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什麽?」


    商玦抱著朝夕大步入公主府,留著子蕁和一幹侍衛在後麵目瞪口呆的。


    商玦唇角微彎,語氣雖然柔婉,可麵上的薄笑之中卻頗有幾分深意,見他閉口不語,朝夕眼底微光一閃似乎明白了過來,她本就是不會解釋的性子,這會兒心底卻不知怎麽有兩分鬱結,於是眉頭微皺道,「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商玦垂眸看她一眼,「我想的是那樣?」


    商玦是與她說過不讓她和那朱勤多說一句話,因為他說過所以她是特別留了戒心的,可是到底都是在巴陵,朝夕不能真的完全將人無視,場麵上總要過得去的,憑著商玦的性子,總不至於因為這個就和她生氣吧?


    朝夕理智上如此想,可看著商玦的表情卻有些不確定,於是隻好道,「隻是今日在宮裏碰見了,他強自迎上來,不管怎麽樣,麵上總要過得去。」


    商玦抿了抿唇,淡聲道,「是嗎?」


    朝夕心底輕「嘖」一聲,論起不動聲色,她也算箇中高手,可是商玦這是什麽意思,他素日裏都是個溫柔的從容模樣,與他相處起來分外舒服,可眼下他在她麵前卻忽然端起架子了,這委實讓她有些不適,若是別人與她這樣拿喬她必定比這人還穩得住,可偏偏是商玦,她無端的就有些著急,有話說話,這樣兩個字算什麽?


    朝夕眉頭一皺,「你這是不相信我?」


    商玦低頭看她,「哦?我不信你該信誰?」


    朝夕頓時便被堵住,論起信任,她對他尚且不能做到十分,她相信他對她也不會是十分,可是他這會兒的語氣如此理所當然,就好像他心中真正的信了她一樣。


    抿了抿唇,朝夕又問道,「你為何介意朱勤?他隻是朱氏的少主,雖然掌管著朱氏,可眼下整個朱氏已經沒落,並不能和段氏相比,他接近我更不可能有什麽意圖,畢竟天下皆知我和你已經有了婚盟。」說到這裏微微一頓,朝夕唇角微彎溢出兩分笑意,「說起來我還想到一件事呢,你猜今日那位朱公子找我之時說了什麽?」


    沿著府中的迴廊一路朝著公主府正院走去,府苑兩邊花圃之中皆是春花爛漫,微風徐來,清香縈鼻,出宮之時天色漸暗,似乎是要下雨了,這會兒天色也一直陰著,可不知怎麽,朝夕竟然覺得天氣明朗了許多,可饒是如此,她說這話之時的笑意可有些不善。


    商玦眼底閃過一瞬的沉吟,「他說了什麽?」


    朝夕的目光便有些興味了,「隨我去燕國的媵侍隻怕已經定下來了,他的妹妹便是其中之一,他今日是來與我說這件事的,世子殿下,可還滿意?」


    商玦抱著朝夕的手臂頓時收緊了幾分,「你竟然問我可還滿意?」


    朝夕揚了揚下頜,「不然該問世子什麽?」


    商玦見她這滿不在乎的樣子搖了搖頭,隨即嗤笑一聲,「朱勤來找你,難道是想讓你對她妹妹好些,然後你們姐妹情深共侍一夫?那我是不是該問你對這個妹妹滿不滿意?」


    朝夕眼光一瞟,似乎真的在迴想朱嫣的長相身段品性,半晌她點點頭……


    「你竟然真的要說滿意?」


    朝夕還未接話,商玦這溫柔卻又隱含著威脅的話便截住了她的話頭。


    朝夕動了動唇角,有些愕然道,「我為何會說我滿意?」


    商玦眼底微亮,朝夕卻又道,「她那樣的出自世家長在閨閣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從小嬌生慣養著或許還一派天真爛漫抱有無邊幻想,論智謀沒有智謀,論武功不會武功,至多會些婦人之間勾心鬥角的小手段,有可能連些小手段都不會耍,這樣的人跟著我去燕國於我可沒有半點助力,當然,也沒有半點威脅……因此談不上滿不滿意。」


    商玦失笑,他隻是問了一句,她卻分析出來這樣多,偏生分析的如此冷靜理智絲毫不帶她對他的感情在其中,商玦心中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嘆,「那你覺得哪樣的才叫你滿意?」


    朝夕似乎習慣了他的懷抱,竟然以一個舒適的姿勢靠在了他懷中,聽他這一問,還歪著腦袋想了一瞬,不知想到什麽她笑意一深,「段淩煙那樣的就很不錯。」稍稍一頓,「所以當初段祺才會將她送入宮中,事實證明段祺看人還是很準的。」


    商玦的笑意更深了兩分,「嗯,如此說來是蜀王的福氣。」


    是蜀王的福氣嗎?朝夕也跟著揚了揚唇,還未說話,商玦的笑意卻一點點消散下去,「你猜我若是你今日遇見朱勤對我說這些我會怎麽辦?」


    會怎麽辦?朝夕搖了搖頭,「你會如何?」


    商玦輕笑一下,看著近在咫尺的正院卻是不打算再說了。


    朝夕正待疑問,守在院門口的藍新和墜兒迎了上來,見他們二人這樣姿勢進來二人都有些緊張,藍新更是行完禮便上前來問,「公主……公主這是怎麽了?」


    藍新語氣之中滿含著擔憂,此前朝夕兩次出去再迴來都出了事,也難怪他們草木皆兵,朝夕安撫的看她一眼搖了搖頭,商玦也道,「沒什麽事。」


    藍新還是不放心,「沒什麽事怎麽是殿下將公主抱進來了?」


    商玦抱著朝夕從藍新麵前經過,他腳下一頓,似乎是被藍新這句話問住了,低頭看一眼朝夕,朝夕的表情也十分無奈,似乎覺得他如此簡直不正常,商玦看著她這模樣卻忽然一笑,「哦,孤隻是想抱她了,這又需要什麽理由……」


    藍新一愕,看著商玦抱著朝夕大步進了廳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又不知道對誰說,一轉過身來見墜兒和後麵跟上來的子蕁都愣在門口,她這個老嬤嬤隻是因為商玦的話意外,可是子蕁和墜兒這兩個小丫頭卻是真真切切的紅了臉。


    商玦剛才那話也委實是有些撩人了,他們這些旁人都聽不下去……


    藍新輕咳一聲,「你們愣著幹什麽,主子都進門了還不進去伺候著?」


    墜兒和子蕁頓時迴神,互視一眼都在各自眼底看到了兩分無奈和羞澀,到底是墜兒最先鎮定下來,她搖了搖頭當先朝廳門走進去,子蕁忙跟上去,二人一進門便看到更為撩撥人的一幕,主位之上,朝夕不知怎麽側躺這,因為有席案擋著,隻能看到上半身向後仰著,而商玦半跪著傾著身子,那樣子簡直就像他正壓在朝夕身上……


    子蕁的臉又紅了,忙別開眼不敢再看。


    而在前麵的墜兒略一猶豫,低著頭上前將門關了上。


    門一關,二人齊齊鬆出一口氣,子蕁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看著墜兒道,「墜兒,世子殿下和咱們公主是不是……是不是發展的太快了些……」


    墜兒表情沉靜,半晌才呆板的道,「你忘了,世子殿下陪著咱們公主已經有小半年了,你是跟著從燕國過來的,他們從那時候不就是一起的嗎?」


    子蕁輕「呀」一聲,「我怎麽忘了,他們早就同床共枕了!」


    說這話她認真的想了想,可是越想卻越發疑惑了,「不對啊,明明他們早就同床共枕了,可我卻怎麽覺得……他們是最近才開始……才開始……啊不知怎麽說,反正以前咱們在一起侍候的時候也沒覺得這麽……這麽的……現在真是不敢多看……」


    墜兒眯了眯眼,麵上雖然有層淺淺微紅,卻也隻是如此,她的表情還是沉靜的有些呆板,雖然如此,她的話卻叫子蕁心底一驚,「以前有些是做給別人看的,而現在,隻怕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就已經不一樣了……」


    子蕁聞言怔忪的說不出話來,墜兒卻又在心中補了一句。


    燕世子殿下一直是知道的,隻有她家主子不知道。


    屋子裏,朝夕一手撐著桌案,一手強硬的將商玦的手從自己腰上拿了開,一掌將他推開,麵容平靜的坐直了身子,商玦被她推開也不惱,隻是轉身坐到了自己的坐榻之上,案上擺著茶具,他竟然還能神色平靜的為自己斟茶,還給朝夕也斟了一杯。


    朝夕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你還未迴答我。」


    商玦抬眸,表情一點波瀾也無,「什麽?」


    朝夕覺得商玦在裝傻,卻還是繼續道,「朱勤的事,你還沒有說清楚,你知道了什麽所以才如此介懷我與他結交?雖然我對此人也並無十分好感,不過你如此倒是叫我意外,所以你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就這麽平白無故的我可不會盡信。」


    商玦揚眉,似乎對朝夕這話十分費解,「怎麽你覺得,我不讓你與別的男人結交還需要是什麽理由嗎?朱勤看你的眼神讓我十分不快,這個理由可足夠?」


    朝夕心底微震,嘴上卻還是道,「哦?在我心裏你不是這樣的人。」


    商玦斟茶的手一頓,又抬眸笑看著她,「在占有欲這一點上,天下的男人大抵是一樣。」說著又是一停,而後搖了搖頭,「不對,應該說這一點上我也遠超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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