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李青...”


    影影綽綽的小樹林,響起了空靈詭異的嗓音。


    “李青,李青...”那聲音斷斷續續,讓人脊背不由得泛起絲絲涼意。


    踏著腳下的落葉,一步步向著小樹林走近,一道飄忽的影跡突然從林間閃現了出來,一張模糊蒼白的臉頰,眨眼間就貼到了李青的麵前。


    “啊。”驚叫了一聲,李青直挺挺的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額頭冷汗滾滾而下。


    “李青,做惡夢了?”林秋秋伸出柔軟的玉手,貼了貼李青滿是汗水的額頭。


    僵硬的點了點頭,李青緩緩躺倒了下去:“夢到了一個人,不對,應該是一個鬼。”


    “鬼?”林秋秋輕輕皺眉。


    “一個女人,她一直在叫我。”李青瞪圓了眼睛,緊緊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功夫,眼皮一眨不眨。


    林秋秋用手帕幫李青擦拭臉上的冷汗,然後環住李青的腰,將精致的小臉貼到他溫暖的胸膛:“怎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可能吧。”李青將林秋秋抱住,“睡吧。”


    “嗯。”林秋秋應了一聲,緩緩閉上了美眸。李青盯著那精致的眉眼,許久許久,卻再也無法入眠。


    林秋秋說得不錯,他確實是太累了,這幾年一來,都從來沒有這樣累過。接下了李家家主之位,就相當於接下了一副沉重的擔子,隻要李青略一鬆力,那股重壓就能讓他近乎喘不過氣來。當初的自由時光,早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李青想要找個人說說話,但林秋秋難得睡得如此香甜,使得李青根本不忍心打擾,隻能是生生挨到天明。


    起床打開房門,李青走進了小花園。


    “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李青輕聲說道。


    “哎呦,家主,你倒是多穿點兒衣服啊。”早起的李家下人叮囑道,“這麽冷的天,感冒了可怎麽辦。”


    “好,我知道了。”李青笑著點頭,然後轉身迴了屋子。


    拉開臥室的窗簾,李青轉過頭來盯著床上剛剛蘇醒過來的林秋秋,笑著道:“該起床啦,今天天氣還真挺不錯的。”


    “我還想再睡一會兒。”林秋秋玉手揉揉眼睛,輕輕咕噥了一聲。


    “我倒是寧願你多休息。”李青聳了聳肩膀,“可是你昨天晚上說的,讓我早點兒叫你。”


    “哦,對了,今天有事情要做呢。”林秋秋拍了下小腦袋,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李青見狀趕忙伸手將她扶住:“你傷還沒好,風風火火的想幹什麽。”


    “沒事了嘛。”林秋秋翻了個白眼兒,李青卻絲毫不為所動:“你小心點兒,要是再折騰出點兒意外,可真就要了我的老命了。”


    “你先起床,我去讓人準備早餐。”李青吩咐一聲,轉身出去打電話。


    兩個人洗漱完畢,又吃完了早餐,這才換了衣服出門。


    “李識呢?”李青為林秋秋披上了一件大衣,轉過頭來問身邊的一名李家保鏢。


    “大管家還沒有起。”身邊的保鏢相當恭敬的迴答。


    “去將他叫起來。”李青隨後吩咐一聲,微微猶豫了一下,又道:“算了,我自己去吧。”


    “家主,這...”


    那名保鏢似乎有些猶豫,偷偷瞄了李青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李青眉頭微微一蹙:“怎麽了?”


    “沒...沒什麽。”


    李青同林秋秋對視了一眼,也就不再多說,徑自向著李識的住處走去。


    忽然停頓了下來,李青微微眯起眼睛,向著遠處的一個方向看過去。在那裏,正有一名李家下人急匆匆的向著李識住處跑。


    “去,將他攔下來。”李青沉聲對身邊的保鏢吩咐道。


    “是。”有人應下,急急忙忙的跑過去,將那名下人揪住,拖了迴來。


    李青挽住林秋秋柔軟的玉手,一步步的走過去,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麵前這個人。


    “家...家主。”這名下人臉色惶恐,渾身抖若篩糠。


    “逐出李家。”李青冷冷的說道,然後直接從他身邊擦了過去。既然這個人有給李識報信的打算,也就代表了他是李識的人,李青自然不會再將他留在李家公館。


    “咱們去看看,李識究竟在自己的住處玩兒什麽把戲。”李青將聲音壓得極低,同林秋秋四目相對,心照不宣的輕輕點頭。


    李識住的地方,距離李青所在的位置相距很遠,李青同林秋秋一路閑逛,慢悠悠的說著話,十幾分鍾之後,才停在了一座別墅外麵。


    別墅修建的相當氣派,頗具古典風格。這地方原是李家曾經一任家主的住所,長時間閑置。李識得勢之後,才放棄了原本的住處搬了進來。


    現在的時間是清晨六點,四周都靜悄悄的。李青走到門邊,也沒有伸手敲門,輕輕一推,房門便自動打開了。


    一踏進屋子,緊隨在李青身後的林秋秋剛剛掃了一眼,便驚叫一聲,麵紅耳赤的退了出去。


    此刻的別墅大廳之中,躺了七八個赤身裸.體的年輕女子,地麵上堆滿了昨夜狂歡留下的酒瓶和垃圾,甚至還有幾個已經用過的避.孕套。而李識也正一絲不掛的趴在沙發上,身下還壓著一名妙齡女郎,似乎是在盡享魚水之歡後,才累得睡了過去。


    李青整張臉徹底的陰沉了下去。


    “後世子孫窮奢極欲,才是曆朝曆代的滅亡之根。”


    小時候常聽李奇誌講起的這句話,突然間在李青的腦海中迴蕩不休。


    從敞開的門口刮進來的冷風,使得李識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瞬間驚醒了過來。一看到李青正臉色陰沉的站在門口,瞬間臉色蒼白如紙。


    猛地醒悟過來,李識手忙腳亂的穿衣服:“堂弟,你怎麽來了...”


    “快起來,滾出去!”李識氣咻咻的大吼,將地上那些不著寸縷的女子攆起來,向著門外趕去。


    那些女子滿臉慌亂,此刻隻得是用衣服擋住身體,驚慌失措的跑進外麵的寒冷之中。


    好不容易將衣服穿上,李識一臉窘迫的站在那裏:“昨晚...喝...喝多了。”


    李青冷冷的看著這一幕,攥起的拳頭倏爾鬆開,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我來接你,隨我出去一趟。”


    “你看我這...”李識低頭瞄了一眼自己淩亂的衣服,“讓我先換身衣服吧。”


    “沒時間,秋秋還在外麵等著,天寒地凍的,我怕她受了涼。”李青上下打量了李識一番,“這樣挺好,就這麽走吧。”


    話音落下,李青轉身出門。


    李識趴在地板上,好不容易才將另外一隻襪子找出來穿上,然後急匆匆的奔出屋子,緊緊跟在李青身後:“堂弟,咱們要去哪裏?”


    “港北灣。”李青淡淡迴應,已經扯住林秋秋的玉手,徑自走出去了。


    李識禁不住微微一怔,急忙從身後的保鏢手裏接過大衣披在肩上,盯著李青的背影眉頭微蹙,而後跟了上去。


    “李家這一麵,我向來很少來看。”李青壓低了聲音對林秋秋輕聲道,“由一推三,我猜李家這些族人,恐怕都是夜夜笙歌,縱欲不絕了。”


    林秋秋抿了抿小嘴,她看得出來李青眼底的憂慮,但卻有意識的沒有出言。


    綿延數百年之久的大家族,按道理來說,也是該走下坡路的時候了。這麽多年的安逸生活,使得後世子孫貪圖享樂,似乎也並非令人驚訝之事。不單單是李家,其實在林家內部也是如此,隻不過林家的曆史還是太短,以至於很多弊端還未曾如此清晰的表露出來。


    李青深吸了一口氣,並不迴頭去看跟在後麵臉色尷尬的李識,他早在接手李家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這個所謂立世數百年的傳奇世家,在骨子裏就已經壞透了。他想要一力扭轉,還真是比登天還難。


    來到車邊,李識拉開車門,將林秋秋讓了進去。


    李識剛剛湊過來,李青便一臉厭惡的瞪了他一眼:“你坐後麵的車。”


    “好,好。”李識趕忙點頭,灰溜溜的跑到後麵那輛車裏去了。


    李青坐進車裏,淡淡的吩咐:“開車吧。”


    車子發動,駛出了李家公館,林秋秋偏過頭輕輕看了李青一眼:“你剛剛沒有在屋子裏發火,真讓我感到意外。”


    “我現在做事更喜歡用腦子。”李青將林秋秋柔軟的玉手放在自己腿上,輕聲說道,“我即便發火又能如何?他從外麵找了幾個女人,玩鬧了一個通宵,我還能要了他的命不成?這種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我又不是李識的親爹,確實有點兒插不上手。”


    說話間,李青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一臉苦惱之色:“區區一個李識,我還真不放在心上。關鍵在於,他代表了李家的大部分族人。你昨晚說的很多,有些事情一旦深追究起來,李家也就亡了。”


    開車的李家司機緊緊盯著道路前方,臉色巍然不動,他似乎想將自己偽裝成一個聾子,使得剛剛李青和林秋秋兩人之間的言談沒有任何字句落入他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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