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拿出去問過了!」


    墜兒從外麵走進來,朝夕聞言頓時抬起了頭來,「如何?」


    墜兒麵上閃過兩分為難和疑惑,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來,「主子且自己看吧,屬下找的那位大夫是城中還算有名望的名醫了,花了重金,大夫以為是要看重病,結果沒想到隻是看一包藥渣,大夫寫出了方子,也看了,卻沒看懂。」


    墜兒將那張紙遞給朝夕,朝夕接過,一邊看一邊聽墜兒說。


    「大夫說他看病治病這麽多年了,還沒見過這種藥方,看了半晌,隻能說出其中三四味藥放在一起治的是什麽病,卻說不出攏共放在一起是治什麽的。」


    墜兒說著說著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大夫最後說,這種用藥的方法倒是有些似曾相識,他從前治過一個病人用藥和這個路數有些像,不過那個病人是……」


    「瘋子?!」朝夕詫異的接了話頭,她不可置信的又將那張紙看了一遍,「這大夫說著藥方像是治瘋病的?!神誌不清?精神錯亂?陷滯幻象?」


    朝夕看著大夫寫的字一個一個念出來,而後也哭笑不得起來,抬眸和墜兒對視一眼,二人都頗為無奈,朝夕好端端的坐在這裏,她神誌不清了?她精神錯亂了?她生出幻象了?


    墜兒嘆了口氣,「不然,明日屬下再換個別的大夫問問?」


    朝夕苦笑一下,將那張紙轉手放在了燈火上,火焰一撩,那張紙頓時化作了灰燼,起初的驚訝和荒誕之後,朝夕漸漸地冷靜下來,這一冷靜,心底某處生出些怪異的念頭,她們主僕都是信任唐仁的,而唐仁一身絕佳醫術絕非浪得虛名,而商玦說過,他最喜歡研究些疑難雜症,治病用藥亦喜歡劍走偏鋒,而商玦這一次讓唐仁跟著她……


    唐仁不會亂用藥,而那大夫即便比不上唐仁,也和唐仁並非出自同一師門,可天下藥理醫理大都相同,這大夫的判斷即便不是十分準確,也能中個七八分。


    所以……她真的有別的隱疾?!


    這隱疾,還是和神智錯亂,陷滯幻象有關係的?


    墜兒看朝夕沉默下來有些擔心,「主子?您怎麽打算的?我這就出宮去找別的大夫問問?」


    朝夕搖頭,「不必了。」


    墜兒略一沉吟,「那怎麽辦,這藥……」


    「沒事。」朝夕坐直身子深吸口氣,「唐仁的醫書我信得過,他人我更信得過,他如此用藥一定是為了我好的,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墜兒欲言又止,「可是主子,這太詭異了……」


    朝夕搖了搖頭,「沒事,這件事你當做不知道便可,我自有主張。」


    墜兒嘆了口氣,「那就好。」


    朝夕點點頭,「沒事了,此事也不要讓唐先生知道。」


    「嗯,屬下明白。」


    朝夕起初隻是有些好奇,可怎麽也沒想到讓墜兒去問了之後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如此一來,反倒是讓她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


    她以為自己的隱疾多半是關於寒症或者是別的重病,甚至想到了是不是中了毒,可萬萬沒想到是這麽個神乎其神的答案,她為何會有這樣的病?


    在她的記憶裏她是一直清醒的,她何時不清醒過?


    如果有,為何墜兒和子蕁這些每日跟著她的人不知道呢?


    可若是唐仁知道,那也就是說……商玦是知道的……


    朝夕眉頭越皺越緊,腦海中忽然生出個大膽的想法,或許,她有法子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麽奇怪的病……


    唐仁並不知道朝夕對藥生出了好奇,當他又一次端著藥碗來給朝夕時,朝夕還是如同往常那般端起藥碗便一飲而盡,唐仁看的十分滿意,正要端著藥碗走,朝夕卻看著他道,「先生,這藥怎麽和此前唐術先生開的藥不一樣了?可有什麽門道?」


    唐仁眉頭微揚,一臉鎮定的道,「都是為公主殿下調理寒症的,隻不過這一次的藥更為溫和一些,和他的路數不同,不過我倒覺得我開的藥更有用些。」


    唐仁一邊說著,麵露兩分玩笑似得得意,醫者雖然懸壺濟世,卻也存著比較之心,唐仁對自己的弟弟不點不留情麵,自然認為自己比唐術醫術高超。


    朝夕聽著直點頭,「難怪,我最近都覺得手腳暖和許多,想來是先生更為厲害些!」


    唐仁麵不改色的直點頭,「那就好,這幅藥繼續吃下去,保準公主殿下的寒症盡數痊癒,我就等著將來世子殿下給我什麽獎賞了……」


    「先生有要求盡管提,他不能滿足,我亦會滿足。」


    朝夕十分爽快的打了保票,唐仁一臉笑意,連聲道謝之後才端著空藥碗退了出去,朝夕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不見,麵上的笑意一點點的淡了下來……


    當著她的麵扯謊,看來她不好好探究一番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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