼寧吃不準他什麽意思,見他這副樣子,沒來由地覺得窩火。


    “除了小黃,今晚我來找你,不是想談小黃。”


    不是談小黃?


    他想談什麽?除了小黃,他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談的?


    “你的意思是,除了小黃,我還欠你別的?”


    李深的眸光定定落在徐幼寧身上。


    徐幼寧心中隻覺得嘲諷,“我欠你什麽?”


    “你剛說要謝謝我撫養兒子到這麽大,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


    “恩人?我沒有撫養兒子,的確有錯,可你是他的親爹,撫養他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再說了……”徐幼寧說到此處,沒有再說下去。


    “再說什麽,把話說完。”


    李深步步緊逼,徐幼寧自是不能想讓,他既然想聽,她可以說給他聽。


    “再說了,小黃的存在,本來就是你們費盡心機求來的,不是我。”


    是慧貴妃和李深派人去蓮花巷把她接出來的,她根本不認識他,就要跟他圓房,跟他生孩子。徐幼寧一直以來的打算,隻是平平穩穩的過日子。


    她沒想攀龍附鳳,沒想為不認識的人生兒育女。


    靜默了片刻,李深道:“所以,你心裏一直是恨我的?”他眸光似水,深沉不見底。


    徐幼寧搖了搖頭。


    她沒恨過他。


    “那你愛過我嗎?”李深問。


    徐幼寧一怔。突如其來的問題,叫她措手不及。


    “那晚,你對我說的話,全是假的嗎?”


    那一晚,他緊緊抱著他,她緊緊勾著他,他說了許多的甜言蜜語,她說了許多的山盟海誓。


    說的都是真的嗎?


    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不會在第二天就跟著別人毅然決然的離開。


    那麽,那一切,全是假的嗎?


    李深想聽她親口確認。


    “那你,那晚說的都是真的嗎?”徐幼寧不想迴答這個問題,把這個問題拋還給他。


    李深揚起下巴,嘴角掀起一抹譏誚的笑。


    徐幼寧以為他要說什麽難聽的話,然而下一瞬,她聽到了四個無比清晰的字。


    “我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27 22:56:42~2020-10-28 22:43: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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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徐幼寧的唿吸在刹那間有些滯澀。


    她低下頭, 沒有看他的眼睛。


    李深靜靜等著她的迴應,可是等了許久,還是沒有等到她開口。


    “我知道了。”很多時候, 不迴答也是一種答案。


    看著他心灰意冷的模樣,徐幼寧突然於心不忍。


    “當時是真的。”她說。


    在芙蓉帳中說出的每一句海誓山盟, 的的確確盡皆發自真心。


    李深當然給了她熱烈的迴應,可是至始至終沒有說出她想聽的那句話。


    “現在呢?”他更想知道她的心有沒有變化。


    徐幼寧垂眸了好一會兒, 方才抬眼望著他:“我問你, 你現在想娶的人是北梁長公主燕翎, 還是我?”


    “有什麽分別嗎?”李深反問。


    徐幼寧垂眸, 淺淺笑了下。


    他還是說不出其中的分別,他那麽聰明的人, 怎麽會說不出其中的分別呢?


    李深見她隻是笑,卻不肯說話,逼問道:“你若真不想我再糾纏, 今日且把所有的話都說完。”


    都說清楚嗎?也好。


    “當你知道我還活著的時候, 如果傅大人說, 我不是在北梁做長公主, 而是隱匿在鄉間做一個農女, 你會怎麽做?”


    李深似乎覺得她的問題很可笑。


    “你以為會如何?我當然會找你。”不管她變作什麽身份, 不管她躲在哪個角落,他照樣會把她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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