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白謙站在窗前，雙手背在身後，印在深藍色玻璃上的俊臉，深冷沉鬱。
坐在稀有檀木椅上的明淵，抬手沏了杯茶，指尖輕輕敲擊杯盞兩下，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傅家的問題，正好可以借你家小公主的手，一並處理掉。到時候，我也能早點脫身。”
“別做的太明顯，尤其不要給若兒帶去麻煩。”白謙低沉著聲。
“目前已經有十二名要員，確定分批注入資金和人力，你盡快核實那些公會。畢竟時間不多了。”明淵低頭抿了一口茶。
“公會的事情，已經交給白雲處理，若兒的罪惡之城你不要動。”
“嗯，我有分寸。這邊的十萬個已經陸續轉移，還有另一半你盡快安排……”
“短時間內不可能再轉移十萬，這一次十萬個已經是極限了，你當藍聯的是傻子？”白謙轉過身，語氣少有的激烈。
明淵俊眉微皺，“二十萬一個不能少。”
白謙走到智能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麵，緩緩坐下身，右手腕上的視訊終端，閃過一絲暗紅色。
明淵見狀，眸色一凜，正要開口提醒，兩人中間突然出現一道藍色的投射屏，投射屏正中的白色光點閃爍著，發出溫和又毫無感情的問候：“晚上好，兩位先生。”
同一時間。
靠坐在床角，太陽穴兩側貼著連接器的白若，腦海中驟然響起一個聲音：“你被發現了，白若小姐。”
白若慌忙扯掉連接器，腦子裏的聲音竟然再次響起，“放心，我替你做了個不錯的掩護。順便幫你清除了白先生視訊終端的入侵痕跡。”
白若臉色煞白。
這個聲音，她聽過。
溫厚，幹淨，卻又虛無得沒有一絲生氣。
這是，新世界主神的聲音。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雙目放空，直到五分鍾後，再沒有任何異常聲音，才抬手按住太陽穴輕緩地揉了揉。
視訊終端作為個人網絡的一個端口，因為含有大量的個人*和信息，隻要有外入信息，就會觸發排查機製。她能躲過排查功能的排外設置，但卻無法控製排查機製的運行。
她從來不知道，新世界的超級ai竟然能夠直接通過全息網絡，出現在自己的意識裏。
如果剛才它不出現，估計明淵已經發現自己。
就在她思索著明淵和白謙那幾句似是而非的對話時，節奏有些輕快的敲門聲，咚咚咚的傳到耳邊。
條件反射地抬手捂住耳朵，眸光閃過一絲暗色。
敲門的人，不是白暮。
果然，門外響起一個聲音：“白若小姐，我是艾瑞克。”
艾瑞克，白家的專屬家庭醫生，也是從小體弱的小白若的專屬健康護理師。
這是小白若記憶裏的艾瑞克，但據她所知，這個艾瑞克不僅是享譽藍聯的心理醫生，還是專攻精神思維開發和拓展的天才催眠師。
咚咚咚的敲門聲，再次有節奏的響起。
門外再次重複道：“白若小姐，我是艾瑞克。”
白若麵無表情的站起身，坐到沙發上，神色略微顯得有些呆滯，她說：“請進。”
“哢嚓”一聲，門開了，一頭金色長發，穿著淺灰色西裝的艾瑞克，站在門旁，再次咚咚咚敲了敲門，伴隨著再次重複的：“白若小姐，我是艾瑞克。”
三重暗示。
白若心中冷笑，動作卻有些遲緩地朝他點點頭，迴道：“你好，艾瑞克。”
“您剛吃過晚飯是嗎？”艾瑞克朝白若微微彎了彎身，攏在身後的金色長發，順著腰身滑到手臂。
“嗯，剛吃完。”白若點點頭，隨著他的目光，仰起頭，乖巧的問：“艾瑞克醫生是來給我檢查身體的嗎？”
“當然，”艾瑞克笑得人畜無害，動作隨意地坐在沙發前的長毛地毯上，他正準備繼續說話，身後突然躥出一個白影。
“喵”的一聲輕叫，驟然打斷他的下一個動作。
白若朝他柔順地笑了笑，順勢將跳到她腳上的白小白抱進懷裏，介紹道：“這是白小白，它一定很喜歡艾瑞克醫生。”
“當然，我很喜歡小動物。”艾瑞克笑著說道，“小姐今年幾歲？”
白若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迴答：“剛過16歲生日不到兩個月。”
“小姐最近都在玩遊戲嗎？”
白若點點頭，“當然。”
“那小姐記得自己在遊戲裏做的事情？”
“記得。”白若再次點頭。
艾瑞克臉色不變，湖綠色的雙眸比之前深了深，肯定道：“你是白十一。”
白若心中一驚，麵色依然如常，一副並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的表情，問：“艾瑞克醫生，你在說什麽？”
“你是什麽時候醒的？”艾瑞克重複發問，“你是什麽時候醒的？”
聽著艾瑞克莫名其妙的問話，白若感覺自己的大腦劇烈地震動，那種連痛覺都無法描述的疼痛，仿佛砂紙一般，刮擦著她的神經。
“生……生日那天。”她吃力地迴答。
“睡吧。”
白若配合地慢慢合上眼。
隨後聽到艾瑞克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你是白若，白家的二小姐，你有一隻可愛的貓叫白小白，你的大哥……你暗戀著傅倬，你有一個很討厭的姐姐……”
“醒來吧。”
白若緩緩睜開眼，看到艾瑞克坐在自己身旁，眸中閃過一絲奇怪，語氣微微有些急地問：“艾瑞克醫生？你怎麽在這裏？”
艾瑞克麵色不改地笑道：“聽說你最近節食減肥，所以來看看你。”
白若一臉嫌棄地擺擺手，順勢嘟嘟嘴：“這種事情都能把你找過來，肯定是白暮那老頭瞎搗亂！”
艾瑞克配合地笑道：“白管家關心小若小姐。”
白若撇撇嘴，輕嘁了一聲，順勢撿起沙發上的一柄智能美毛梳，順手在沙發扶手上敲了一下。
一邊摸著懷裏的白小白，一邊問：“艾瑞克醫生喜不喜歡貓？”
她低頭，認著梳著白小白後頸的白毛。
艾瑞克順著她的話，看向滿臉愜意的白色小貓，那種舒服享受的姿態，吸引著他將目光落在那隻纖白柔美的右手上。
纖細的指節微微曲起，手中的毛梳有節奏的動著，每一次梳毛的動作，都保持著一個極度賞心悅目的流暢感。
精準的速度和節奏，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著他。
隱約間，聽到一個淡淡的聲音：“該睡覺了。”
艾瑞克雙目徒然一閉，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仰。
白若反應極快地將白小白放到一旁，俯身，伸手攔住艾瑞克向後倒地動作，麵無表情地將人靠在沙發上。
她挨著艾瑞克坐下，雙手互相扣在一起，語氣平淡中透著些微顫：“白若得的什麽病？”
“解離症。”艾瑞克雙目緊閉，語氣平順冷然。
白若低下頭，緊扣的雙手不自覺用力，十指重重陷進掌心的軟肉。
怎麽會是解離症？
她不放棄地問：“白十一是誰？”
“白十一是小若小姐的主人格，當年卡米拉夫人被綁架，小若小姐被黑獄收容……”
據了解，小若小姐三歲時被黑獄收容，負責照顧她的是一個八歲的女孩，黑獄代號十一的c級殺手。
直到七年後，卡米拉夫人奪迴十四區皇權，白家才得到小若小姐在黑獄的消息。
找到小若小姐的時候，那名代號十一的女孩，恰好因為一次任務，造成全身癱瘓。
在營救小若小姐的過程中，那名女孩為了幫助小若小姐離開，炸毀了黑獄四十區的據點。
小若小姐迴到白家後，因為十一的死亡，加之在黑獄七年遭受過太多血腥，殘殺，虐待等創傷性經曆，出現強烈自閉和抑鬱症狀，甚至出現強烈的幻覺和自我感知缺失。
最後，她把自己幻想成那個代號十一的女孩，通過全息網絡暗中聯絡黑獄，甚至將自己當成黑獄的成員之一，替黑獄做一些網絡截殺……
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白若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她眯著眼，看著艾瑞克，問：“那她的第二人格呢？”
“小若小姐遺傳了卡米拉夫人無上的智慧，她在黑獄中的經曆導致白十一的人格強悍無比，在我長達兩年的催眠和人格重建下，才誘發出她的第二人格。為了防止第二人格發現主人格的存在，我對第二人格進行的催眠性個性構建，能讓她像普通的大小姐一樣生活，不需要過多用腦思考。”
“那麽主人格呢？難倒她不反抗？”
“主人格雖然強悍，但她本質上是一個脆弱無助的女孩，我將她徹底催眠後，讓她生活在另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白若微微顫著聲，腦中懸浮著再明了不過的答案，心中卻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網絡，她最擅長，也最能自由生存的地方。”艾瑞克低聲道：“她太聰明了。如果不是她自願放棄對身體的掌控，我不可能將她催眠。隻是她這次的蘇醒實在是有些奇怪，似乎她已經知道第二人格的事情和習慣一樣，竟然偽裝成第二人格……但又不太對，白十一的人格過於強大，如果真的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她的精神一定會崩潰……”
白若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她是重生的，白十一就是她，不是什麽主人格。
她沒有病！
“也許，她的第二人格已經被白十一的主人格，徹底抹殺了。”艾瑞克忽然出聲。
白若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不受控製地站起來，竭斯底裏：“不可能！”
小白若是腦死亡！
不可能。
她無聲的搖頭，腳步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遊戲艙上。
絕對不可能。
她是白若，也是白十一。
十一這個代號，一直是她的！
她是去刺殺紅盟第八區首議員時，遭到伏擊，才導致全身癱瘓。如果不是瓦西將她救迴黑獄……
不對。
她竟然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麽被瓦西就迴黑獄的。
不，不可能，當時她重傷昏迷，怎麽可能記得。
可是。
她竟然不記得，自己後來的十五年，除了網絡和遊戲，其他的時間，到底是怎麽過的。
她有和瓦西一起吃過飯。
是了！
她是和瓦西一起吃過飯的！她還跟瓦西聊了黑獄安全係統的構想，她……
白若拚命在腦海裏尋找著，作為白十一時自己的記憶。
等等！
她知道新世界未來十年的事情！
她是白十一！
她是從十年後重生迴來的白十一啊！
後背的劇痛，根本拉不迴精神幾欲崩潰的白若，她轉過身，抬起雙手，奮力砸著遊戲艙，嘴裏不停重複著：“我是白十一……我是白十一……我是……”
房間門“嘭”的一聲打開，白謙雙目猙獰地刮過堪堪醒轉的艾瑞克，大手握住白若雙手的瞬間，被白若條件反射地肘擊重重擊中腹部。
強忍著腹部劇烈的疼痛，白謙盡量放緩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將白若的雙手收迴胸前，緊緊抱著她，低聲輕柔地在她耳邊說道：“若兒，我是哥哥。我是哥哥，你醒醒……”
白若激烈掙紮著，腦子裏混沌一片，那雙深棕色的眼眸，凝聚著深淵一般的黑色。
“我是白十一。”冰冷的聲音，死寂一般，從她的口中吐出。
白謙渾身一震，緊緊抱著她的雙手，再次收緊，他說：“你是白十一，你也是我的若兒，我最愛的妹妹。”
白若腦子裏嗡地一聲，眼前漆黑一片。臨昏迷前，一個模糊的身影自腦中劃過。
那是一個坐著機械輪椅，看著浩瀚星海的男人。
坐在稀有檀木椅上的明淵，抬手沏了杯茶，指尖輕輕敲擊杯盞兩下，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傅家的問題，正好可以借你家小公主的手，一並處理掉。到時候，我也能早點脫身。”
“別做的太明顯，尤其不要給若兒帶去麻煩。”白謙低沉著聲。
“目前已經有十二名要員，確定分批注入資金和人力，你盡快核實那些公會。畢竟時間不多了。”明淵低頭抿了一口茶。
“公會的事情，已經交給白雲處理，若兒的罪惡之城你不要動。”
“嗯，我有分寸。這邊的十萬個已經陸續轉移，還有另一半你盡快安排……”
“短時間內不可能再轉移十萬，這一次十萬個已經是極限了，你當藍聯的是傻子？”白謙轉過身，語氣少有的激烈。
明淵俊眉微皺，“二十萬一個不能少。”
白謙走到智能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麵，緩緩坐下身，右手腕上的視訊終端，閃過一絲暗紅色。
明淵見狀，眸色一凜，正要開口提醒，兩人中間突然出現一道藍色的投射屏，投射屏正中的白色光點閃爍著，發出溫和又毫無感情的問候：“晚上好，兩位先生。”
同一時間。
靠坐在床角，太陽穴兩側貼著連接器的白若，腦海中驟然響起一個聲音：“你被發現了，白若小姐。”
白若慌忙扯掉連接器，腦子裏的聲音竟然再次響起，“放心，我替你做了個不錯的掩護。順便幫你清除了白先生視訊終端的入侵痕跡。”
白若臉色煞白。
這個聲音，她聽過。
溫厚，幹淨，卻又虛無得沒有一絲生氣。
這是，新世界主神的聲音。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雙目放空，直到五分鍾後，再沒有任何異常聲音，才抬手按住太陽穴輕緩地揉了揉。
視訊終端作為個人網絡的一個端口，因為含有大量的個人*和信息，隻要有外入信息，就會觸發排查機製。她能躲過排查功能的排外設置，但卻無法控製排查機製的運行。
她從來不知道，新世界的超級ai竟然能夠直接通過全息網絡，出現在自己的意識裏。
如果剛才它不出現，估計明淵已經發現自己。
就在她思索著明淵和白謙那幾句似是而非的對話時，節奏有些輕快的敲門聲，咚咚咚的傳到耳邊。
條件反射地抬手捂住耳朵，眸光閃過一絲暗色。
敲門的人，不是白暮。
果然，門外響起一個聲音：“白若小姐，我是艾瑞克。”
艾瑞克，白家的專屬家庭醫生，也是從小體弱的小白若的專屬健康護理師。
這是小白若記憶裏的艾瑞克，但據她所知，這個艾瑞克不僅是享譽藍聯的心理醫生，還是專攻精神思維開發和拓展的天才催眠師。
咚咚咚的敲門聲，再次有節奏的響起。
門外再次重複道：“白若小姐，我是艾瑞克。”
白若麵無表情的站起身，坐到沙發上，神色略微顯得有些呆滯，她說：“請進。”
“哢嚓”一聲，門開了，一頭金色長發，穿著淺灰色西裝的艾瑞克，站在門旁，再次咚咚咚敲了敲門，伴隨著再次重複的：“白若小姐，我是艾瑞克。”
三重暗示。
白若心中冷笑，動作卻有些遲緩地朝他點點頭，迴道：“你好，艾瑞克。”
“您剛吃過晚飯是嗎？”艾瑞克朝白若微微彎了彎身，攏在身後的金色長發，順著腰身滑到手臂。
“嗯，剛吃完。”白若點點頭，隨著他的目光，仰起頭，乖巧的問：“艾瑞克醫生是來給我檢查身體的嗎？”
“當然，”艾瑞克笑得人畜無害，動作隨意地坐在沙發前的長毛地毯上，他正準備繼續說話，身後突然躥出一個白影。
“喵”的一聲輕叫，驟然打斷他的下一個動作。
白若朝他柔順地笑了笑，順勢將跳到她腳上的白小白抱進懷裏，介紹道：“這是白小白，它一定很喜歡艾瑞克醫生。”
“當然，我很喜歡小動物。”艾瑞克笑著說道，“小姐今年幾歲？”
白若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迴答：“剛過16歲生日不到兩個月。”
“小姐最近都在玩遊戲嗎？”
白若點點頭，“當然。”
“那小姐記得自己在遊戲裏做的事情？”
“記得。”白若再次點頭。
艾瑞克臉色不變，湖綠色的雙眸比之前深了深，肯定道：“你是白十一。”
白若心中一驚，麵色依然如常，一副並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的表情，問：“艾瑞克醫生，你在說什麽？”
“你是什麽時候醒的？”艾瑞克重複發問，“你是什麽時候醒的？”
聽著艾瑞克莫名其妙的問話，白若感覺自己的大腦劇烈地震動，那種連痛覺都無法描述的疼痛，仿佛砂紙一般，刮擦著她的神經。
“生……生日那天。”她吃力地迴答。
“睡吧。”
白若配合地慢慢合上眼。
隨後聽到艾瑞克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你是白若，白家的二小姐，你有一隻可愛的貓叫白小白，你的大哥……你暗戀著傅倬，你有一個很討厭的姐姐……”
“醒來吧。”
白若緩緩睜開眼，看到艾瑞克坐在自己身旁，眸中閃過一絲奇怪，語氣微微有些急地問：“艾瑞克醫生？你怎麽在這裏？”
艾瑞克麵色不改地笑道：“聽說你最近節食減肥，所以來看看你。”
白若一臉嫌棄地擺擺手，順勢嘟嘟嘴：“這種事情都能把你找過來，肯定是白暮那老頭瞎搗亂！”
艾瑞克配合地笑道：“白管家關心小若小姐。”
白若撇撇嘴，輕嘁了一聲，順勢撿起沙發上的一柄智能美毛梳，順手在沙發扶手上敲了一下。
一邊摸著懷裏的白小白，一邊問：“艾瑞克醫生喜不喜歡貓？”
她低頭，認著梳著白小白後頸的白毛。
艾瑞克順著她的話，看向滿臉愜意的白色小貓，那種舒服享受的姿態，吸引著他將目光落在那隻纖白柔美的右手上。
纖細的指節微微曲起，手中的毛梳有節奏的動著，每一次梳毛的動作，都保持著一個極度賞心悅目的流暢感。
精準的速度和節奏，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著他。
隱約間，聽到一個淡淡的聲音：“該睡覺了。”
艾瑞克雙目徒然一閉，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仰。
白若反應極快地將白小白放到一旁，俯身，伸手攔住艾瑞克向後倒地動作，麵無表情地將人靠在沙發上。
她挨著艾瑞克坐下，雙手互相扣在一起，語氣平淡中透著些微顫：“白若得的什麽病？”
“解離症。”艾瑞克雙目緊閉，語氣平順冷然。
白若低下頭，緊扣的雙手不自覺用力，十指重重陷進掌心的軟肉。
怎麽會是解離症？
她不放棄地問：“白十一是誰？”
“白十一是小若小姐的主人格，當年卡米拉夫人被綁架，小若小姐被黑獄收容……”
據了解，小若小姐三歲時被黑獄收容，負責照顧她的是一個八歲的女孩，黑獄代號十一的c級殺手。
直到七年後，卡米拉夫人奪迴十四區皇權，白家才得到小若小姐在黑獄的消息。
找到小若小姐的時候，那名代號十一的女孩，恰好因為一次任務，造成全身癱瘓。
在營救小若小姐的過程中，那名女孩為了幫助小若小姐離開，炸毀了黑獄四十區的據點。
小若小姐迴到白家後，因為十一的死亡，加之在黑獄七年遭受過太多血腥，殘殺，虐待等創傷性經曆，出現強烈自閉和抑鬱症狀，甚至出現強烈的幻覺和自我感知缺失。
最後，她把自己幻想成那個代號十一的女孩，通過全息網絡暗中聯絡黑獄，甚至將自己當成黑獄的成員之一，替黑獄做一些網絡截殺……
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白若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她眯著眼，看著艾瑞克，問：“那她的第二人格呢？”
“小若小姐遺傳了卡米拉夫人無上的智慧，她在黑獄中的經曆導致白十一的人格強悍無比，在我長達兩年的催眠和人格重建下，才誘發出她的第二人格。為了防止第二人格發現主人格的存在，我對第二人格進行的催眠性個性構建，能讓她像普通的大小姐一樣生活，不需要過多用腦思考。”
“那麽主人格呢？難倒她不反抗？”
“主人格雖然強悍，但她本質上是一個脆弱無助的女孩，我將她徹底催眠後，讓她生活在另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白若微微顫著聲，腦中懸浮著再明了不過的答案，心中卻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網絡，她最擅長，也最能自由生存的地方。”艾瑞克低聲道：“她太聰明了。如果不是她自願放棄對身體的掌控，我不可能將她催眠。隻是她這次的蘇醒實在是有些奇怪，似乎她已經知道第二人格的事情和習慣一樣，竟然偽裝成第二人格……但又不太對，白十一的人格過於強大，如果真的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她的精神一定會崩潰……”
白若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她是重生的，白十一就是她，不是什麽主人格。
她沒有病！
“也許，她的第二人格已經被白十一的主人格，徹底抹殺了。”艾瑞克忽然出聲。
白若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不受控製地站起來，竭斯底裏：“不可能！”
小白若是腦死亡！
不可能。
她無聲的搖頭，腳步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遊戲艙上。
絕對不可能。
她是白若，也是白十一。
十一這個代號，一直是她的！
她是去刺殺紅盟第八區首議員時，遭到伏擊，才導致全身癱瘓。如果不是瓦西將她救迴黑獄……
不對。
她竟然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麽被瓦西就迴黑獄的。
不，不可能，當時她重傷昏迷，怎麽可能記得。
可是。
她竟然不記得，自己後來的十五年，除了網絡和遊戲，其他的時間，到底是怎麽過的。
她有和瓦西一起吃過飯。
是了！
她是和瓦西一起吃過飯的！她還跟瓦西聊了黑獄安全係統的構想，她……
白若拚命在腦海裏尋找著，作為白十一時自己的記憶。
等等！
她知道新世界未來十年的事情！
她是白十一！
她是從十年後重生迴來的白十一啊！
後背的劇痛，根本拉不迴精神幾欲崩潰的白若，她轉過身，抬起雙手，奮力砸著遊戲艙，嘴裏不停重複著：“我是白十一……我是白十一……我是……”
房間門“嘭”的一聲打開，白謙雙目猙獰地刮過堪堪醒轉的艾瑞克，大手握住白若雙手的瞬間，被白若條件反射地肘擊重重擊中腹部。
強忍著腹部劇烈的疼痛，白謙盡量放緩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將白若的雙手收迴胸前，緊緊抱著她，低聲輕柔地在她耳邊說道：“若兒，我是哥哥。我是哥哥，你醒醒……”
白若激烈掙紮著，腦子裏混沌一片，那雙深棕色的眼眸，凝聚著深淵一般的黑色。
“我是白十一。”冰冷的聲音，死寂一般，從她的口中吐出。
白謙渾身一震，緊緊抱著她的雙手，再次收緊，他說：“你是白十一，你也是我的若兒，我最愛的妹妹。”
白若腦子裏嗡地一聲，眼前漆黑一片。臨昏迷前，一個模糊的身影自腦中劃過。
那是一個坐著機械輪椅，看著浩瀚星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