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艱難心境隻能靠時間捱過去,我想我快迴來了。


    ------題外話------


    「奴、奴們奉命前去收屍呢……」


    「大人,內宮的秦美人出了意外。」


    那群宮人嚇得跪地行禮,領頭的一人顫顫巍巍出聲。


    悠長的宮道上,商玦的馬車走的極慢,馬車內的商玦不動聲色,駕車的雲柘卻能感受到他的凝重,正有些疑惑商玦的凝重從何而來,前麵宮道上卻忽然走過一群急慌宮人,負責引路的是禦林軍中一個小衛,見此當即厲喝,「王宮重地?何事驚慌?!」


    外臣不得進後宮,商玦眼下隻能去見蜀王。


    快行小半個時辰,到了王宮之前天色已經大亮,東邊紅日半升,映照的蜀王宮更為恢弘,宮門之前守衛森嚴,看著這一輛馬車單行而來上前便攔,卻在看到雲柘亮出的令牌之時神色微變,未多加阻攔,徑直迎了商玦入宮。


    雲柘沒有猶豫,當即上了馬車朝著王宮門口而去。


    朝夕迴來巴陵勢必要接觸王室,進宮這等事更是再平常不過,可是商玦的表情卻並不輕鬆,他略一沉吟,利落落下二字,「進宮,孤要知道她在宮中都做了什麽。」


    雲柘左右看了看,清晨的街市上還不見幾個人影,「主子,咱們眼下怎麽辦?這會兒蜀王正在臨朝,咱們是否進宮?還是等著公主殿下出來……」


    商玦雙眸微眯,「今日是她入宗譜的日子……」


    雲柘點頭,「聽聞是昭仁宮來傳的旨。」


    天色尚早,商玦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這麽急——」


    「主子,公主此刻已經入宮了!」


    雲柘的眉頭瞬時而皺,卻是沒有遲疑的轉身走到了馬車之外。


    駕車的雲柘走下來,徑直朝著門口而去,公主府的守衛見狀當即上前一攔,雲柘便從袖中拿出了一方令牌來,令牌之上一個鐵畫銀鉤的「燕」字,兩個侍衛對視一眼,當即不敢再有所動作,大抵想到了什麽,其中一人道,「天還未亮昭仁宮便來人宣公主入宮。」


    公主府外的大街上,一輛紅漆雲蓋馬車緩緩停下。


    她的確不會介懷,哪怕她或許是蜀國王室歷史之中唯一的不被蜀王認可的公主。


    朝夕點頭,恭敬的上前扶段錦衣起身。


    見她如此懂事,段錦衣寬慰的笑了笑,「既然如此,咱們也準備出發吧,王上既然未來,咱們就簡單些,搖光識大體,必不會介懷。」


    「王後放心,搖光明白的。」


    沒有奢望,自然就不會失望。


    室內眾人神色紛呈,朝夕則要平靜的多。


    入宗譜之事甚為重大,蜀王無論如何本該親自到場,可眼下卻是不打算來了。


    「搖光,你要體諒你父王。」


    侍奴話畢,段錦衣的唇角微揚了一分,點了點頭看著那侍奴退下。


    話音剛落,門外走進來個黑衣太監,來人先行了稽首大禮,而後才匍匐在地道,「啟稟王後,王上因朝事不能脫身,搖光公主入宗譜之事全交於王後。」


    「宣——」


    門口侍奴打斷了段錦衣的話,段錦衣雙眸微眯,頓了頓才開口。


    「啟稟王後,王上派人來了。」


    段錦衣挑眉,「可入宗廟的吉時快至,王上若不來……」


    「迴稟王後,王上被前朝之事耽誤了。」


    門口侍奴一個眼神,當即有人上前一步。


    鳳垣和鳳煜齊齊點頭,段錦衣目光一抬看向殿門口,「王上為何還未來?」


    段錦衣唇角維揚,「若是大公子迴來,才是真正的好。」


    室內一默,朝夕迴來就已經軒然大波,若那位朝暮也迴來了呢?


    朝夕點頭,「哥哥必定有苦衷才不現身,卻會竭盡全力的幫我……隻是我也不知道他為何從來都不肯見我,眼下迴了巴陵,或許他就快現身了吧。」


    朝夕神情仿佛陷入迴憶,鳳垣便又挑眉,「是大公子?」


    「我那時中了毒,本該死,卻隻瞎了眼。」


    這道理誰都懂,可段錦衣這樣說,便隻能當她是真的憐惜!


    若真憐惜,蜀國卻為何遲遲不接她迴來?


    段錦衣抬了抬下頜,「既然是他做的,看你被趙王宮的人那般欺負,卻為何不曾站出來為你說話?讓你一人在涼山行宮三年,實在是叫人憐惜。」


    朝夕垂眸,神色更為哀傷,「哥哥都是為了我。」


    段錦衣說著,特地看向朝夕的雙眸,一瞬之後又道,「那時候似乎有許多人指認是你,可你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行兇?那時候,是你哥哥對嗎?」


    段錦衣徐徐開口,所有人便都看向了她,段錦衣憐惜的看朝夕一眼,「聽聞趙國二公子的愛妾遇刺身亡,有人構陷是你做的,你因為此事被發配涼山,還傷了眼睛……」


    「遇險……若說是趙王宮的事,吾倒是有所耳聞。」


    那位消失的鳳朝暮……的確最有可能!


    遇險,被救,朝夕當初離開巴陵之時孑然一身,身邊跟著的人也都斷續消亡,那麽這之後的這麽多年,誰會護著她一個不知道還有沒有未來的孤女?


    朝夕牙關微咬,「我……我數次遇險,都有人相助與我,除了哥哥,我想不出第二人。」


    鳳煜更為不解,室內其他人也是一臉的疑惑。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在?」


    鳳煜追問一句,朝夕的神情更為哀戚兩分,「不曾見過他——」


    「聽說他失蹤了八年,莫非你何時見過他?」


    室內又是一陣沉默,相比已經出現且已經和燕國世子聯姻的鳳朝夕,這內室的所有人大概都更為關心那個至今不知所蹤的鳳朝暮,哪怕被冊封為搖光公主,也終有一日會出嫁,而那位鳳朝暮,才是這些想要更多權利之人的真正威脅。


    朝夕淺吸口氣,「我不知道他在哪裏,可我知道他一定在。」


    鳳煜還未皺眉,鳳垣先疑惑了,「那你適才那話怎麽解釋?」


    朝夕麵對著眾人的目光搖了搖頭,「沒有。」


    說話之人生的也十分俊朗,隱隱可見蜀王三分風流,隻是神態之間拘謹溫沉許多,放在人群之中並沒有鳳垣來的耀眼,鳳垣乃是王後親生,自然無上尊榮,這人看著年少,地位又在鳳垣之下,便是八公子鳳煜無疑了,他這話,正是所有人想問的。


    朝夕神色有些哀戚,忽而冷沉的道出此話,室內眾人神色一變,鳳垣還未說話,站在其後的一人卻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你知道他在何處?」


    「哥哥他……一直護佑在我身側。」


    鳳朝暮乃是蜀國大公子,身上還有皇室血脈,九年前無故失蹤至今,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了之,他因何失蹤,如今人在何處?不光是朝夕,便是在站的這些人都關心至極!


    段錦衣不疾不徐的接了一句,鳳垣嘆息一聲的看向朝夕,「若今日歸來的還有大公子便更好了,當年的事,也不知如今還能不能尋出個眉目。」


    「垣兒,此事你父王自會過問。」


    誰都知道,蜀國大公子鳳朝暮早在九年前就已經失蹤不見。


    蜀王室兄弟姐妹雖多,年紀相差卻不大,哪怕這位六公子和朝夕也不過相差一歲,他侃侃而談迴憶往事,不自覺就說到了「大公子」三字,這三字一出,室內一默,朝夕的眉頭更是猛地一皺,連垂在身側的粉拳都猝然緊握!


    「兒還記得,搖光公主四歲便能不要先生教導閱《帝策》首卷,還有大公子,他們兄妹二人是咱們之中開蒙最早學的最快之人,隻是大公子……」


    鳳垣上前一步,和蜀王有五分相像的俊朗麵容之上並無任何厭惡之色,相反浮著兩分薄笑,算是這群公主公子之中還算和善的表情。


    果然這話一落段錦衣的表情格外鮮活,「哦?」


    六公子鳳垣,段錦衣親生。


    朝夕看向少年,整個王宮,能將母後二字叫的如此熟練的隻有一個人。


    朝夕點頭,站在底下的眾人卻無人說話,室內氣氛一滯,顯得分外詭異,朝夕便也定定站著,並不為此感到窘迫,段錦衣拂了拂袖口,底下人群之中走出個一身藍袍的俊朗少年來,「母後,兒倒是對搖光公主有幾分印象。」


    段錦衣嘆口氣,「記不得也沒關係,既然迴來了,總歸能很快熟稔。」


    搖了搖頭,朝夕眉頭輕皺,「都記不得了。」


    暗黑的眼底波光一閃,朝夕看向諸人之時眼底的情緒已隱藏的很好。


    段錦衣麵帶薄笑,說著抬眸看一眼朝夕,「搖光,這些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幼時甚是聰慧,不知你可還記得他們?」


    「搖光迴來的事,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她四歲離開巴陵,你們大多數人小時候都是見過的,隻是分開時間太長,隻怕已經認不出了,你們都得喊她一聲姐姐呢。」


    窸窸窣窣一陣動靜,所有人的目光不加掩飾的落在了朝夕身上,驚艷,疑惑,厭惡,莫測,這十多張臉,每一張都有自己獨有的表情,而在這十多個表情之中,朝夕並未看到善意和歡迎,果然,並沒有人歡迎她的歸來。


    「都起來吧。」


    待在主位站定,這才放開朝夕的手轉身落座,下頜微抬,姿態雍容。


    段錦衣牽了牽唇,牽著朝夕的手從眾人之間走了過去。


    「拜見王後。」


    適才那一聲正是出自她之口。


    而段錦衣仍然執著朝夕的手,分明聽到了麵上卻還是一派平靜,屋內的男男女女有十多人,分列兩側齊齊跪地行稽首大禮,朝夕眼風一掃,看到了站在右側的粉衣女子。


    十多道目光直射而來,寂靜的正殿之中這聲壓抑的低唿格外刺耳。


    「都離她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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