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之間,就到了葉蘇離大喜的日子。在鄉下,一戶人家孩子成親,各家各戶都是要過去慶祝的。為了喜慶,葉子衿幹脆放了工人一天假,工錢卻是照算。


    這樣一來,全村人都是皆大歡喜,一大早,宅子這邊就來了許多客人。不過容峘卻沒有露麵。


    老爺子、陳氏也在幫馬氏和葉良祿招唿村裏的長輩。老夫妻兩個和二房的關係有所緩和,兩方斷親之事也就沒有人提及了。


    嶽氏和傅氏的臉皮厚,他們一大早也過來,就坐在屋子裏和村裏人說話。


    「裏麵請。」


    「上禮在左邊廂房裏。」


    兩邊關係緩和,葉良福和葉良壽趁機過來,主動將招唿村民的任務攔下來。


    葉子衿站在樓上,將院子裏發生的事情看得很清楚。


    葉家出了葉子衿這樣的王妃,又開了眾多的作坊,名聲地位早就不比往昔。所以今天過來道賀的人除去村裏人,周邊不少在葉家上工的人也過來,還有各村的裏正村長和族老,林林總總下來,到處都是人。


    大家都生怕來遲了一般,一窩蜂全都湧過來。特別是葉家村的人,家家戶戶男男女女幾乎全都到到齊了。


    「人還真多呀。」葉子衿站在樓上笑眯眯地說。


    「人多熱鬧。人心就是這樣,想當初我們窮的時候,誰願意搭理我們。也就是因為現在我們的日子過好了,你將來又是越清王府的王妃,誰不想趁機巴結一下,咬上一口。」葉子楣不屑的看著下麵的人說。


    葉子衿聽了以後盯著她看,葉子楣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你盯著我看幹什麽?我臉上有髒東西?」


    「姐,我覺得你心理有問題。」葉子衿拉著她在屋子裏坐下。


    「胡說,我有什麽問題。」葉子楣瞪她。


    「以前的日子已經過去了,錦上添花的人大有人在,但能做到雪中送炭的人本來就少。這些年來,再苦的日子我們都撐過來了,說實在話,我們的日子是好是壞,和別人又有什麽關係。你總是將過去不愉快的事情放在心上,隻會讓你自己過得越來越不高興,這又何苦。」葉子衿認真地勸她。


    「我也不是總是糾結過去,就是看著他們舔著臉過來,心裏有些難受罷了。」葉子楣有些不好意思。


    「你心裏不好受,別人會在意?」葉子衿笑起來,「村民靠我們過上好日子,我們何嚐不是也在靠他們。」


    葉子楣張張嘴想辯解,葉子衿對她擺擺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說即便不用村民,我們也能找到別的工人過來。可是姐姐,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我們找了別人,又能如何?你又能確定過來的人就一定會真心對我們?我們屬於葉家村,葉家村不僅僅隻有我們一家,村子同樣屬於村民。我們的日子過得好,他們的日子才會好。這個道理,我想各家各戶現在都明白。如果我們倒下了,他們也好不了。如果我們用別人,萬一家裏作坊出了什麽事情,他們大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可葉家村的人不同。他們不但和我們同族同宗,而且出了事情,他們也無路可退。」


    葉子楣點點頭,「你說的道理我都懂,爹和娘願意和村裏人結交,也是因為這麽一個理。你甭管我,我就是自己心裏覺得不痛快罷了。」


    「明白就好。」葉子衿拍拍她的肩膀,「你呀,還是多和村裏的姑娘多接觸一些。你現在要是板著臉,別人在背後還不知道想什麽了。」


    「所以人活著真累。」葉子楣嘆口氣說。


    「累不累,那得看自己的心境。凡是往前看,自然也就活得高興了。」葉子衿也不想將她逼得太緊,很多事情,隻有當事人自己想清楚才能妥善解決。


    古代的女孩子大多含蓄而內斂,葉子楣這種潑辣直爽的性子,在這個時代算是標新立異了。


    「我知道,以後我會注意。」葉子楣並不是老頑固,葉子衿點撥她,她稍微動動腦子就想清楚了。


    說實在話,葉子衿和風細雨似的嘮嗑方式,比父母說教似的方法,更容易讓她接受。


    「那好,親愛的姐姐,我們一起下去吧。再不下去的話,下麵的人就要猜測我們為什麽不露麵了。」葉子衿笑眯眯地對她說。


    一句親愛的,頓時讓葉子楣變得麵紅耳赤,「你呀,別什麽話都不忌諱,讓人聽了去,少不得又會在背後說你孟浪。」


    「孟浪就孟浪,本姑娘已經找到了下家,隻要容峘不在乎,別人說了也沒有用。」葉子衿嬉笑著說。


    「你呀,全是被王爺給慣的一身毛病。」葉子楣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子衿、子楣,上麵收拾好呢?」胖乎乎的葉蘭澤一見到她們,立刻屁顛顛丟下嶽氏,跑到了她們姐妹麵前。


    「有沒有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葉禾衣拉著葉冰清也過去。


    三個丫頭今天全都換上了衣裳,手腕和頭上也戴上了新的首飾。不過無論是衣服還是首飾,全都是二房這邊送出去的。


    葉禾衣和葉蘭澤臉上的笑容不作假,可葉冰清臉上的笑容就顯得假多了。葉子衿就當沒看到,她笑眯眯地看著葉蘭澤和葉禾衣,「你們等會兒幫著招唿過來的小姑娘吧。」


    葉禾衣聽了,臉上一喜,她很清楚葉子衿說這話的分量。今天二房辦喜事,還不知道有多少達官貴人會衝著葉子衿的身份過來。


    葉子衿願意讓她們和各家小姐接近,其實也是給她們露臉的機會。


    葉蘭澤心裏隻有錢多串,所以沒有葉禾衣想的那麽多。葉子衿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唄。


    「子衿,你身上有沒有糖,等會兒你要多給我幾塊,不許偏心。」她附在葉子衿的耳邊輕聲說。


    「嗯?」葉子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我要送一些給錢公子。」葉蘭澤的聲音雖然不大,但站在葉子衿身邊的葉子楣還是聽到了。


    她心裏微微嘆口氣,狠狠心真的將錢多串從心裏趕走了。


    葉子衿偷瞄了葉子楣一眼,臉上笑眯眯地看著葉蘭澤,「想得美,糖果就那麽多,你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想護食,門都沒有。」


    葉蘭澤被拒絕,不高興地噘起嘴巴。她不是貪心,就是想多要幾塊糖果留給錢多串罷了,哎,錢多串怎麽到現在還沒有來?


    難道葉子衿在定州和錢多串鬧翻呢?想到這兒,葉蘭澤不禁用詭異的目光盯著葉子衿看。


    葉子衿根本不愛搭理她,她拉著葉子楣飛快地往準備迎親的葉蘇離走去。


    「看到沒有,她根本就看不上我們。你們還巴結她們幹什麽?」葉冰清不屑地衝著葉子衿背影對葉禾衣抱怨。


    「你又胡說八道。」葉蘭澤不高興地白了她一眼,「離哥哥今天成親,子衿是親妹妹,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我們也是姐妹,用得著特意招唿你一個嗎?就你臉大!」


    「你……」葉冰清被她一噴,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基於二老對葉蘭澤一向護短,葉冰清就算生氣,也不敢直接對她發火。


    「蘭澤說得對,都是自家姐妹,難不成還要人專門伺候你?你要是覺得不滿,大可以迴家裏待著。」葉禾衣臉色也沉了下來。


    一個個對葉子衿笑臉討好,到了她這兒,就成了萬般不是了,葉冰清既覺得委屈,又氣得不行。


    葉禾衣見狀,看著葉冰清的眼神更加嚴厲了。


    葉冰清沒辦法,隻好低下頭,「我隻是隨口一說罷了,又不是真的對她不滿。」


    「禍從口出,你年紀也不小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自己掂量一點兒。」葉禾衣還是沒有給她好臉色看。


    「知道了,姐姐。」葉禾衣越是教訓葉冰清,葉冰清心裏越是不平衡,明明她才是葉禾衣的親妹妹,可葉子衿成了越清王府的王妃以後,葉禾衣對她還不如對葉子衿好了。


    葉子衿壓根不想葉冰清周旋,她拉著葉子楣小跑到了迎親隊伍之中。


    葉蘇離穿著一身大紅色新衣,臉麵也被收拾得十分清爽。其餘跟著過去結親的人,個個也是新衣在身,腰間全都紮上了大紅綢子,清一色的壯小夥,看著十分喜慶。


    葉子衿滿意地笑起來,「總算沒有失了我們葉家莊的精氣神。」


    「那是。」葉蘇涼笑嗬嗬地答應,「咱們葉家莊的小夥兒,能文能武,放心好了,丟不了人。」


    「去,將喜糖端過來。」葉子衿吩咐。


    如蘭答應一聲,轉身跑了。


    過了一會兒,她手裏提著一個笆鬥出來遞給了葉蘇涼,「二公子,給。」


    「啥?」葉蘇涼疑惑地問。


    「喜糖,還有準備的一些銅錢。此外給那邊小侄子帶的荷包也在裏麵。」葉子衿迴答,「你和蘇心哥過去,就守著這些,對了,一定要發放完了再迴來哈。」


    「行,交給我們了。」葉蘇心笑眯眯地答應一聲。


    「接新人囉了。」這邊正說著,外麵的炮竹就響了起來,喜娘立刻進來催著。


    葉蘇涼抱著笆鬥就出去了。


    葉子衿和葉子楣趕緊跟著出門看看,外麵是清一色的馬匹。葉家現在不缺銀子,葉子衿的身份擺在那兒,家裏也可以用馬匹。葉家做的是生意,本來就不缺車隊,為了娶親熱鬧,葉家這一次派出了一個車隊,熱鬧得很。


    炮竹一響,村裏不少孩子追著馬車瘋跑,馬車上的小夥子們就大笑起來,也沒有人攔著孩子。這種時候,當然是越熱鬧越好,就算孩子父母也不會攔著他們瘋。


    「王妃。」鄰村幾個人看到葉子衿站在門口,忍不住往她麵前湊。


    「今日不談生意上的事情。」葉子衿沒等他們說話,直接開口。


    幾個人聽了頓時一臉尷尬,當初他們明明都和葉家莊這邊談好,如何接著葉家村後麵開河,而葉子衿也承諾來年會給他們相應的果苗、辣椒、玉米種。可是因為文州發生戰亂,接著定州的糧食也不夠穩定,他們一遲疑,又反悔,不願意跟著葉家莊開河挖渠了。


    誰知道,文州之亂在越清王的鎮壓下,居然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平定下來,市上的糧食價格也開始迴落,趨於正常了。


    眼看著一切安定下來,他們個個都後悔不迭,在村裏人催促下,作為族老和裏正,他們隻能厚著臉皮再到葉家村來講和。


    可是再迴來,葉家村的村長卻再也不提開河挖渠的事情。他們主動提及,葉村長也和他們打太極,不願意再有任何承諾。


    反倒是一直跟著葉家村幹的幾個村子,熱火得不行。聽說葉家承諾的種植和果樹苗依舊不變,更讓人眼饞的是,幾個村子裏的人,已經陸續進了葉家作坊裏做事。


    落後的兩個村子,現在差點兒後悔死,特別是原先和葉家村有些隔閡的下河村,此時更是後悔得想去撞牆。


    葉子衿的直接拒絕,讓幾個人恨不得巴心巴肺發誓,可惜葉子衿根本不給他們機會。


    「民婦見過王妃。」就在下河村的村長和裏正想繼續說服葉子衿的時候,幾輛馬車停在了葉家的大門口。


    從車上下來的是幾個打扮入時的貴婦和小姐,接著又有幾個公子哥模樣的人從後麵的馬車上下來。


    「杜夫人、杜小姐。」葉子衿客氣地和來客打招唿。


    「民婦見過王妃。」杜夫人在葉子衿麵前可不敢托大,她領著女兒和兒子連忙過來給葉子衿行禮。


    「上門就是客,你們是衝著我們葉家而來,所以不用在乎那些虛禮。」葉子衿很平易近人。


    杜夫人見她態度溫和,心中偷偷鬆了一口氣,也暗自慶幸過來。這一趟,她來對了。


    杜家在鎮子上算是大戶,可要是和葉家相比,那就差遠著了。本來,她還看中葉子衿,想讓大兒子定下葉子衿,可是世事難料,葉子衿去了一趟京城,迴來後身份大為改變,居然變成了越清王府未來的王妃了。


    這種身份是他們杜家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好在提親的事情,她並沒有來及在葉家提起,所以雙方原本的那點兒微薄的關係還在。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能和葉家打好關係,想到這兒,杜夫人漫不經心地看了一旁的葉子楣一眼。既然小的不行,或許還能搭上大的。葉家人重情義,要是能定下葉子楣,以後葉子衿少不得也會幫襯一下杜家。


    另外,杜夫人來的時候,還有另一種想法,葉家老大葉蘇離娶了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姑娘,老二卻沒有定親。杜家雖然是商賈之家,可杜小姐也是按照高門大戶的嫡出小姐培養的。


    她的閨女比起今天的新娘子,身份地位要高出很多。以後要是成嫁進葉家,保不準就能獲得公婆的喜愛。


    能者為上,再或許葉家以後會交給厲害的兒媳婦管理,也不盡其然。


    當然,這些都是杜夫人心裏的暗自琢磨,她在誰的麵前也沒有透出任何口風,就是身為當事人的杜小姐和杜公子都不知道她的想法。


    「夫人裏麵請。」莊姑看到葉子衿和杜夫人站在外麵好久,連忙過來招唿客人。


    外麵的人都在盛傳,葉子衿身邊的人全是容峘送過來的,所以莊姑過來招唿她,杜夫人半點兒不快也沒有,反而笑著答應了。


    「王妃,我帶著小女先進去了,不打擾你。」


    「莊姑,好好招待客人。」葉子衿笑著吩咐。


    莊姑答應一聲,領著杜夫人和杜小姐往裏走,杜公子很知趣,也跟著進去了。


    這邊杜夫人還沒有來得及進院子,門口接二連三就來了十幾輛的馬車。


    葉子衿見狀,一愣,葉家好像並沒有請太多的客人呀。


    馬車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整齊地在葉家外麵的空地上停了下來,接著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眷先下了車,後麵接著又有幾個年輕的公子哥跟著下了車。


    杜夫人一愣,過來的人好像都很麵生,難道還有人和她一眼,也打了見不得人的主意?


    「民婦見過王妃。」


    「老身見過王妃。」


    ……。


    來的果然都是熟人,葉子衿哭笑不得地看著橫空冒出的一群貴婦,心裏哀嘆一聲。果然富在深山有遠親呀。


    「各位客氣了,定州離這兒不近,各位定是起了大早過來吧?」葉子衿笑眯眯地關心問。


    「不瞞王妃說,我們可不就是起了大早過來。天色沒亮就出城了,一路上都是加急趕路,才在這個時辰趕過來了。」鄭夫人嘴巴還是那麽快,別的夫人都還沒有開口,她就第一個搶著迴答了。


    「定州離這兒說遠也不是太遠,官道的路好,坐在馬車裏也不覺得顛簸。我們是第一次過來,一路上看著周邊的景致,並不覺得睏乏。」方夫人笑著解釋。


    「王妃,我們來的路上,看到不少地方在動工開河挖渠,是不是葉家莊這邊早就開始準備開河呢?」朱夫人笑著問。


    「開河挖渠,一開始隻是王爺的一個設想。王爺帶人查看了定州一帶的河道,發現沿著秦河一帶的百姓,時常受到水災。王爺和手下的謀士商量一番,都覺得堵反而不如疏,而且如果將秦河的水要是能引到別人去,還能造福百姓。畢竟咱們這些遠離秦河的百姓,隻要到了夏季,十之八九都會遇上缺水的問題。」葉子衿不露痕跡,將所有的功勞全都推給了容峘。


    這也是兩個人事先商量好的藉口。


    「王爺心繫百姓,是我等的造化呀。」鄭夫人立刻感嘆一句。


    眾位夫人聽了都點頭說是。


    「王爺那是責任所在,各位夫人才是真的心善。河道工程任重而道遠,光靠官府的力量肯定不行,隻有大家團結一心,工程才會真正做下去。說起來,最後得利的,也是我們定州人不是?」葉子衿笑嗬嗬地順著大家的話說,「各位夫人既然來了,不妨跟著我到作坊裏去參觀一下。」


    她的這個提議頓時讓大家吃了一驚。


    一般說來,凡是有作坊的人家,都恨不得將作坊用十八道大鎖成天鎖上。在技術落後的古代,技術就是銀子,誰希望自己的技術展現給別人看?


    「王妃作坊生產的物品在咱們南靖國,都算是獨樹一幟的商品。今日能有機會親眼去看看,我可不想錯過。」有鄭夫人在,氣氛就不會低迷。


    她一開口,眾位夫人也都笑著應和著,大家一致嚷嚷要到後麵作坊去看看。


    葉子衿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大大方方和眾人去了後麵。


    站在不遠處地下河村村長和族老聽到葉子衿和眾位夫人的對話,兩個人頓時更加懊惱得想去撞牆。他們到底有多眼瞎,才在開河挖渠的事情上遲疑呀。


    葉子衿領著眾人到了後麵的作坊,並且讓顧長運將各個鋪子打開了。


    村民今日放假,所以鋪子顯得十分冷清。不過各個作坊裏都被收拾得幹幹淨淨。成品的貨物已經被裝好放在了一旁,特別是做餅幹、薯片、方便麵的廠房之中,衛生更是要求嚴格,光是要進門觀看,大家就得換上幹淨的布鞋套和外套,即便如此,還不能進入最裏麵去。


    不過葉子衿不小氣,她一邊帶著大家參觀作坊,一邊讓搖光她們取了零食分給大家品嚐。「作坊裏沒有人,女人愛吃零食,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今日都沒有外人,咱們也別那麽矜持,大家一邊走一邊吃。」


    眾位夫人和小姐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葉子衿第一個吃起來,大家也就不講究那麽多,各自領著零食開吃。


    鋪子裏的小零食對於現代人來說,或許沒有多少吸引力。但是對於零食比較匱乏的古人來說,這些重口味的小零食很快就讓她們上癮了。


    其實葉家的小零食,作為貴婦的她們平時也不是沒有吃過,但不能像今天這樣嚐到如此多的口味。


    「王妃作坊裏做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我們也隻能得到一點兒解解饞罷了。」朱夫人笑著說,「今日可是託了王妃的福了,居然將眾多的口味全都嚐到了。」


    「王妃,我們走的時候能不能買上一些帶迴去?」鄭夫人趁熱打鐵。


    「行。」葉子衿痛快地答應下來。


    眾人有高興說笑了一會兒。


    「那邊就是我和王爺的酒廠。明年開始,我們會生產高度的烈酒,同時也會釀造一些果酒。」葉子衿笑眯眯地指著不遠處正在施工的酒廠介紹,「咱們定州地大物少人稀,別處的人都看不起咱們定州人。但常言說得好,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咱們世世代代都是定州人,別人看不起我們,我們就要做出樣子給他們看看。王爺領著查看過,咱們定州氣候適宜,土質特別適合栽種多種果樹。果樹不能當糧食,定州山路又多,並不適合將果子運輸出去。但做成果酒就不同了,隻要挖通秦河,我們就可以將果子和果酒運輸出去。我相信在各位的努力之下,咱們定州會變得越來越富饒,我們的子孫後代會為我們這一代人的努力而感到自豪。」


    她說得慷慨激昂,眾位夫人聽得也是熱血澎湃,誰說隻有男人心中有英雄夢,女人心中其實也有熱血。


    「王妃放心,我們齊心協力,一定會將定州的河道開挖得四通八達。一年不行,那就兩年、三年……總有一天,我們能做到。」方夫人適時地表決心。


    「好,讓我們一起努力。」葉子衿樂嗬嗬地繼續給大家鼓勁,「退一步來說,即便不是為了我們的兒孫,就衝著未來可觀的前景,我們也應該放手一搏。眾位夫人小姐已經參觀過我和王爺的作坊了,不瞞大家說,錢沒有人嫌賺得少,為什麽各位買不到鋪子裏的產品,其實就是因為鋪子裏缺少原料。開河挖渠,大家除去可以在河道上大量種植果樹,還可以開荒種植玉米、大豆和紅薯,這些對於我來說都是原材料,各位莊子有多少,我可是要多少呀。」


    「既然王妃給我們透了底,那我們也就放心,可以放手去幹了。」鄭夫人哈哈大笑起來。


    「可惜果酒沒有趕上,否則的話,我們應該為大家的雙贏而幹一杯。」葉子衿哈哈大笑起來,「就算哪位夫人隨著夫君高升,我也可以保證你們在這兒置辦的產業不會虧損。」


    眾位夫人聽了也都跟著笑起來。


    參觀完作坊以後,大家立刻迴到葉家。經過這一段參觀,大家的關係變得融洽許多。


    「各位夫人在這邊隨意,這兒有點心。這幾位是我的姐妹,葉蘭澤,大伯家的姐姐。葉禾衣、葉蘭澤,她們是我三叔家的女兒。我有事不能坐在這兒招唿各位,各位隨意。」葉子衿見葉禾衣她們在屋子裏,居然真的笑眯眯為大家引薦了葉禾衣等人。


    葉禾衣、葉冰清和葉蘭澤見過來的夫人小姐,個個身上穿戴都十分華麗,心裏不禁都緊張起來。


    三個人求救似的將目光對準了葉子衿。但葉子衿還真是大忙人,她剛一露麵,又有一群夫人小姐過來給她請安了。


    方夫人見過來的一批人,忍不住嘴角掛起了笑容。


    「她們居然也來了,我還以為她們不會過來了。」


    「哼,王爺不在定州,她們居然敢和寧無名一起給王妃下絆子,這些天沒少在王爺手上吃虧。她們還有臉過來?」


    「寧無名倒下,新來的守備還沒有到任,群龍無首,想必她們是怕了。」


    「王爺容得別人欺負王妃?她們這一次算是踢到了鐵板燒。」


    「明知道越清王為人不講情麵,最是護短。武官卻還跟著寧無名作死,他們不是自找死路是什麽?」


    ……


    屋子裏在座的人,不是文官一係就是定州城內的商賈之家,這一些人無疑當初都是擁護葉子衿的人,所以她們才會如此悠閑地坐在葉家。


    當然,今日葉子衿對待她們的態度,同樣也說明了一切。


    事實上,葉子衿對待武官夫人們的態度算不得太好,不過也算不上太差。


    馬氏雖然目前是當家女主人,但她到底隻是鄉下的婦人,她在知道過來的這一批夫人小姐全是定州城內的官夫人小姐以後,就有些畏手畏腳的了。


    過來的武官一係,心裏看不上馬氏,臉上卻不敢顯現出半分輕視。通過和葉子衿打交道,她們總算明白一些道理。


    簡單地說,葉子衿其實並不好惹,最起碼,她的個性並不像她外在那樣溫和,否則的話,她也不會不聲不響就將錢多串救下,並且保住錢家的家產。


    甚至,她還將寧無名給辦了。


    寧無名看似是被越清王處理掉,但實際上,容峘當時並不在定州。那麽,誰能指揮得了越清王府的人,就算是沒腦子的人也都想到,滿定州城也隻有葉子衿能做到。


    接著,武官一係的人,很快發現,不太安定的定州,也是在葉子衿過去後,逐漸安穩下來的。最起碼,葉子衿將定州城內的安穩撐到了越清王迴去。就憑這一點兒,葉子衿就不是簡單的女子!


    細細想想,能讓越清王看中的女人,又能簡單到哪裏去?


    武官一派隨著寧無名的倒下,不少人開始後悔了。後悔的結果,就是想去討好越清王。但越清王的個性比較冷,而且手段厲害,沒有人敢去觸犯他。


    於是很多人想到了迂迴的套路,既然接近不了越清王,那就從越清王喜歡的人開始入手。


    這就是武官一係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葉家的原因。


    這些人自以為做的不錯,但葉子衿也不傻呀。武官一派聽寧無名調遣,不過嚴格說起來,其實私下來倒也沒有給她惹出太大的麻煩,這些人隻不過沒有文官一係那麽支持她罷了。


    不過即便如此,葉子衿也沒打算給臉麵給這些人。


    「如冰,帶各位夫人小姐去花廳坐下。那邊有定州的熟人。娘,大哥成親,你是家裏的女主人,就別親自招唿客人了。家裏下人多的去,哪裏輪到你出麵呀。你呀,就好好當你的夫人吧。」葉子衿一邊吩咐如冰招唿客人,一邊抱著馬氏撒嬌。


    馬氏見她像個孩子似的撒嬌,特別還當著眾位夫人的麵,臉兒一紅,「你呀,這麽大了,還像個孩子似的撒嬌,少不得讓人笑話。」


    「娘,在家裏沒有小寶貝出生之前,我可不就是家裏的孩子。」葉子衿很不要臉地迴答,「不對就算大哥成親以後有了小寶貝,我在娘麵前也還是孩子呀。孩子在老娘麵前撒嬌,可不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呀,還有理了。」馬氏雖說嘴上訓她,臉上的笑容卻怎麽也藏不住。


    老爺子和陳氏站在不遠處聽到她的一番宏論,臉色都僵了好一會兒。


    武官一係的夫人們聽了,臉上也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她們都有些後悔起來,顯然葉子衿剛剛的表現是在警告她們,讓她們在馬氏麵前老實一些。


    越清王府的王妃果然不是好欺負的!至此,這幾位夫人小姐,才真正的將心思擺正了。


    「恭喜、恭喜。」這邊正說得熱鬧,錢家人就過來了。


    錢老爺意氣風光,錢夫人笑語盈盈,夫妻兩個看起來比往日好像更加有精神。錢老夫人更是神采奕奕,臉上半點兒頹唐也沒有。


    倒是錢多串,看起來好像瘦了不少,這傢夥一見到葉子衿,就直接竄到了葉子衿麵前,「子衿,你等會兒下廚嗎?」


    「麒麟。」錢夫人嗬斥兒子。


    錢多串盯著葉子衿不放。


    葉子衿衝著錢多串勾勾手,錢多串立刻將腦袋伸過去一些。


    「美得你!」葉子衿輕輕地迴答。


    「沒義氣。」錢多串憤怒。


    「義氣是什麽?」葉子衿反而,「你有?」


    「我當然有。」錢多串氣。


    「有也被狗吃了。」葉子衿斬釘截鐵地說。


    錢多串……


    兩個人你來我往,錢多串根本沒拿葉子衿當王妃看。


    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的武官一係見狀,心裏更加瞭然。果然,外界傳言不假,葉子衿和錢多串的關係真的不一般。


    「他的義氣,估計連狗都不吃。」就在葉子衿和錢多串兩個人像鬥雞一樣的時候,容峘一腳踏進來。


    「二比一,胖子,你死定了。」葉子衿以勝利者的姿態仰起頭。


    「別以為來了靠山,我就怕你了。」錢多串要被她氣死。


    「容峘,他說不懼你。」葉子衿當麵挑撥。


    「是嗎?」容峘漫不經心地瞥了錢多串一眼。


    「小人。」錢多串氣得直翻白眼。


    「嗬嗬,你才知道?」葉子衿欺負錢多串,完全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再說她小,信不信本王揍你滿地找牙?」容峘更生氣,葉子衿年紀小,是他的心病。加上葉子衿說過,要等二十才可以成親,所以他最記恨誰在他麵前提葉子衿年紀小。


    錢多串恰巧踩到了他的痛腳上了。


    錢多串見他發狠,嚇得哧溜逃到了馬氏麵前,「伯母,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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