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夜路走多了會碰鬼。

    路笑語從教室裏走出來剛邁出第一個台階就感覺背後涼風陣陣。

    “你知道嗎,我們的學校風水很不好哦,據說是建在一片墳地上的哦,壓在死人身上哦,等他們喘不過氣來,就會……”

    “大嘴巴路真元,講什麽妖魔鬼怪,不知道人家信仰馬克思主義啊,還有討厭的陶真真,明明說好每天自習之後都一起迴家的,結果為了約會竟然把我丟下,重色輕友,兩個罪魁禍首竟然今晚還在花前月下,留下我一個人和馬克思恩格斯並肩作戰對抗鬼怪!”路笑語心裏不禁懊惱,明明記著要早點迴家的,因為膽小到走夜路一定要有人陪的地步,卻偏偏一讀起書來就忘了時間,又歹命到今天一個人走夜路,哦耶,這就叫巧合!

    “我是一頭小小豬,哦哦哦,一天到晚不洗澡,哦哦哦~ o ~”路笑語心裏默念著隻要緊張就一定要用卻從不管用的口訣,一步步地往樓下走。

    為了讓自己心無旁騖,她還努力在解那道費解的物理題,裏麵的力還真是複雜。

    “呀!”一聲尖叫,“我忘記把那本試題冊帶迴家了,還在書桌裏呢”,路笑語迴頭看看灰暗的已經走過的一層樓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莎士比亞曾經說過“去拿還是不去拿,這是個問題”。在經過了一番艱苦卓絕的心理鬥爭之後,想要把那道題解開的心理終於戰勝了心裏的恐懼,她義無反顧地踏上了返迴教室的道路上,就在她即將邁出最後一個台階,她的腳抬起了卻沒有落下,因為她的腳下有一個流血的頭顱……連著一個血跡斑斑的身體,拜托,是一具流血的屍體……

    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600度的鏡片還在眼前,沒掉,吞了一下口水,又吞了一下口水,下巴還在,沒掉,摸了摸胸前抱的一打卷子,又摸了摸胸前的一打卷子,一張不剩,全掉地下了,飄飄灑灑,像極了人死去時漫天飛落的紙錢。

    突然,一具人影擋住了走廊裏昏暗的光,路笑語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這至少能夠證明一下至少一個假設是真命題,第一,如果這個人是鬼,那麽見鬼的不僅僅我一個人,至少我還能拉個墊背的,第二,這個人不是鬼,因為我還是在人的世界裏,現在見到的這個人影是人,那麽剛才躺在地上的也是人咯,雖然樣子比較恐怖。突然她心裏又緊張了起來,如果這個人影也是鬼怎麽辦,剛才那個是鬼,這個也是鬼,倒黴的話隨便碰見一個都可能是鬼啊,再說如果不是鬼,為什麽走路都沒有聲音啊,鬼走路不就是沒有聲音的嗎?即使是人,走路偷偷摸摸連個聲音都沒有,就可能是壞人,這邊又有個死屍!難道是變態殺人狂!歹命哦!以上兩命題隻要有一個為真,那麽“我死定了”這個命題就為真!為什麽是“或”而不是“與”!如果是“與”的話,如果那個人影是鬼,就不可能是“殺人狂魔”,因為“殺人狂魔”應該是人而不是鬼,這是一個不可能成立的矛盾命題,這樣我不就得救了!

    就這樣,路笑語和那個人影僵持了有半個世紀左右。

    突然那個人影繼續向前,突然蹲下,一張一張慢條斯理地撿著地上的卷子,然後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像一道黑影一樣壓下來,遮住了所有的光線。

    “觀世音菩薩保佑……無量壽佛……萬佛朝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馬列毛鄧我是唯物主義者……我相信正義一定能夠戰勝邪惡……過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我還年輕還不想死……即使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一時之間這所有的念頭一起向她襲來。

    輕輕地那一打卷子被塞迴她手裏,那個人,經過實踐檢驗應該是人類而非超自然現象的生物,也凝視著這個已然忘記了唿吸,隻知道張大嘴巴的戴著後眼鏡片的生物。

    路笑語的教室在三樓,突然從上麵傳下一片劈裏啪啦的腳步聲。

    “感謝聖母瑪利亞!”路笑語磕磕絆絆的跑進了教室。

    “旭,那家夥死了沒有?”

    “就是,死叛徒!”

    ……

    幾個頭上頂著飛機,衣衫不整的家夥跑了下來,張牙舞爪地說。

    “撲通,撲通”細數著自己的心跳,路笑語看著人煙絕跡的教室,撥通了陶真真的手機。

    “嗚嗚嗚嗚……真真……真……真,我見鬼了……”就這樣,從小到大的為數不多的幾次獨走夜路給路笑語的印象畢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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