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苗苗的答案是否定的,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張翠芬和劉小菊兩個人直接在田埂上滾著打了起來。緊接著,隻聽見劉小菊哎呦一聲慘叫,捂著肚子喊起了疼。


    眾人下意識地看向她,隻看見點點深紅色的血,洇開在了泥土地上。


    ——


    劉小菊流產了。


    蘇苗苗看著這亂哄哄的人群,錯愕不已。


    倒不是為別的,而是書中的確寫過劉小菊懷孕的事兒,但那是在珍寶撿到人參,他們為了人參的錢爭吵不休後發生的事。


    書中的劇情是林二柱打定主意和劉小菊離婚,劉小菊不忿,就去林二柱廠子裏鬧了一通,鬧得廠領導給林二柱開除後,兩個人婚也離了,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最後一咬牙,去醫院打掉的。


    可現在,這個孩子卻夭折在了她和張翠芬的撕扯中……


    鬧劇還在繼續,一見劉小菊流了這麽多的血,眾人都被驚到了。


    郭隊長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大聲道:“快叫人把劉小菊抬去公社的衛生所!還有,去喊婦聯主任來!這種惡劣傷人行為,必須打成典型!”


    張翠芬一聽這個,還沒來得及為劉小菊肚子裏,自己的孫子遺憾,就哭天喊地道:“我冤枉啊!”


    說著,就捶胸頓足地坐在地上,一副竇娥冤的樣子。


    “大隊長,你可要給我做主……我的孩子……”蜷縮在地上的劉小菊疼得眼神都有些渙散了,嘴唇打著哆嗦,整個人說話間就要昏過去了。


    圍觀的幾個婦女看了都有些不忍心,推搡著一旁的林二柱:“二柱子,你還不趕緊找人給你媳婦兒送去衛生所!再不趕緊去看大夫,你媳婦兒命都要沒了!”


    張翠芬見此,也有些慌亂,但一想到劉小菊這個可惡的女人說的話,和她對珍寶的態度,張翠芬隻一咬牙,大喊道:“劉小菊你什麽時候懷的孩子,我咋不知道!別是你跟外麵的男人搞出來的野種,故意賴在我老太婆的身上,你這是想害我啊!”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一片嘩然。原本還覺得劉小菊跟自家婆婆動手有些不對的人,此時也忍不住開口道:


    “二柱他娘,你這話可就太難聽了!”


    一向和張翠芬不對付的槐花嫂子也忍不住開口嘲諷道:“二柱娘,小菊她可是你們老林家的媳婦兒,咱這幫人上工的時候,天天都能看見她,她能上哪兒偷人去?倒是你們家二柱子,看著挺老實的,卻仗著在縣裏工作,和外邊的野女人生了個孩子!”


    另外一個老太太也跟著接話:“要我說,那珍寶丟了就丟了,都那麽大的孩子了,自己跑出來還用人找嗎?那就是不想迴來了!”


    張翠芬開口啐道:“我們自己的家事,跟你們有啥關係!她劉小菊就是偷人了!那肚子裏的孩子,絕對不是我家二柱的種!她要大隊長給她撐腰,我還要向領導申請,替我兒子休了這個小娼婦!”


    郭大江雖然在上任前,聽人提過老林家的事兒,但那時候,他以為隻是單純的家庭內部糾紛,至於林珍寶的身份,在張翠芬的胡攪蠻纏下,也早就被以養女的身份上了老林家的戶口。那還是楊豐收在的時候,他來以後,就沒怎麽關注過這一家子。


    但今天,卻是讓他徹底開了眼了。


    這可謂是老不慈子不善,活脫脫一家子極品。


    他看著已經快昏過去的劉小菊,和還站在旁邊事不關己的林二柱,以及叫囂著要休妻的張翠芬,隻覺得腦袋都要炸了。


    “好了!都別再說了!”


    郭大江嗬斥住了,還妄圖狡辯的張翠芬。


    “婦聯主任叫來了嗎?”


    “隊長,我來了!”


    匆匆忙趕過來的趙曉娥剛從公社開會迴來,一見這場麵,就知道這事兒肯定不小,又得是自己的活兒了。


    見人來了,郭隊長發話了。


    “趙主任,張翠芬同誌打傷自己兒媳,造成劉小菊同誌流產的事情,交給你來負責。此次事件極為惡劣!你務必調查清楚,妥善處理!做好對張翠芬的思想工作和處理態度!”


    這事兒要是換了從前,趙曉娥是不樂意管的,但她一想到今天在公社開會的主題,又覺得可以借此事做做文章。


    “郭隊長放心,這是我們婦聯應該做的事情!我今天剛從公社開會迴來,是縣裏的婦聯同誌負責的會議。主題內容就是要破除陳舊觀念,解救受壓迫的婦女兒童,宣傳婦女能頂半邊天,男女平等的的思想!”


    郭隊長聽了,也沒多想,沉著臉道:“既然公社那邊這麽講,那麽關於這些事情的宣傳工作,就交給趙主任你了。我隻有一個態度!就是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在咱們北河溝大隊了!”


    趙曉娥立刻挺直了腰板:“我明白!”


    ———


    劉小菊帶著一身血,被抬著去了公社的衛生所。


    張翠芬哭天喊地,掙紮著說她冤枉,最後也還是被趙曉娥給帶去了婦聯辦公室。


    郭大江以為事情就算解決了,正打算招唿眾人都散去的時候,一直在旁邊裝啞巴的林二柱過來了。


    “隊長,您能幫我找找珍寶嗎?”


    “你自家的娃,幹啥要我找?”


    對林二柱這個窩囊的驢糞蛋子的話,郭大江隻覺得莫名其妙。


    “她,她……她不見了!”


    “啥?!”


    郭大江心想,看了一整出的鬧劇,我可算是知道剛剛她們為啥幹仗了。


    “你自家娃不見了,咋不見你著急啊!”郭大江一邊招唿人過來,一邊責問道。


    “我……我……我以為您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著急,也沒用啊……”林二柱一臉無辜。


    “……”


    郭大江實在是瞧不上林二柱這副樣子,直接沒皮帶臉地給對方來了一頓:“林二柱同誌,你這個思想很有問題啊!剛剛你老娘跟你媳婦兒在這裏幹仗,你就在旁邊瞅著也不知道勸勸。你媳婦兒讓你老娘給打流血了,孩子都掉了,你也不著急,現在人去了衛生所,你作為丈夫也不知道跟著去看看。反倒是跑過來和我說你家娃不見了!你說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咋這麽窩囊,這麽磨嘰!”


    林二柱:“我……我……”


    林二柱哼哼唧唧半天也說不出一句整話的樣子,讓郭大江看了心裏就膩歪,理都懶得理他,直接


    朝還沒散去的社員們喊道:“家裏沒事的跟我一起去找孩子!六個小隊長負責分隊的人,一二隊去大隊外麵找,三四隊在大隊周邊找,五六隊跟我上山!大家夥兒都辛苦一下,咱們爭取,在天黑之前把娃找到!”


    “那大隊長,我上哪兒去找?”林二柱舔著臉過來問。


    “你?”郭大江看了他一眼,“你帶著錢去公社找你媳婦兒吧!別指望讓隊裏給你媳婦兒出錢看病!”


    眾人聽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聲音裏滿是對林二柱的嘲諷。


    林二柱被說得臊紅了一張臉,灰溜溜地離開了。


    ——


    一直到天都擦黑了,珍寶才被找到。


    被找到的時候,她正睡著在一棵樹下,懷裏還抱著一顆黑不拉嘰的,好像紅薯一樣的東西。


    蘇苗苗因為擔心珍寶出事會影響到顧歲安,所以在郭隊長帶人上山的時候,她也跟著一起去了。看著珍寶懷裏的東西,她心想,這不會是何首烏吧?


    可不對啊,那何首烏該是在珍寶考大學時候才會被挖到的,咋這時候就蹦出來了?


    就在蘇苗苗咋想咋摸不到頭腦的時候,隊伍裏的其他人,看著睡得正香的珍寶,小聲抱怨道:


    “這是啥孩子啊,一群人費勁吧啦找她,結果她睡得倒香!”


    “不愧是老林家的種,跟林二柱不一德行嘛。”


    “原本還覺得這孩子白白淨淨,看起來挺聽話,挺懂事的。如今一看,還不如我家那混小子呢!起碼我家孩子是幹不出來這偷偷摸摸跑山上,急得大人四處找,結果自己找了個地方睡大覺的事兒!”


    “不過,她手裏拿的這是啥啊?咱山上有紅薯嗎?”


    “還真是……會不會是什麽寶貝?我聽人說,這山裏都是寶,沒準這東西能值錢哩!”


    幾個人說著,聲音也越發放肆起來。


    郭大江聽了沒說話,盯著珍寶懷裏的東西看了一會兒後,喊了個跟在隊伍裏的婦女過來,把珍寶叫醒,好趕緊下山。


    被叫醒的珍寶看著眼前這一群人,有些害怕。瑟縮著,抱緊了懷裏的東西。


    她這一舉動,被郭大江和他身後的社員們看在眼裏,心裏都有各自的計較。


    蘇苗苗也將這一幕看眼裏,沉默地跟著眾人一起下了山。


    ——


    等下了山,郭大江派人去找其他幾個小隊的人迴來,準備借今天的事情,開個大會。


    等了一會兒,人差不多到齊後,郭大江正準備上台的時候,就看見一直沒出現的老林家的林大柱一家跑過來了。


    “珍寶!你可算迴來了,可急死大伯了!”


    林大柱可謂是繼承了張翠芬優秀的表演天賦,飽含著熱淚跑到珍寶麵前,開始了他的表演。


    要不是在場的人全程圍觀,知道林大柱從始至終都沒出現過的話,恐怕會真的以為他這是喜極而泣。當然了,他要是能再掩蓋好自己那一雙,在看到珍寶懷裏拿著的東西時閃爍的精光,或許還能挽迴點自己的形象。


    但很遺憾,他沒能藏好自己的真實目的。


    “寶,你這抱的是啥啊,我幫你拿著!”


    “不行,這是給奶奶和爸爸的。”


    珍寶用甜甜的聲音說出了讓林大柱一點都不願意聽的話。


    這叫他的臉一下子就耷拉下來。心想:這珍寶還真是林二柱的種,一點都不討人喜歡!還給奶奶和爸爸,這好東西都給了他們,自己還能占什麽便宜!


    “大伯知道,珍寶是個孝順的孩子,但這東西一看就不輕,你給我,我幫你拿著,等迴了家,再給奶奶。”


    林大柱溫聲細語地說著,隻是憨厚的臉上流露出的,卻是掩蓋不住的貪婪。


    珍寶被自家老娘接迴來這麽久,他林大柱也不是個傻的,多少也察覺到了這孩子的不凡,雖心裏有些害怕珍寶的奇異之處,但終究還是對利益的渴望占了上風。他可不是林三柱那個拎不清的,分家幹什麽?分了家,可就啥便宜都占不到了!


    “哎呀,快給大伯拿著吧,你看看你,手都凍紅了!”


    “這個的確有點沉。”珍寶歪了歪頭,天真地說道,“那大伯你幫我拿著吧。”


    “哎!”


    林大柱正打算伸手去接那個東西,就被人截了個胡。


    “大隊長,你咋……”


    郭大江沒理會林大柱的不滿,一把將這個好像紅薯的東西拿了過去,當著眾人的麵,嚴肅道:“這個東西,是林珍寶從山上挖出來的,是集體財產。在沒確定這個是什麽值錢,暫交給大隊保管!”


    “憑啥嘞!”林大柱不服氣,“按你這麽說,那其他人上山挖野菜、采蘑菇也是集體財產哩?”


    郭大江冷聲道:“野草、蘑菇遍地都是,誰都能挖到。但這東西是啥?你知道嗎?大家夥見過嗎?”


    原本就好奇這東西是啥的社員們連聲道:“我們都沒見過!”


    郭隊長:“聽見了吧!大家都沒見過這個,那說明這東西稀罕!你想一家獨占,那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角,侵犯了公家財務!”


    “我沒有!”林大柱反駁道。


    “你沒有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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