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望向老爺子的平板,中心區政府的微博底下,一堆評論映入眼簾:


    【原來我覺得校花跟校霸比較般配,但現在……果然年級第一跟年級第三才應該在一起!】


    【年級第二:請勿隔空虐狗!】


    【@蘇清圓,校花到底喜歡哪個,迴個話啊!】


    就在@蘇清圓這條評論下頭,就好幾百點讚的。


    陸遼黑了臉,倆手差點沒把平板給掰碎了。


    正在這時,底下彈出一條評論,居然是蘇清圓本人發的。


    主體是一張照片,上頭是一中啦啦隊和籃球隊全員合影,很明顯,宣傳單上那張雙人照,是從這張照片裏摳下來的。


    底下,蘇清圓還發了句話:早戀是高考的墳墓,早戀是人生的歪路!請大家好好學習,鍛煉身體,喜迎八運會!


    ……這還差不多。陸遼默默把平板遞還給陸宗華,拿著項鏈迴了屋。


    東西是挺好的,可他怎麽給她?八運會,眾目睽睽,一堆攝像頭給著特寫,難道要直播他掉馬?


    活見了鬼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遼:你敢早戀試試?


    蘇清圓:喜迎八運會!【老幹部臉】感謝在2020-01-11 14:56:34~2020-01-12 14:46: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輕之妤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章 吻


    步入高二,蘇清圓的生活忽然變得很忙碌。


    數學實驗班每周四要留下來上競賽課,周一三五,她還得跟著啦啦隊練習,八運會開幕式她們代表學生走方陣,籃球賽還要跳啦啦操。


    八運會開幕式在九月的最後一天彩排,參加開幕式的人員陸續到場,人民體育館裏摩肩接踵的,一片忙碌景象。


    這是最後一次正式彩排,分管副區長也來坐鎮。他親力親為,拿著擴音器站在主席台上,親自調整方陣隊伍:“機關單位代表再往左挪一點,給教育係統留地方。一會兒學生代表也過來,他們的方陣得站四列。”


    底下人群挪動得有些緩慢,副區長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了:“說你們呢,機關單位都動起來!再不動的,年底績效上找齊!”


    這時,小秘書湊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陸遼來了。”


    副區長臉色一變,放下擴音器,顛顛地走下台去。


    體育館側門,陸遼穿了一身運動裝,抬頭看了看場館布置。


    “陸總,您來了?”副區長見了中心區“經濟支柱”,語氣難免客氣很多,膝蓋都伸不直了,頗給人一種點頭哈腰的感覺。


    陸遼問:“後勤保障都做好了麽?水準備了麽?”


    副區長忙點頭:“準備了,準備了,小瓶礦泉水,場館每個角都有十箱,還有專人盯著,喝掉一半,就去庫房裏補。”


    陸遼低低應了一聲:“等正式開始,把學生代表的水換最貴的,再給他們買點運動飲料,念書費腦子。不夠的錢叫你秘書來找我。”


    區長眼睛晶亮:“好的好的。”


    這時,一中的帶隊老師領著方陣也進入場館。


    體育館因為多了幾個方陣的到來,變得更加擁擠了。打眼看去,一片黑壓壓的,全是一個個的小腦袋。可陸遼眸光銳利,穿過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她。


    這樣的全民活動,電視台要全程直播,所有人都拿開幕式當成一項重要任務,滿臉都是僵硬的神情,好像一個個提線木偶,上麵說去哪,他們就僵直著四肢去哪。


    隻有她站在人群裏,恬淡又從容,臉上掛著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左邊淺淺露出個小梨渦。仿佛這裏所有的忙碌、錯亂、慌張都影響不了她,那雙大眼睛亮亮的,像盛滿了星星。


    她穿著紅白相間的啦啦隊隊服,上身是長袖小高領,下身是短短的裙褲,中間露出不堪一握的盈盈細腰,白皙圓潤、冰肌玉骨。


    是什麽肮髒汙穢都沾染不了的純。


    陸遼眸色暗了暗,伸手從後頭一個大學生腦袋上搶了一頂誌願者的帽子,戴在了自己頭上。


    “誒你幹嘛!”被搶帽子的學生憤憤不平,可轉眼看到副區長在那杵著,也不敢多話,灰溜溜地迴去做保障了。


    這時,蘇清圓才看到籃球場邊的陸遼。見到他帽子上的“誌願者”字樣,她抿了抿唇,微微揮手,算跟他打了個招唿。


    陸遼卻偏開目光,並沒迴應。


    他轉身,低頭扛起一箱水,跟副區長說:“就當我也是誌願者。”


    副區長不明所以,還是滿口答應下來:“那個誰,去給找件大號的誌願者外套!”


    正式彩排開始,主持人在上麵語調鏗鏘地念完主持詞,各個方陣入場。


    陸遼沒規矩地坐在場邊的欄杆上,一腳踏在地上,一腳踏在觀眾席,眼睛微有些慵懶地眯起,透著幾分落拓和不羈。


    他一直在看蘇清圓。


    那是他的女孩兒。


    第三項環節,運動員代表宣誓,上台領誓的運動員叫範博。陸遼隨意瞥了一眼,卻在台上看到了那個和蘇清圓一起拍宣傳照的男生。


    範博脫稿,誓詞背得流利又堅定。誠如微博上那些評論,是個校草的胚子。


    陸遼嗤笑一聲,移開目光前,卻見大屏幕上,攝影機的特寫給到了蘇清圓麵前。


    她的側顏幹淨又好看,讓他忽然想起初見時,她在他車上睡著的情景。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喧囂都在一瞬間偃旗息鼓,隻剩那一抹美好,美好得令他躁動,令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可如今,像其他人一樣,她也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的男孩,眼睛裏透著喜悅,透著一些他說不清、看不懂的東西。


    那種眼神她從沒給過他,他也想要。


    想到捏緊了拳頭。


    可偏生,大概攝影師也覺得她的側顏好看,那個特寫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一動不動。


    他就這樣被迫看完她的宣誓,像自虐一樣。


    彩排結束,他轉身離開場館。門外清新的空氣肆意在五髒蔓延,卻衝不淡她帶來的鬱鬱的躁動。


    他邁開腿,往台階下走。


    “劉俊寧!”一個甜甜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他腳步頓了頓:這聲音像極了蘇清圓,可劉俊寧是誰?聽著耳熟,想不起人來。


    他繼續往下走,胳膊卻被一雙冰涼的小手抓住:“劉俊寧!”


    他迴頭,她喘著氣站在他身後,抬頭看他。


    “你怎麽不理我呀?”


    他也煩著呢:理什麽理,到底誰他媽是劉俊寧?


    陸遼剛要發作,卻忽然想起郵局老孫的話。


    “原來在這幹的小劉也辭職送外賣去了,留下這身製服,你穿吧。”


    老孫給他那件郵局綠的外套,左邊胸口掛著個名牌,上頭的確寫著“劉俊寧”,看來她是誤會了。


    陸遼站定,有些不自然地說了一句:“叫我幹嘛?”


    “謝謝你啊,小哥哥,”她剛剛飛快跑出來,現在還在喘,奶萌的音色帶上了顫抖:“我聽劉老師說,是你給學校打了電話,要求澄清我成績的事情。”


    陸遼輕哼一聲:“看不慣而已,不用謝我。”


    她不著急離開,默了一默,又問他:“你怎麽會知道這些啊?”


    他怎麽會知道?那天在郵局問她考得怎麽樣,她表情不好,隻對付著迴答了一個“還可以”。


    這麽風輕雲淡的一個迴答,到了他心裏,就好像做了病了,非等周一放學時去親眼看看紅榜。


    他還記得邱宇說,她學習成績不好,在學校一直墊底。之前背那麽多書迴家溫習,如果沒考好,說不定要哭鼻子。


    誰知,這丫頭考了個年級第三不說,還讓人嚼舌頭根子,說成績是作假得來的。


    有他在,怎麽能讓她受了委屈?


    隻是在她麵前,讓她那雙大眼睛認認真真看上一看,他做的那些傻事又仿佛不值一提了。


    陸遼說:“我朋友他弟也在一中念書。”


    蘇清圓隨口問:“也是高二的嗎?”


    “大概吧。”


    九月的最後一天,天氣陰沉沉的,像是憋著一場秋雨。沒有太陽的日子,風涼颼颼地吹來,拂起少女軟軟的發絲。


    這時,一中其他的學生也出來了,站在體育館門口叫她。


    陸遼壓低鴨舌帽,拉著她躲到運動器械後麵,脫下誌願者的外套,彎下腰,動作溫柔地罩在她身上。


    少女的體香甜過九月的丹桂,在初秋盛放。


    啦啦隊的女孩都梳馬尾,她也不例外,把柔軟的劉海用黑色的卡子卡在頭頂,光潔白皙的額頭似乎就在他唇邊。


    近在咫尺。


    陸遼像是著了魔了,在給她披上衣服時,順勢向前微微探了些,薄唇淺淺觸在她額頭。


    觸碰到她的一瞬間,他的腦袋裏嗡的一聲,像是弦被燒斷了。


    又香又軟,像塊天使蛋糕。


    陸遼這輩子,天老大他老二,還從來沒怕過什麽。但此時,他的心裏砰砰直跳,有力的心髒快要跳出他嗓子眼。


    他怕她生氣,怕她覺得他輕浮,怕她再也不理他了。


    可她仿佛絲毫沒有察覺似的,乖乖地站在那裏,等他把衣服給她披好,再把她的發尾從衣服裏提起來。


    她說:“一會兒我迴去換上校服,把衣服還給你。”


    話音未落,體育館裏又傳來女孩子的聲音,在喚她的名字。穿過運動器械,他看到幾個女孩兒拉著手出來找她。


    “扔在體育館吧,我還有。”陸遼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場館裏推:“快迴去吧。”


    蘇清圓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趕她,委屈地撅起嘴巴。


    陸遼心裏軟了又軟,啞著聲音跟她解釋:“那天在酒吧……別讓他們看見你跟我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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