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欽下了早朝,麵色有些奇怪的往後殿走,王慶跟在他身後,麵色也有些古怪。


    這古怪從昨天下午便開始了,宴飲之後眾人相繼散去,可到了傍晚時分,一道來自鳳垣的摺子卻遞到了崇政殿來,鳳欽彼時還不願看,卻是王慶勸了一句才在當下看了,這一看,可就把鳳欽驚著了,鳳垣竟然自請去往封地,且在大婚之後便走!


    他的親事昨日才開始議,選來選去也就那麽幾個人,很快便能定下,而人選一定便是日子,因著朝夕和商玦的大婚在立冬,那鳳垣的大婚最晚也不過在明年年初,大婚之後當真就要去封地了?鳳垣年不過十七,哪裏就到了要去封地的時候?


    鳳欽先是驚訝,然後便微微鬆了口氣,鳳垣在巴陵,段氏的心眼不知多了多少,鳳垣一走,表明態度,段氏有勁兒也沒處使,這委實是個好事,可鳳欽鬆口氣之餘不由的想鳳垣為何忽然有了這決斷,到了今日早朝,鳳欽又留下了幾位朝廷老臣和宗室長輩,然而事關冊立世子之事,幾人都含糊其辭沒說出個什麽緣故來,難題還是在他這裏。


    進了後殿,鳳欽輕嘆了一聲,「這件事你怎麽看啊?」


    王慶聞言笑笑,「六公子改了性子,想去外麵當個自在人了唄。」


    鳳欽聞言斜了王慶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輕哼了一聲,「改性兒?你這話說的容易,可你是知道的,這一個人好端端的為何改了性兒?他又沒經過什麽大事,哪有那麽容易就改了性兒了,你這糊弄人的話孤可不愛聽。」


    王慶忙賠笑,做狀想了想,「那老奴就想不出了……」


    鳳欽落座在書案之後,抬手揉了揉眉心,「要麽是看明白了孤對段氏的態度改了心思打算安分守己的離開這巴陵是非之地,要麽……便是施了個障眼法有更大的打算。」


    王慶聽得眉眼低垂,「那王上打算怎麽辦?六公子的婚事又如何?」


    鳳欽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之上沉吟片刻,而後搖了搖頭,「不行,嶽氏的事還是不行,段氏和嶽氏不能在一起,他自請離開便離開吧,這個孤準了,至於和嶽氏的婚事……簡單,讓欽天監卜測一卦,就說他二人八字相衝便可,然後在蔣氏和薛氏裏麵選一個。」


    蔣氏和薛氏也是巴陵中的世家大族,不過都是以詩書傳家,如今雖然沒有人在朝中位高權重,可族中出了不少名士大家,其族內兩位老族長也都曾任過帝師,如今門生無數,家族昌盛,家風清正,又極有聲望名望,如此人家的女兒做公子夫人再合適不過了。


    王慶聞言忙點頭應是,欽天監的一句八字相衝實在是最好的理由,無可辯駁。


    「就這麽定了吧,他自請封底的事先擱著,你馬上去欽天監吩咐安排一下,最好今日便能得出卜文來,然後去和他說一聲。」鳳欽吩咐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起來。


    王慶應聲而出,隻要是鳳欽吩咐今日要卜文,那欽天監就能立馬寫一篇出來,根本無需多等片刻,隻是這差事可沒有昨天的差事好辦啊,王慶搖搖頭,嘆口氣朝欽天監的方向而去。


    王慶一走,屋子裏就格外安靜空寂的厲害,鳳欽靠在椅背上心底仍然在疑惑鳳垣的變化,想了半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不想了,他要走便走,以後若是自己改了主意,還可以讓他迴來不是?隻是眼下,他對這個六兒子委實沒有一點栽培的意思了。


    曾幾何時,鳳欽也是將鳳垣當做未來世子培養的,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這心思淡了,隨著對段氏的懷疑和忌憚,他心底越發不願將這位子交到六兒子的手上,如今,要走就走吧,隨他去吧,相比之下,鳳曄得他心意的多,他還小,可以慢慢教導,可以慢慢為他培植親信勢力,這麽想著,鳳欽心中稍定,他雖不願將王位交到鳳垣手裏,可也絕對不許王權旁落,倘若以後別無選擇,或許真的會讓鳳垣迴來也不一定。


    念頭百轉千迴,鳳欽隻覺又有些疲乏了,正想著要不要去內殿休息會兒,耳邊卻倏地響起陣極快的腳步聲,來人走的極快,腳步聲震得他腦仁兒疼,眉頭一皺,鳳欽睜眼便想嗬斥,然而他這一睜眼,對上的卻是滿頭大汗的王慶,鳳欽一愕,「這麽快迴來了?」


    「王上,不是的,老奴還沒去呢。」王慶大步跨進殿門來,哭喪著一張臉滿是不情願的道,「是出事啦!咱們宮裏……又……又死人了……」


    ·


    朝夕沿著迴廊往臨湖的小築走,這邀月台隻有外院有侍奴守著,這處臨湖的小築最為安靜幽寂,是個見客的好地方,朝夕到的時候,藺辭正背對著她看薄霧冥冥的湖景,眼下天色還算尚早,小未央湖這邊又是靠著蔥蘢的綠意,總是這宮中最後一處被陽光暖起來的,晨起時的濃霧散了一半,這會兒隻剩下稀薄的一層,饒是如此,也讓這處臨湖小築仙氣瑩然。


    聽到腳步聲,藺辭轉過了身來,晨光之中,他頰上的麵具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將他常年冷沉幽暗的眸子映照的敞亮了幾分,再加上他鬆弛的唇角,依稀可見兩分柔色。


    「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朝夕走近,站在藺辭三步開外,開門見山的道。


    藺辭聞言果然挑了挑眉頭,「你和誰說話都是如此單刀直入?」


    朝夕搖頭,「我們的時間不多,這件事很著急,越直接越好。」


    這是在宮裏,雖然邀月台僻靜而這裏都是她自己的人,可還是要避人耳目,再加上柳濟失蹤的時間太長,再拖下去真是一點希望也無了。


    藺辭聞言不置可否,「何事?」


    「幫我找個人,一個人在宮裏消失了。」朝夕明顯的看到藺辭眼底閃過微訝的光,而後她又不疾不徐接著道,「這個人你應該見過,是十三公子的貼身護衛,有幾分功夫,卻不算是高手,兩日之前他去昭仁宮外麵盯梢,後來不見了。」


    朝夕直接將昭仁宮說了出來,藺辭眸色微深,明知道這裏麵必定有別的故事卻未多問,反應極快的道,「就這些線索?他自己去的?」


    朝夕點頭,「他自己去的,他離開之後就沒迴來,昨夜我派人入了昭仁宮尋找,未果,但是不排除有遺漏的地方,我們私下找的,沒有盤問宮中侍從,宮中的這些糾葛你應該都知道,十三公子上次在春日宴上遇險保住了性命,這次他的侍奴失蹤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為之,這宮裏你比我熟悉清楚,時間太緊了,你得最快速度的找到他。」


    藺辭大概知道了朝夕的意思,點頭轉身便走,「知道了,等我消息。」


    朝夕站在原地看著藺辭消失在了迴廊盡頭才又往前院走,到了前院,商玦站在院子裏,鳳曄則聾拉著肩膀站在廊簷之下,朝夕出現,鳳曄比商玦還激動的望過來。


    「等消息。」朝夕眉眼微凝,「現在隻能等,若是天黑時分還沒線索,便隻能稟明父王。」


    鳳曄呆呆的點頭,隨即目光微暗的垂眸,小小的人兒好似個提線木偶般的委頓著,朝夕多看了他兩眼未曾多說,這會兒她的勸慰起不了什麽作用。


    「去屋子裏待著吧,我怕你待會兒暈了。」


    鳳曄又一夜未睡,失魂落魄的真是一副隨時都要暈倒的樣子。


    聞言朝夕走過去攬著他肩膀往裏走,商玦也跟了上來,三人還未進門,後麵又有侍奴走到了院門口,「公主殿下,有客來訪——」


    今日這麽多人來訪?朝霞迴頭,那侍奴卻又道,「還是先前那位客人。」


    藺辭不可能這麽快去而復返!朝夕心頭一震,一股子極其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她一把摟緊了鳳曄的肩膀,趕忙吩咐,「請進來,請來這裏——」


    話音沒落,藺辭卻已經出現在了侍奴的身後,他大步而來,「是從緊急我直接過來了,你吩咐找的人找到了,可是人已經……」藺辭好像沒看到商玦似的,可眼風掃到了站在朝夕身邊的鳳曄,他話頭一頓,剩下幾個字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題外話------


    下午電腦出問題了係統驅動什麽的弄了半天~o(>_<)o~今天二更,謝謝我豆的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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