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立朝兩百多年,皇權至上,諸侯次之,然而隻有兩個地方皇權與諸侯都沾染不得,第一是蓬萊島忘憂穀,第二便是那神秘墨閣,忘憂穀因百年前拯救大殷而得了超然地位,而墨閣,則是以無所不能的賞金獵人而聞名。


    傳聞墨閣聚集帝國前十大高手,取任何人的性命都易如反掌,傳聞墨閣的探子分布諸國無孔不入,隻有你不想知道的,沒有它打聽不出的,傳聞墨閣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它的背後有數個諸侯國王室暗中操縱,傳聞墨閣閣主嫉惡如仇,專愛助受冤屈之人行復仇雪恨之事,傳聞墨閣中人皆認眾生平等,專收無家可身懷絕技之人……


    墨閣在帝國的名聲可謂亦正亦邪,然而墨閣中人卻從來都以魔教自居,若皇室王族代表權力,那墨閣就代表藐視權力,墨閣閣眾信奉「天下皆白,唯我獨黑」八字,披惡名行快事無法無天為所欲為,隻有一點,墨閣從不主動參與諸國政治紛爭!


    那麽墨閣此番為何會接刺殺趙康的活兒呢?


    「趙康一死,趙弋此番可要吃些苦頭,薛崇迴了王都少不了要向王後進言,趙弋又交不出劉韌,可謂是百口莫辯,趙王後死了兒子,這迴可有好戲看了!」


    扶瀾對著商玦眨眨眼,眉頭一皺半可惜半揶揄的道,「不過趙康甫一入西庸關就出事,趙國的髒水少不得要潑到燕國來,趙弋要推幹淨,恐怕會做些手腳。」


    「墨閣刺殺之人等級越高金額越大,此番要了趙康性命的人到底是誰?」


    「趙康一死,趙國可就亂了……」


    傳聞墨閣分明、暗兩部,明部活動與列國之間,負責情報和商道,暗部則專養頂級殺手,主接暗殺任務,兩部按照活兒的難易收取賞金,此番死的趙康乃是趙王嫡長子,不必想就知道賞金數額不會少,除了趙弋,還有誰想讓趙康死?


    商玦淡聲道,「誰在趙國的亂子裏得利誰便是幕後黑手。」


    扶瀾一笑,眉毛一挑,「這次當真隻要邊境五城?要不要趁火打劫?」


    商玦掃他一眼,「你想讓燕國成為眾矢之的?」


    扶瀾朗聲笑開,忽然促狹道,「真的不是你?!憑你的心思,瑕疵報復很有可能啊。」


    商玦垂眸,薄唇緊抿,本就深幽的眸此刻看不出半點情緒。


    扶瀾抖一下,「你別告訴我……你已經知道了動手的是誰!」


    商玦握著杯盞,仍是未語,扶瀾摸了摸下頜,「嘖」一聲,「你知道趙康死於誰人之手也正常,不過……」扶瀾笑眯眯的,笑容有些討好,「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呢?」


    扶瀾好奇心作祟,兩手撐腮,一雙眸子楚楚動人的看著商玦,他本就生的一張精緻俊朗的臉,此刻故作天真討好之色,簡直有些要命,商玦掃了他一眼,皺眉,「孤不是女人。」


    扶瀾笑意更為純潔無辜,眨了眨大眼,眉宇之間隱現嫵媚之色,對著商玦一揮手,嬌聲軟語道,「死相,不說就算了,看你明明知道了那幕後黑手卻沒有動作,我猜,那殺死趙康之人不會是你的對手,你似乎也不介意那人得利……」


    朝夕進帳之時聽到的就是扶瀾故作的軟膩之語,那叫人聽著汗毛直豎的聲音對她沒什麽殺傷力,可那話……卻瞬間叫她腳下一頓!


    「呀,世子夫人來了!」


    夜色正濃,大帳中設了酒宴,朝夕得令作陪。


    扶瀾語聲恢復正常,語氣有些故意的揶揄,他行事做派都不是以屬下自居,且微有兩分放肆,似和商玦關係匪淺,她的位份還未定下,可扶瀾如此稱唿,一時倒讓她微怔,主位上的目光在她身上輕掃,「到孤身邊來。」


    朝夕眼上敷有絲帶,聞言謹慎的超前走了兩步,窸窣聲響,走至一半手就被人握了住,商玦掌心有層剝繭,不顯粗糲,格外溫暖,他帶著她在主位落座,底下扶瀾又嬉笑了開,「嘖嘖嘖,真是沒見過世子大人屈尊降貴啊,世子夫人是怎麽俘獲世子的?」


    朝夕皺眉,商玦安撫的捏了捏她掌心,「他叫扶瀾,不理就是。」


    「嘿……怎麽叫不理就是,早間我為了某人可是……」


    「嗯?」


    商玦輕輕發了一個音,扶瀾的話立時就斷了。


    朝夕皺眉,「早上就到了嗎?」


    扶瀾幹笑了兩下,也不知麵上是什麽表情,隻一瞬語氣又揶揄起來,「嗯,早上就到了,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未曾和世子夫人相見罷了……」


    頓了頓,扶瀾又急急道,「證明世子對世子夫人愛意的時候到了,夫人,他已知道殺死趙康之人是誰,可他卻不說,夫人幫我問問?夫人難道不想知道?」


    朝夕的唿吸一輕,卻隻搖頭,「叫我的名字就好,我還不是世子夫人。」


    扶瀾笑一聲,「稱謂無所謂,他看重你就好!他分明知道殺死趙康的人是誰,卻如此不動聲色,這不符合他的性格,何況他也沒什麽別的朋友……」


    「同惡相助,同好相留,同情相成,同欲相趨,同利相死,誰說一定要是朋友才能站在同一陣線上。」商玦的語聲忽的響起,又轉向朝夕,「你說是不是?」


    朝夕的唇角緊緊抿在一起,商玦卻不再多言,吩咐人上酒食,帳中頓時芳香四溢起來,扶瀾嗷的叫了一聲,顯然今日所備皆是他所愛,商玦吩咐的東西又豈能差,隻是朝夕在他那看似尋常的一問之後就再沒了用膳的興致。


    「東西不合胃口?」


    商玦輕問,朝夕忙搖頭,「不是,隻是吃不下。」


    商玦低嘆一聲,「該喝藥了,孤陪你迴去。」


    朝夕蹙眉,想說不必,可商玦已不由分說將她拉了起來,也不管扶瀾嗷嗷的亂叫,直攬著朝夕出帳將他一個人扔在了這裏,走出大帳,商玦一把牽住了朝夕的手。


    商玦素來守禮,若是在人前就罷了,可眼下卻是在人後。


    朝夕掙了掙,卻又被商玦一把握住,他語聲尋常道,「你要習慣。」


    朝夕一愕,商玦又道,「為何不問孤?」


    朝夕徹底的頓足,「問什麽?」


    商玦默了默才低笑一聲,抬手將她耳邊亂發輕輕一拂,隨即目光和語聲都和著寒風微微一涼,「你緊張之時總會攥著袖口,會習慣性抿著右邊唇角,會下意識挺直背脊,左邊的腰窩會格外明顯。」話音落定,商玦的手已落在她後腰上。


    朝夕不動如山,背脊卻開始發涼!


    「你和孤都是一類人,嗜血藏在骨子裏,不輕易露於人前……」


    「可一旦撕開了口子,必當生靈塗炭!」


    ------題外話------


    對不住大家,今兒更新晚了點~接下來會發生啥生靈塗炭的事呢?玦玦是怎麽知道夕夕腰窩這種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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