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馨一大早醒來,幫著金媽媽做飯,吃飯時,根本沒見到金子韌。


    金媽媽說,他難得休息,讓他多睡會兒。


    ……


    九點半,羅山打聽到了金子韌家。


    當他抬眼望著金家的二層小樓時,不得不感慨,金家的確比自己好多了。他家的大紅門是虛掩著,為了表示禮貌,他推開之後,還是用力的敲了敲門。


    金媽媽擺了兩個果盤,雙手對著放在夢馨和金爸爸一擺。聽到敲門聲,抬眼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大高個,手裏拎著被雨水打濕的禮品盒。


    “小夥子,你找誰?”


    夢馨吃了一口荔枝,一眼就瞧見了羅山。


    他,一身的泥巴,白色的襯衫上麵已經被雨水浸濕,許是打傘的原因,整個人從上到下隻有頭發還能看,褲管已經卷過了膝蓋。


    鞋子上麵全是泥,小腿上麵濺的也都是泥水,他怕自己的形象玷汙了金家的素雅,隻是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當夢馨起身的那一刻,在羅山眼裏,她,依如仙子般的清澈、純潔,銀白色的雪紡裙襯托出她別樣的美。


    隻是他們之間一個交流沉默的眼神,金爸爸不難看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為了肯定還是想問一下當事人“甜甜,他是……?”


    “你來了?”


    夢馨丟下手中的荔枝皮,不顧外麵的雨就跑向了他。


    羅山見她跑出來,趕緊向前兩步,把傘撐了過去“馨兒,當心腳下,滑~”


    金家院裏砌的可是大理石,他丟下手中的東西撐住了她,夢馨水靈靈的清澈的眸子倒映出羅山的模樣,感受著他有力的臂膀,嬌小的她淺笑了一下。


    這一刻,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彼此就能透過萬丈射入對方的心房。


    羅山一路走來的疲憊在她的一笑之中,變得蕩然無存。


    夢馨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羅山趕緊用手擋了一下“髒,別~”


    夢馨抬眸看到他欣喜的眼神略帶著尷尬,她咯咯的笑了。


    “我喜歡啊”


    她的笑,在羅山眼裏是那樣的甜蜜,那樣的清純。


    她的聲音猶如銀鈴般悅耳,透過她欣喜清澈的眸子,他終於明白為何?古代帝王願意烽火戲諸侯了。


    他喉結微微動了動,寵溺的眼神看著夢馨,嘴邊劃出了幸福的笑意。


    夢馨拉起他的手,轉身對著金爸爸和一臉驚訝的金媽媽介紹道:“伯父、伯母,這是我的未婚夫,羅山。”


    [未婚夫]?


    羅山聞言欣喜的眼神一顫,男朋友變未婚夫?這……是不是太快了?


    驚喜來的太意外,讓羅山一時間忘記了打招唿。


    “伯父、伯母,謝謝你們的照顧,我也謝謝子韌哥……”提到他,她隻能少說為妙,更不想現在把沉睡中的他,驚起來。


    夢馨微微一鞠躬。


    “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攪了。伯父,如果‘大嫂’學習迴來,我們一定……一定登門祝賀。先走了。”她努力的說服自己,把自己擺到了‘小妹’的位置,然而不管金媽媽一臉的錯愕,牽著羅山的手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


    金爸爸聞言趕緊挽留,奈何二人已經走出了大門。


    他沒想到?夢馨做事這麽絕?竟然能讓一個小夥子冒雨趕過來?看來,她跟子韌的事,應該明了。她能稱唿心嬌,為‘大嫂’這樣最好。


    金爸爸放下手中的茶,慢慢的吹了口氣,隻是可憐了那個小夥子,看他那身泥,連口茶都沒喝上?


    金媽媽迴過神來,一拍大腿“浙華,你說甜甜這是怎麽迴事?呃…還有這禮物?”她過去把打濕的禮物拿過來,看著上麵的包裝“合著這些是給咱們送的?”


    金浙華推了一下眼鏡,不再答辯,轉身準備去書房,抬眼看到金子韌一臉煩躁下樓。


    “一大早上的吵吵吵、煩不煩?迴到家,也不讓我好好睡覺?媽,我渴了,給我倒杯水。”


    金浙華撇了自家兒子一眼,想繞過他走,金子韌根本不管,抬手就把他手中的茶杯拿過來了,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


    金浙華:“喝茶有你這樣喝的?”


    金子韌喝完一咂嘴,若無其事的把空茶杯往金浙華手裏一放。一副,你愛拿不拿,不拿掉地上摔碎了活該的模樣,理都不理他。


    “媽,誰送來的?一大早就有人送禮?是不是知道我這個金醫生迴來,有人想找我看病啊?”金媽媽“……”


    他打小就在家養成了這種習慣?說好不好,說太壞也談不上。


    “對了,小甜甜呢?這都幾點了?還不起?看我不去打她屁股!讓她偷懶、、”他根本不看金媽媽的臉色,真是迴到自己家,自在。徑直的對著那個房間就走了過去,金爸爸也不阻攔,沉著老臉端著隻有茶沫的杯子盯著兒子的身影。


    金子韌打開房間在裏麵遛了一圈沒人,他臉色一點失望感都沒有,外麵下著雨,她還沒走了不成?


    “上廁所了?甜甜~甜甜~”


    金媽媽任由他扯著嗓子的在家裏喊。


    金浙華:這事好像……跟我沒得關係?他轉身就去書房了。


    ……當他剛扯了椅子坐下,就聽外麵‘砰’的一聲,隨即就是金子韌咆哮:“那個二百五來我們家幹嘛?誰給他開門的?他帶走了甜甜?”


    金浙華聽著聲音不對,以前就是子韌脾氣再怎麽不好,也從未對金媽媽這樣吼過?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正想去製止,就看到金子韌穿著睡衣往門外跑。


    大門本來就是開著的,風一吹又碰到理智不清的他‘砰’的一聲重響,金子韌嗷的叫了一聲,再加上剛剛那個衝勁兒,大理石的配合著雨水的滑度,他穿拖鞋的腳也沒個重心點的一滑,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


    金媽媽邁著蹣跚的腳步上前扶他,雨水打在了她蒼老的身上。


    “子韌。”


    金子韌摸了一下頭,出血了。


    他煩躁的撐起身子“甜甜走了多久了?媽,你給我追迴來?誰讓你放她走的?她是你兒媳婦你知不知道?”


    金媽媽看到他額頭上流著血“先迴屋。”


    “我迴什麽迴?甜甜都走了。媽,你別拉我,我去把甜甜給你追迴來。”


    “你先把頭上的血止住。”


    “媽,你別管,沒事!”


    “子韌,你的頭……”


    “媽,你鬆手……鬆手……”


    金媽媽心疼兒子,自小到大舍不得他受一點傷。現在兒子長大了又追愛心切,單手甩開了她,就準備往外衝。大步還沒邁出去,就聽到身後一聲喊:“阿芳~”


    金子韌迴眸,看到母親已經躺在了地上,他極其煩亂的過去把金媽媽抱了起來“媽,這個時候,你搗什麽亂?我去給你追你兒媳婦,你死拽我幹嘛?”


    金子韌抱起母親根本無視自己的父親,從他身邊經過,把金媽媽放到沙發上,抬手就捏她的腰和腿“媽,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摔到?頭暈不暈啊?”


    金媽媽的體格還算硬朗,雖然沒什麽大礙,可真疼。她抬手拿起桌上的果盤對著金子韌就砸了過去“甜甜要走就走,你自己沒本事留住。還追?追什麽追?喜歡你的姑娘不用追,自己往你懷裏拱?你看看你成什麽樣子?瘋了?穿著睡衣,腦袋流著血,去跟一個渾身泥巴、卷褲腳的粗漢子爭對象?傳出去不讓人笑話?甜甜,她願意跟他走就走,誰攔的住?她不知檢點、自甘墮落,你是不是也隨著?”


    金子韌滿臉的煩躁,更是難以遮掩“媽,別這麽說甜甜,她不是這樣的人。”


    “媽說是就是。”


    金子韌自幼也是被母親訓慣了,在家不敢撒氣,一直把火氣憋出來撒到外麵。


    金爸爸眯眼的看到現狀,緩和了一口氣,看來不用他出麵,他媽就能把兒子壓住了。


    這會兒,他不動聲色的倒了杯水過來,遞到金媽媽麵前。


    “阿芳,來,喝點水。”


    金媽媽撇了兒子一眼“行了,以後甜甜要來就來,但媽告訴你,不允許你沒自尊、沒尊嚴去求那個丫頭,有點骨氣聽見沒?”


    金子韌一聲不吭的給金媽媽捏腿。


    “聽見沒?說話!”


    金子韌“……”


    金媽媽一捂自己都胸口,唿吸難耐。


    金子韌沉著臉,‘喔’了一聲。


    金媽媽這才覺得胸口那口氣好像喘過來了。


    ***


    中午吃飯,金子韌吃了兩口就沒胃口了,一摔筷子準備離開。


    金媽媽撇了他一眼,把一盤子紅燒肉從金爸爸麵前拽到了他麵前“子韌、吃了。”


    金子韌看都沒看,正準備走。


    金爸爸開口了“子韌呐,你也不小了。別總耍小孩子脾氣,甜甜就是你妹妹。我們家的一份子,我們家從來都沒拿她當外人。心嬌不一樣,你媽更不一樣。你媽是給你生命的人,心嬌跟你肌膚之親,骨肉合|體,你今天的做法,爸爸覺得不合適。很不合適、、、”


    金爸爸加重了語氣,金子韌眼眶都紅了,隻要一想到他的甜甜跟別人走,他的心就猶如萬箭穿心般的刺痛。


    金爸爸看到他猩紅著臉,不語。以為他聽進了自己的話,便開始說開了:“以後你也別亂想,有個妹妹有什麽不好?甜甜擺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擔當起自己身上的責任。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爸爸瞧著那個羅山的小夥子不錯,跟甜甜挺配……”


    “爸!”金子韌猛然打斷了他,情緒頗為激動,雙手就拍了桌子一下,飯桌上的碗筷隨著他的力度開始跳動。


    “你是不是跟甜甜說什麽了?”


    金爸爸看到他反應如此強烈,暗暗的垂下眼簾,輕輕的推了推眼鏡:“子韌呐,爸爸這是在教給你如何做人,如何做一個好男人。怎樣才能有擔當,不能任由著性子胡來。”


    “你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知道,瞎摻和我的事幹嘛?你不滿意甜甜,我喜歡。我喜歡、、能不能尊重我的意見!她根本不喜歡羅山,她喜歡我。”


    金子韌氣壓倒了嗓子眼,伸著手指就開始戳桌麵。


    “子韌,你要認清你自己、爸不允許你犯錯誤。”


    “我喜歡甜甜怎麽了?怎麽就犯錯誤了?我犯什麽錯誤?我們心甘情願,兩情相悅。法律都維護,你憑什麽攪合?羅山他算什麽東西?整天朝三暮四,沾花惹草,他憑什麽喜歡甜甜。甜甜善良單純,他不配,他不配、、、”


    金爸爸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爸爸的眼光從來不會錯。”


    “你老眼昏花、”金子韌的火氣一上來,那是什麽字詞都能往外蹦。


    自己的兒子,金爸爸潛意識裏有袒護、更有原諒之心,當也不計較。尤其是他現在的心情:“你年輕少不更事,懂什麽?你這是多年的感情積攢,甜甜迴來,你一時頭熱,誤認為就是愛情。等這個熱乎勁兒過來了,你迴頭在想想,誰適合你?還是心嬌。爸瞧著心嬌這孩子跟你最合適,處處以你為先,處處體諒你。”


    “爸,你還真看你走眼了,是我、、、你兒子!處處讓著她,處處體諒她,她丁心嬌沒良心,我們家為了給她媽治病花了多少錢?這就算了,我保研的機會就三個名額,還不是為了她,你以為我想去婦科的,別人看我的眼神,我也不願意忍受,可還不是為了她丁心嬌。她有良心嗎?她良心還不是被狗吃了?”金子韌說著就開始擼袖子,一擼袖子就瞧見了自己手上那塊羅西尼手表。


    “對了,這麽多年,她給我買過一件禮物嗎?你看看小甜甜,她是從心底關心我。”


    金爸爸氣一拽自己的麵前的餐布,對著他的頭就扔了過去“你個混球!甜甜家自小有錢,心嬌能跟她比嗎?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知道柴米貴。你給我滾,給我滾、、看見你就煩,滾!”


    金媽媽單手捂著胸口,難耐的喘不上氣來,她真是受不了這對父子吵架。平時金爸爸很少發火,但是發起火來,那件事就勢在必行。誰都攔不住,照著這個意思,他定然是不同意甜甜嫁過來了。


    他不同意的事,就算是她說破嘴皮子,他也是不同意,除非他自己想通了,改變主意。否則他就一條路跑到黑。


    而金子韌更是遺傳了他這種鑽牛角尖的優秀基因,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你越是不讓他幹什麽,他就越幹什麽?反而越走越遠,越陷越深,八頭牛都拽不迴來。


    金子韌上樓之後拿出手機,正想給夢馨打電話,就看到手機上麵未讀的一條信息,時間還是上午的。


    他單手一劃打開了:


    ‘哥,謝謝你們一家對我的照顧。你們都是我的親人,你是我的親哥哥。昨天不小心拿了大嫂的照片,我不是無心摔壞的,對不起。羅山今天來接我,我跟他走了。別為我擔心,妹妹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嗎?’


    ……


    妹妹?妹妹?


    這樣的字眼,刺激著金子韌的眼球。看來爸爸還真是厲害!他平時所稱的哥隻是一個稱唿!從心裏他可從來都沒拿她當過真正的妹妹。


    她跟羅山走了?她怎麽能跟羅山走?


    ……


    金子韌煩躁換好衣服,快速的收拾行禮,拿起傘就下樓了。


    金媽媽捂著胸口,對著滿桌子的飯菜,悶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金爸爸端起碗來繼續吃飯,解氣似的往自己嘴裏吃了兩口,就見金子韌拎著包,提著傘,一身正裝。


    “你幹什麽去?雨下的這麽大?”


    “我坐公車去迴市裏。”


    “雨大,路滑、車不通。”金爸爸沒好氣的迴道。


    金子韌一扔手裏的傘,怒視著金爸爸“雨大?你好意思說,雨再大,羅山不是照樣從市裏來了,把甜甜帶走了?”


    “那是甜甜的決定,她自願的。”


    “自願?爸!你說話怎麽老臉也不紅?還不是被你逼的,她自願跟我迴來,又會‘自願’冒雨跟別的男人走?誰信啊?”


    金爸爸被塞的一時啞口,金子韌扭頭拎傘衝出了家門。


    金爸爸沉著臉坐了下來。


    再看看,金媽媽氣的一個勁兒咬牙,半響沒說出話來。


    ***


    金子韌的瘋狂舉動,讓金爸爸心裏也不好受,他一向有火就發,有事就吵。雨這麽大,說走就走,依仗他那個臭脾氣,迴去之後還不知道能鬧出什麽事?


    以前他生氣無非就是摔摔凳子、踹踹椅子、撕撕紙這事就過去了。


    現在卻……


    唉!


    兒子長大了,翅膀硬了。


    他這個老父親的心都快要操碎了。


    ***


    大雨磅礴、泥濘之路,金子韌卻走出了一身的憤怒和感傷。從小就養尊處優的長大,雖然見慣了生死,自認是經曆了愛情的心酸,嚐盡人生百味。


    然而,這一刻,他第一次有了想要迸發的力量。他要占夢馨為己有,她不想讓夢馨被別人奪走,這種來自心裏強烈的占有欲,讓他忘卻了自己的形象和尊容。


    雨是天空的眼淚,亦如他此時的心一樣,那個渾身泥巴的粗糙漢子,這話在金子韌的耳邊嗡嗡作響。媽媽說他是渾身泥巴,爸爸卻要把甜甜往他懷裏推?


    爸,你怎麽能這麽過分!還有甜甜,昨晚我洗過澡塗了沐浴露,你還不是不跟我睡。爸爸一句話,你就往羅山懷裏拱。


    行!你看我迴去怎麽收拾你。


    小甜甜,我讓你不長腦子,記吃不記打。


    金子韌咬牙的甩著泥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他這個人做事從來不會先考慮自身原因,而是直接準確的去找別人身上的毛病。


    就像是此時他從來都沒覺得這條路有多遠?


    然而,當他走起來卻覺得特別遠。


    ****


    夢馨和羅山兩個人你情我儂的踩著爛草、爛樹根……


    她晶亮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的扭扭歪歪的向前走,羅山又怕她滑倒。雖然他很享受此時跟她在一起的單獨時光,但是看到她的腳踝都磨破了。


    他再也不享受這種大雨磅礴,綿綿情意的滋味了。


    索性,兩步一邁,將夢馨背了起來,低頭一看自己的襯衫早已濕透,他索性脫了襯衫,往自己胳膊上隨意一係,單手一環,也不知道他哪這麽大勁兒,背著她大步向前。


    夢馨撐著傘,晃晃悠悠的,臉色羞紅一麵,窩在他有力的脖頸間。


    “你放我下來,我能走的”


    羅山:高跟鞋,腳都磨破了還怎麽走?


    他嗬嗬一笑,不拆穿的迴道:“馨兒,你說這樣像不像豬八戒背媳婦?”


    夢馨咯咯的笑了,這一刻,她似乎找到了久違的安全感。趴在他後背,喃喃的迴道“謝謝你,羅山。”


    這一刻,她是真的感激他。


    感激他能這麽遠的冒雨過來接自己,感激他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給她安全的肩膀。


    更多的是,這麽年,他不離不棄的陪伴。


    羅山卻沒有想這麽多:“跟我還說謝謝?馨兒,你知不知道,當時你去醫院找我,不小心崴了腳,我也是這樣背你迴家的,結果……嗬嗬……”


    夢馨暗暗的垂下了眼簾,原來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對我很好,而我卻……


    想到這裏,她多多少少心裏也有些不爽:“你對那個鄭麗麗,真的不是……?不是?”她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問這話,有煞風景,也太不識趣?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刨根問底的探個究竟。


    羅山背著她往上托了托,迴答的幹靜利落。


    “當然不是,迴去後,我把張翠花、鄭麗麗叫在一起,給你證明。你要是在不相信,我就把醫院裏的人都拉出來,給你證明。我隻有你一個女朋友,心裏也隻有你。不行,你就讓你哥打我?”(他此時口裏的哥,指的自然是金子韌!)


    而在夢馨想來,卻成了周以泉。


    她將頭縮到了羅山的脖頸間,看著他額頭上流出的汗水,抬手為他輕輕的擦了擦“我暑假過後,要去南瓜棠鎮實習了,等我工作穩定以後。我們……我們結婚好不好?”


    羅山一腳踩到了泥水裏,刹那間停住了。


    也許她根本不知道,他等這句話等了一個世紀之久?他等這句話等的縹緲無緒,在經過了這場誤會和矛盾之後,他一直在努力的彌補,維持。甚至都做好了退迴朋友的位置,隻要她不要把他當成陌生人就好。


    然而,此時細微的唿吸,微弱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清澈的響起,讓他有點分不清是大雨與南風的交接,還是上帝的玩笑?


    夢馨見他忽然停住,本來踩著草根走的好好的,卻突然踩到了泥水裏,他的汗水隨著雨水一直不停的流。擔心與恐慌,讓她趴在他後背開始變得緊張“你~不打算娶我?”她弱弱的問了一句這話。


    羅山頓時感知上線,慌忙的搖頭“不不不,馨兒,我是太高興。太高興了……有點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夢馨“……”


    羅山雙手用力的托著她,偏過頭“馨兒,馨兒,你剛剛是不是說要嫁給我?”他盡量的按耐住自己早已興奮傲跳不已的小細胞,刻意放慢的步調。


    夢馨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我是想等我工作穩定了,我們~我們~我們就……”


    這事女孩子該說的話嗎?


    羅山欣喜之情瞬間迸發“別說了,你沒工作,我們也照樣結婚。”


    夢馨伸手在他肩膀撓了一下,羅山偏頭在她臉上響亮的‘啵’了一下。


    夢馨臉色頓時嬌羞無限,她嘟嘴的一蹙眉“嗯~討厭”


    羅山開懷大笑,歡喜之情伴著雨水的衝力,穿梭在這條鄉間的小巷子裏狂奔。


    “嗷~我要結婚嘍……”他的聲音之大,可謂是滄海無窮。


    夢馨被他的平地一聲吼嚇得縮了縮腦袋,雙手抱緊了他的脖子,奈何這兒發出的聲音絲毫不減“啊……我要結婚啦,我老婆可是天下最漂亮的大美女……夢馨~”


    金子韌煩躁與鬱悶,壓抑著他的心火,氣憤的把傘往地上一扔,徑直的拎著行李包向前走,大雨隻增不減,雨簾更是密集而下,他走了,又極為不爽的迴來,把那把被他遺棄在地上的傘又撿了起來。


    羅山卻一點都不覺得累,喜悅將他這段日子的沉悶、煩躁、不安與糾結,全部變成了無窮的歡樂。


    夢馨被他喊的羞澀,小心提醒道:“別喊了。”


    此時他的歡快之情更是難以遮掩,從別村裏的小巷子穿過。


    下雨天,家家戶戶幾乎不出門,聽到這一聲喊,有人在家裏呆不住出來看情況。


    ——就見一個光著上身,卷著褲管,渾身泥巴的人,左邊胳膊上纏著白色布料,身上背著一個頂著破傘的大姑娘,鬼嚎。


    夢馨趴在他背上臉色猶如熟透的蘋果,嬌喜之色也呈現在了臉上。


    一路走來,年輕的小夥子,高興的為他們拍手叫好,甚至還跟他拍手以示恭賀。大雨連綿,羅山背著她在泥土裏喜悅的狂奔。


    “小夥子,恭喜你。”


    “恭喜恭喜~”


    “娶到仙娥了……?”


    羅山聞言更是大言不慚的迴道:“仙娥,仙姑,仙女……都趕不上俺家媳婦兒,馨兒。”


    夢馨害羞的將臉埋在了他的頸後“羞死人啦,你不要說了~”


    “嗷吆~新娘子害羞了?”


    “有什麽好羞的?親一個~”


    “……”巷子裏的小夥子,拍手叫好的起哄。


    羅山關鍵時候更是不含糊,直接的啵了一下,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周圍叫好聲與拍手聲一片,伴著大雨,滋潤了人的心田。


    他發誓,這是他成長以來,最高興的一天,在收到小巷子人的祝福後,他渾身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夢馨從未被人這樣看過?還被他當眾親吻?她既欣喜又羞澀,被人看的她尷尬讓她忍不住拍打羅山的肩膀“好了啦,你不要叫了。”


    羅山伸著個腦袋收祝福,口口聲聲的對著這些前來祝福的陌生人道謝。來自陌生人的祝福和讚美,讓羅山美的都快找不到方向了。


    等他走到了巷尾,就見一大媽,磕著瓜子眼神不善的瞪著他們,羅山臉上的笑容刹那間就被這個眼神給控製住了。當即耳邊就傳來一句話“結婚就結婚喊什麽?擾民呐?誰沒結過婚?”隨後,那兩扇掉漆的木門抨擊一聲關上了。


    羅山眼神一顫“……”


    夢馨趴在他脖頸間,埋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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