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王福元到來,雲心和錦心等人沒有再反抗,由著錦衣衛將他們帶走。


    畢竟,王福元到來,證明慧貴妃已經知曉此事,並在設法轉圜。


    即便雲心和錦心武功高強,跟錦衣衛硬拚也是以卵擊石。如果真是皇命在,隻能寄希望於太子和慧貴妃。


    徐幼寧默默上了孫濤準備的那輛馬車。


    跟東宮的馬車比起來,這輛馬車實在是太簡陋了,座椅上連一個軟墊都沒有。


    徐幼寧扶著窗戶坐下,隻覺得咯得疼。


    然而這才是一個開始,外頭的錦衣衛一甩馬鞭,馬車便飛快地行駛起來。


    這種速度行駛,裏頭的人根本無法落座。


    徐幼寧被顛了兩下,立馬扶著窗戶站了起來,若是這樣坐一路,隻怕還沒下馬車,她和孩子都沒了。


    一直以來,因著她懷著這個孩子,所有人都對她青眼有加,走到哪裏都是一路的優待。


    但是現在……這個孩子似乎保不了她了。


    徐幼寧忽然意識到,現在該輪到她來保護這個孩子了。


    ……


    “讓開。”重華宮前,慧貴妃看著攔路的宜妃,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宜妃依舊是一臉溫和的模樣,絲毫不為慧貴妃的暴怒而動容。


    “慧姐姐,陛下正在靜修,不見任何人,姐姐還是請迴吧。”


    重華宮是禦香山行宮的正殿,也是皇帝在行宮中的居所。


    慧貴妃聞言,冷笑一聲:“既然陛下要靜修,怎麽還留你這看門狗在這裏亂吠?”


    “慧姐姐莫要生氣,您是個聰明人,若不是陛下有旨,妹妹怎麽敢攔姐姐的路呢?”宜妃看著盛怒的慧貴妃,目光中亦有許多無奈,“若是妹妹有的選,也不想站在這裏攔姐姐的路。”


    慧貴妃的眸光變得銳利起來,狠狠盯了宜妃一眼過後,冷哼一聲:“賤人,今兒這一出不是你搞的鬼?”


    “慧姐姐,妹妹身居宮中,家人都不是京官,京城裏的事,妹妹怎麽會知道呢?”


    “算你識相。”慧貴妃望了一眼重華宮緊閉的宮門,低聲問,“皇後是不是在裏頭?”


    宜妃麵不改色,亦是將聲音放到最低:“皇後娘娘一刻鍾前已經離開了。”


    慧貴妃的手不禁捏成拳頭,看向宜妃的眸光漸漸變了。


    “好,今日你的人情本宮記住了。”慧貴妃說著,眸光忽然一動,臉上顯出一抹冷笑,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不過,他們既然把宜妃妹妹推出來擋路,本宮若是什麽都不做,反倒對宜妃妹妹不利。”


    “慧……”


    宜妃話還沒說完,忽然見慧貴妃抬手,狠狠地便甩了一個巴掌過來,口中叱罵道;“好你個賤人,居然敢拿著雞毛當令箭,阻攔本宮的路!”


    這一巴掌來勢洶洶,宜妃毫無防備地被她掌摑,隻覺得半張臉都快被打得失去知覺了。


    “母妃!”莊和公主正好在不遠處,見到這一幕,急忙跑上前來將宜妃護住,見到宜妃的慘狀頓時哭了起來,“貴妃娘娘為何打我母妃?”


    “阻攔本宮的路,該打!”慧貴妃氣勢洶洶,好似隨時還能衝過來給宜妃補一巴掌似的。


    “父皇,父皇。”莊和公主朝著重華宮大喊起來,“慧貴妃要打死我母妃了,父皇,救命啊。”


    饒是莊和這般大喊大叫,重華宮的宮門依舊緊緊關閉著。


    慧貴妃知道今日皇帝是不會開門的,隻得強行咽下心口的惡氣,惡狠狠地對宜妃道:“若不是因著陛下靜修,本宮定然要把你這賤人拖到陛下跟前,叫陛下治你的不敬之罪不可!哼!”


    說罷,慧貴妃這才轉身離開。


    莊和恨恨看著慧貴妃離開的背影,卻聽得宜妃有氣無力道:“你在父皇前大聲喧嘩做什麽?”


    “母妃,你是不是很疼?”


    宜妃聽著女兒的關心,臉上浮出一抹慘淡的笑意。


    她膝下隻得莊和一個閨女,待皇帝百年之後,必然會有人繼承大統。


    如今皇後雖然大權在握,可皇後畢竟跟自己一樣沒有兒子。


    她總得為自己、為莊和留一條後路。


    吱嘎——


    重華宮的宮門終於打開了。


    莊和迴過頭,見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福順走了出來。


    那福順手裏頭拿著一個白瓷瓶,走到宜妃身邊,恭敬道:“宜妃娘娘,陛下知道您受了委屈,特叫奴婢給娘娘拿了藥膏。”


    “臣妾謝陛下隆恩。”


    “陛下說了,天兒太熱,娘娘快些迴宮涼快涼快,可別中暑了。”


    福順說罷,徑自迴了重華宮,重華宮的宮門再次關上。


    宜妃拿著藥膏,苦笑了一下:“看到了吧,這就是你不能去招惹慧貴妃的原因。”


    莊和咬唇,不再說話。


    宜妃拍了拍她的手背:“無妨,今日這一巴掌,說明她接納我的提議,往後無論如何,我們母女都會有立足之地。”


    “母妃,你是說,你是故意受慧貴妃一巴掌的?”


    正值午後,四下沒有人影。


    宜妃低聲道:“其實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向她低頭,隻是一直不得時機,今日她遇到急事,正好順勢而為。”


    “可是母妃,現在的情形完全在皇後娘娘的掌控之下,我剛才派人去側門打探了,錦衣衛已經直接把太子哥哥的侍妾帶走了,連一個宮女都沒帶走。她一個孕婦,落在錦衣衛那些粗鄙之人的手裏,怕是兇多吉少了。”


    宜妃蹙眉:“若真如你所說,陛下看來是不想留活口了。”


    “母妃,你說,萬一太子哥哥被她染上了疫症……”


    “噓——”宜妃歎了口氣,“如今這情勢,我也看不清了。不過,不管他們誰贏,咱們都有退路。”


    “隻是苦了母妃了。”莊和看著宜妃被掌摑後的臉,心裏難受極了。


    宜妃反而笑了,“對了,你怎麽突然跑去側門打探了,我還以為你跟燕渟出去玩了呢!”


    “別提了,到了禦香山我就沒見到他,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裏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更稍稍晚了一點,請查收


    第49章


    約莫兩個時辰後, 馬車終於停下了。


    “幼寧小主,文山別院到了。”外頭的錦衣衛粗聲粗氣道。


    徐幼寧跟著馬車站了一路,早已腰酸腿麻, 想走出去,卻壓根沒力氣。


    趕車的錦衣衛遲遲不見她下馬車, 挑起車簾查看,見徐幼寧滿頭大汗地站在車廂裏, 跟外頭剛下馬的孫濤交換了下眼色。


    孫濤上前, 將身上的水壺解下來放在馬車門口。


    “小主一路辛勞, 喝口水, 歇歇氣,屬下等得。”


    徐幼寧這一路顛簸得頭暈眼花, 在馬車裏站定了片刻,感覺氣力恢複了些,方慢慢走過去, 撿起孫濤扔下的水壺。


    這水壺看著髒兮兮的, 應當是孫濤平常在用的。


    眼下這種情形, 哪裏還能講究太多。


    她打開水壺, 將水倒在自己的掌心, 一點一點的鞠水喝。


    喝了好幾口, 她將水壺放下,道了聲“多謝”。


    “小主, 這邊請。”


    徐幼寧自己下了馬車,站在地上,覺得兩腿更酸了。


    文山別院的門臉修得很氣派,隻是看上去有些老舊,像是許久沒人住過。放眼望去黑黝黝的, 說不出的滲人。


    錦衣衛為什麽帶自己來這裏呢?


    夠偏僻,方便毀屍滅跡嗎?


    “小主?”孫濤見徐幼寧站著不動,上前招唿了一聲。


    徐幼寧迴過神,朝孫濤點了點頭:“千戶大人,請帶路吧。”


    孫濤很滿意徐幼寧的順從,眉宇間愈發顯得得意,大步一邁,領著徐幼寧往別院裏頭走去。


    這別院果真是疏於打理的,雖然地麵都有打掃,但兩旁花木都是野生野長的,全無章法。


    就在徐幼寧走得一絲力氣都沒有的時候,孫濤終於停下腳步。


    “小主,往後就在這座小院裏歇著。”


    “孫千戶,那我什麽時候能離開呢?”盡管知道離開的希望渺茫,徐幼寧還是開口詢問。


    孫濤聞言,笑言道:“小主不必擔心,請小主在此居住,隻是因為小主可能會感染疫症,隻要一個月後小主沒有病發,屬下自會護送小主前往行宮。”


    一個月後?


    孫濤把話說完,指著旁邊一個老嬤嬤道:“在別院有韓嬤嬤照顧小主的飲食起居,定然安穩無虞。”


    說罷,孫濤立在一旁,似乎在等著徐幼寧乖乖走進去。


    徐幼寧朝那韓嬤嬤看了一眼,那韓嬤嬤臉上亦是蒙著一塊白布,隻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死氣沉沉。


    她在心底默默的寬慰自己。


    有正經的院子住,還有人管吃管喝,她沒到絕境。


    心裏想得好,一進院子,她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院子大是大,可裏頭的破敗完全超出徐幼寧的想象。


    這座院子起碼有好幾年沒有人打掃過了,院子裏除了積年的落葉,甚至還看得到不少死掉的蛾子。


    別說是跟東宮相比,就算是從前的庶女徐幼寧也沒住過這麽髒的地方。


    “小主別看那邊,給小主預備的屋子是打掃過的。”韓嬤嬤指著西廂最邊上的一間屋子對徐幼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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