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爺子看清楚村民筐裏挑著的東西時,頓時失去了興趣,眉頭緊跟著也鎖了起來。


    這玩意,今年地裏好像還特別多呀。


    「抬過來。」葉子衿對著幾個村民招招手。


    「子衿,今年蟲子也太多了些。這些都是從地裏翻出來的,等會兒就送去燒了。」村民挑著擔子過去。


    「燒了多可惜。」葉子衿笑眯眯地說,「這些可都是美味,千萬別燒了,挖到多少,全都送到我家去。別人家挖到的,我給三文錢一斤買下了。」


    「地裏的害蟲,哪需要這麽多錢。」一旁的老爺子聽了不樂意了,「你要的話,我給你找去。」


    葉子衿再一次詫異地盯著老爺子看,她在懷疑眼前的老頭是不是被換了一個人?老爺子的關心不是一向隻用在葉蘭澤身上嗎?


    忽然之間,葉子衿覺得,老爺子最好還是變成老樣子比較好,這樣的老爺子,她有些不適應。


    老爺子自然看到了葉子衿眼中的疑惑,他的老臉不由得一紅,聲音也不由自主變得響亮起來,「地裏的害蟲,往日抓到了都是要放火燒死,或者是放在水裏淹死,你要的話,也不能給那麽高的價錢。再說了,這麽多,你能吃得完嗎?」


    「多少都能吃得完。」葉子衿樂嗬嗬地迴答。


    老爺子……


    「那也不能給那麽多錢,一斤一文錢就行,這玩意長得肥,壓秤。」老爺子堅持。


    「行,那就兩文錢一斤吧。」葉子衿不是大方,她是擔心給的錢少,別人家抓了豆丹不願意送過來。入地的豆丹正是最美味的時候,這玩意生長的條件比較苛刻,必然在豆地裏才有。


    現代也有豆丹賣,可惜在農藥的作用下,大多數都是人工飼養出來的,做出來的口味自然要差一些。


    眼前的這些豆丹就不同了,一個個肥肥的扭動著身體,又是野生的,做出來味道肯定好。而且一年隻能吃這麽一次,葉子衿恨不得將各村的豆蟲全都收刮來。


    老爺子見她不願意再妥協,難得的這一次沒有生氣。


    「趕緊讓人收。」葉子衿催促搖光去貼告示,「咱自家地裏的就不給錢了。」


    「是,小姐。」搖光笑著答應下來。


    出來走一趟,就白得了六筐的豆蟲,葉子衿覺得美滋滋,沒有白出來。


    「子衿,那我們將豆蟲送過去了。」村民努力表現。


    葉子衿滿意地點點頭,「送過去吧,我這就跟著一起迴去。」


    她扭頭就走,完全忘記了一旁的老爺子。


    老爺子站在地邊顯得更加尷尬了。


    好在葉子衿這個沒良心的,走了幾步以後,她又想起了還有老爺子這麽一個人物。「嗯,那個,老爺子,中午的時候,你帶著老太太過來吃飯呀。嗯,順便將你家那個大福星帶來,我也沒有意見,反正豆丹比較多。錯過了,還得等一年才能吃到了。」


    說完,她也不等老爺子迴話,直接風風火火地往家裏小跑去。


    玉衡幾個也不管她的動作是否符合規矩,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


    老爺子一個人站在地頭,心裏又覺得欣慰,又覺得難過。


    福星?再一次聽到這個詞,他隻覺得滿滿都是一種譏諷。


    葉子衿可不管老爺子怎麽想,她一溜煙跟著村民到家門口了。


    「你抓這麽多肥蟲幹什麽?」玉海棠斜躺在一棵大樹上看著她問,老頭則和村裏的大族老在路邊下棋。玉海棠一臉疑惑地盯著她問。


    「肥蟲就是今天的大餐。」


    「什麽?」玉海棠從樹上差點兒一頭栽下來,「居然連蟲子都吃起來了。」


    「有什麽好奇怪的,要是你將山上的野蜂蛹找來,我保證你吃了這頓還會惦記著下一頓。」葉子衿笑眯眯地說,「不過,好似你在家裏一直都白吃飯哈?」


    玉海棠一聽立刻警覺起來,暫時,他還不想離開葉家村,不行,他可不想被葉子衿趕出去,「誰白吃飯呢?早上是誰帶著人練武了。」


    「甭想糊弄我,我是不懂武功,不過,一個月就考核,我讓搖光和如冰過去。」葉子衿冷笑。


    玉海棠……


    這日子沒法過了,該死的丫頭居然懷疑他。


    看樣子,最近幾天,他得出點兒力了,別到時候真的被趕出去丟人現眼。


    「子衿呀,害蟲也能吃?」大族老忍不住也開口問。


    「能吃,味道美得不得了。」葉子衿笑眯眯地迴答,「這兩天我收購,兩文錢一斤,大族老,你家裏要是有,讓人送過來哈。」


    說完,她樂嗬嗬地迴了家,噴了玉海棠一臉,她現在心滿意足。


    「真的能吃?」大族老表示懷疑。


    「等吃過午飯以後,你再過來,我告訴你。」老頭樂嗬嗬地迴答。


    「啊?!」葉子衿剛迴來家裏,就聽到了葉子楣發出了高亢的尖叫。


    葉子衿齜牙一笑,一溜煙跑過去。


    院內,葉子楣正指著一筐筐蠕動的豆丹說不出話來,陶杏兒也是一臉慌亂。


    兩個丫頭都是在鄉下長大,對豆丹並不陌生。她們倒不是矯情地怕豆丹,而是因為猛不丁一下子看到這麽多的豆丹在一起蠕動,心裏實在是嫌棄得很。


    「別擔心,一會兒它們就變成菜了。」葉子衿笑眯眯地說。


    「吃蟲子?」葉子楣頓時一臉的生無可戀。


    「子衿,你居然連蟲子都要吃?」聽到動靜從屋子裏竄出來的錢多串看到密密麻麻的豆丹時,也覺得頭皮發麻。


    「趕緊的吧,要是趕得上的話,讓你家老太太也過來嚐嚐吧。」葉子衿白了他一眼,「哼,要是別人過來,想吃,本姑娘還不伺候了。」


    錢多串本來還想和她鬥幾句嘴,不夠想到葉子衿一手好廚藝,他愣是將不滿的話又咽了迴去。而且他了解葉子衿,既然葉子衿說豆蟲好吃,那麽她肯定會做。


    這麽一想,錢多串就坐不住了,「去去,趕緊用馬車將老夫人接過來。」


    小廝聽了,立刻飛速地跑走了。


    「你還真的叫人呀?」葉子衿詫異地看著他問。


    「不是你讓我叫人?」錢多串氣憤。


    「我隻是客氣兩句,哪知你還當真。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葉子衿斜睨看著他。


    錢多串臉皮厚,根本不搭理她。


    「子衿,你真的要做?」葉子楣帶著哭腔問她。家裏再窮的時候,也沒有吃過大肥蟲呀。這玩意能吃嗎?


    「告訴你,豆丹要比豬羊牛肉幹淨多了。」葉子衿笑眯眯的解釋,「豆丹吃的就是豆葉,但你們想想,豬吃的是啥?」


    「豬吃的也是草。」葉子楣不服氣地迴答。


    「錯,豬要是餓急了,啥都吃,但豆丹隻吃豆葉。」葉子衿除去高興,還是高興,「等會兒你們看著我做,也跟著學學。以後萬一你們愛上這一口,也可以自己下廚。」


    葉子楣很想告訴她,鬼才想跟著她學做大肥蟲了。


    陶杏兒卻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開口,「也好,反正看看也無礙。」


    葉子楣見陶杏兒也沒有意見,隻好勉強答應跟著她去廚房了。


    葉子衿見狀忍不住笑起來。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三個姑娘帶著丫頭就一起來到了廚房。


    一進廚房,葉子衿的眼睛就亮了,她立刻開始動手。


    其實做豆丹的步驟十分簡單,簡單得讓人幾乎不敢相信。葉子楣一直皺著眉頭看著葉子衿在一個大木桶裏清洗豆丹。


    玉衡等幾個丫頭和陶杏兒都過去幫忙了,葉子楣嘆口氣,隻好認命地也過去幫忙了。


    豆丹洗掉外麵的浮塵以後,就用漏勺撈起,然後丟進沸水中過水。


    「剩下的才麻煩哈。」葉子衿笑起來,拿出做餃子時用到的擀麵杖,然後將豆蟲放在石板上碾,燙死的豆蟲受到外力以後,裏麵的白花花的肉就被擠出來了。


    「黑色的要挑出來。」葉子衿的動作很快,麻溜地將豆蟲內腑挑出來,很快的,一個大麵盆中就放滿了擠出的肉質。


    在陶杏兒她們的幫助下,很快所有的豆蟲的肉就被擠出來了。


    炒的過程就簡單多了,熱鍋下油,放入蔥薑蒜和辣椒翻炒,接著放入清水,等湯水開了以後,直接倒入豆丹肉,幾分鍾以後,再放入鹽、胡椒粉。


    「看看,人都來了沒有?」葉子衿問。


    如蘭出去一趟,迴來稟報,「人都在花廳裏坐下來了,王爺、錢家的人來了,還有老宅子的人也到了。」


    「那就好,等會兒要出鍋的時候,直接倒入洗好的青菜。」葉子衿吩咐廚房裏的廚子。


    既然有美食,當然不能就這麽幾個菜。


    她又偏心眼地選擇做了幾道菜。


    等要出去的時候,她在鍋中又倒了半筐洗好的小青菜。嫩嫩的小青菜,一入鍋被撈出來。


    花廳內,葉蘭澤一臉羞澀地偷偷看著錢多串,老爺子和陳氏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容峘坐在上首,錢老爺和錢老夫人正找話和他說。


    老頭和玉海棠兩個厚臉皮的傢夥,今天也擠了過來。


    人太多,馬氏隻好安排大家分成了兩桌坐下。


    「來了好。」葉子衿樂嗬嗬地出來了。


    「子衿,聽說你今天做豆蟲?」葉蘇涼看到她,笑著豎起了爪子和她打招唿。


    「對頭。」葉子衿樂嗬嗬地迴答,「等會兒別將舌頭也咬住了。」


    容峘見她眉飛色舞的模樣,嘴角輕輕地勾了起來。


    葉子楣見人多,立刻安排人端菜上桌。


    葉子衿一屁股坐到了馬氏麵前,「娘,你敢不敢吃豆蟲?」


    「有啥不敢?春季那會,你不是連知了蟲也捉來吃了。」馬氏笑眯眯地迴答。


    「不愧是我娘。」葉子衿對她豎起大拇指,「王爺,你敢吃嗎?」


    「隻要是你做的,我自然就敢吃。」容峘著實給大家撒了一把狗糧。


    葉良祿和馬氏聽了心裏卻很受用,玉海棠卻鄙夷地偷偷給了容峘一個白眼,他娘的,人比人果然氣死人,他對女人說情話,就是淫賊耍流氓,越清王哄小姑娘,連丈母娘和老丈人都喜得合不攏嘴巴。


    葉子衿樂得露出了小白牙,容峘則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


    錢家人都是精明的商人,見狀,老夫人、錢老爺和錢夫人心裏都在暗暗稱奇。他們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和葉家打好關係。


    屋子裏的氣氛越來越好,這時候,丫頭將菜送了上來,冷菜熱菜都有。


    老頭偏愛喝酒,也不知道容峘是怎麽想的,居然縱容他放肆的行為,甚至還為老頭準備了不少各地的美酒。


    豆蟲隨著其他菜一起上來,用的是大盆裝過來。


    葉子衿忙著吃菜,招唿大家客氣了幾句以後,筷子就落進了盆裏。


    容峘雖然沒有和她在一桌,但目光總是若有若無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所以,葉子衿的筷子落在大盆中,他的筷子自然也就落進了大盆中。


    葉子衿壞心眼,根本沒有為大家說明,大盆中裝的就是豆丹,她一口豆丹下肚,美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一個字,鮮!


    這種鮮,和羊肉和魚肉的鮮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


    一般說來,如果豆丹做不好的話,多少會帶一點兒豆腥味。但經過葉子衿的處理,一盤菜根本沒有半點兒豆腥味不說,入口反而全是鮮味。


    而且豆丹燒出來以後,如果不注意看的話,大家會以為這道菜裏麵發白的是雞蛋花了。


    容峘也沒有想到人人嫌棄的大害蟲,味道居然如此鮮美。


    他淡笑看了葉子衿一眼,卻發覺這丫頭根本顧不上他,正低著頭猛吃。


    錢多串和老頭是天生的吃貨,雖然葉家人並沒有介紹豆丹是那一盤。但是他們憑著過人的嗅覺,一眼相中了大盆菜。


    一老一少不約而同將筷子伸到了大盆菜中,一口入肚,兩個人的眼睛同時亮了。接下來,滿座的人,就看到他們兩個你來我往,就逮著大盆菜吃起來。


    葉蘇離和葉蘇涼對視一眼,立刻不甘落後將筷子伸過去了。


    鮮美!果然鮮美,兄弟兩個也化身為吃貨了。老爺子和錢老爺卻是相互客氣幾句,然後筷子才伸過去,隻有玉海棠還在猶豫不決。


    他隻要一想到上午看到的滿筐蠕動的大肥蟲,胃就感覺在翻騰。


    可是眾人吃得不抬頭,對於他來說,又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得了,狠狠心,他也吃了起來。


    一大盆的豆丹,很快就被大家消滅了,甚至裏麵的湯汁都被錢多串和老頭他們瓜分了。


    女桌上倒是安靜,隻有葉子衿和馬氏吃得津津有味,後來陶杏兒和老夫人也加入其中。


    葉蘭澤是個吃貨,不過在有肉的情況下,對於青菜「雞蛋」,她是沒有多少興趣的。


    「姐,嚐嚐,保證你不會後悔。」葉子衿用公筷給葉子楣夾了一塊豆丹。


    葉子楣不想吃,又不想拂去葉子衿的好意。


    她想了想,葉子衿做的大肥蟲還是很幹淨的,狠狠心,她閉上眼睛吃了一口。


    一口下肚,從此豆丹菜就成了她的最愛。


    後來錢夫人遲疑了一下後,也吃了起來,等葉蘭澤發現豆丹菜好吃的時候,盆裏的菜已經隻剩下湯水了。


    葉蘭澤心裏那個悔呀,早知道,她就該跟著葉子衿吃才對呀。


    老爺子萬萬沒有想到,大肥蟲落在葉子衿的手裏居然變得如此美味,他忽然明白葉子衿為什麽願意花錢購買大肥蟲了。


    要是他會做的話,他也願意花錢去買。兩文錢一斤的美味,算起來要比賣肉劃算多了。


    「再來兩盆。」就在眾人意猶未盡的時候,葉子衿的吩咐簡直猶如天籟之音。


    錢多串興奮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子衿,我讓人收購給你送來哈。」


    別看豆丹菜是用大盆送上來的,其實分量並不很多,大家全下筷子的話,每個人也就能吃到幾口,所以在座的人,沒有一個人吃的過癮的。


    當看到丫頭又送上來兩盆以後,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大家接著又是一陣風捲殘雲般地吃法,再一盆下肚,錢多串和老頭總算是沒有一開始的瘋狂了。


    「錢老爺,你們錢家糧鋪遍及天下,能不能幫我一點兒小忙?」葉子衿可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她請錢家人過來吃飯,完全是帶著目的的。


    可憐的錢多串在不知情地情況下,還為她的盛情感動不已了。


    葉子衿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雖然她還沒有和容峘成親,但葉子衿的身份已經是如泰山一般穩定不移了。


    能得到祖廟承認的王妃,估計在所有王妃之中,她算是頭一份。


    這樣的身份,別說對錢家尊敬,就是直接板著臉下了命令,錢老爺也得掂量一番,最後老老實實答應她。


    葉子衿越是對他客氣,錢老爺就越是覺得受寵若驚,「葉姑娘客氣了,有什麽事情,隻要我們錢家能做到,自然會義不容辭出手相助。」


    「多謝錢老爺。」葉子衿笑眯眯地先道謝,「我和胖子是好朋友,我們兩家也算熟悉,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伯父幫了我這一把,等生意成了,有錢大家一起賺。」


    「不知葉姑娘想讓我幫什麽?」錢老爺麵對葉子衿的示好,並沒有昏了腦子。和葉子衿打交道久了,他也算看清楚葉子衿性子了,這丫頭根本不會吃虧。


    聽聽她對他的稱唿,從錢老爺到伯父,還搬出兩家的情義,可見,葉子衿所圖不小。


    關於生意,錢老爺吃過葉子衿大虧。比如說,黃豆的事情,目前來說,錢家虧大了去。


    本以為葉子衿每年要不了多少黃豆,誰知道,這丫頭是幾船幾船的要,錢家賺不到錢不說,反而每一次還要倒貼不少的運費和人工費進去。


    所以錢老爺此刻的警惕性已經達到了最高級別。


    「我想要收購土蛋和紅薯,特別是紅薯,隻要沒壞掉,有多少我就要多少。」葉子衿說,「當然價格要合適。」


    錢老爺聽她最後一句,嘴角不禁抽了抽,他就怕葉子衿來這麽一句。


    價格要合適,到底多少價格才能算合適呢?


    「紅薯算是百姓過冬的主食,想必他們也不願意出手。倒是有些有錢人家的莊子裏,多少會種植一些。不過,你也甭抱太大的希望,紅薯這玩意不禁凍,也禁不住熱,所以能不能長途運過來,還不好說了。」錢老爺迴答。


    他的迴答很中肯,這些問題葉子衿都想到過了,「我也沒打算去太遠的地方進貨,就想就近取貨,定州一帶種植紅薯的富人家,隻要願意出售紅薯,價格不超出三文錢一斤,有多少,我就全要了。」


    「如果隻要定州一帶的紅薯,我倒是可以想想法子。」錢老爺一顆心終於落下了。


    「紅薯收不到,生意隻能做小了。」葉子衿看著容峘嘆口氣說。


    錢老爺……。


    小丫頭果然厲害,她是在暗示錢家,有一筆賺錢的生意,不過得看錢家的表現。


    想到兒子被葉子衿忽悠去當說客,錢老爺就感覺到腦袋痛。


    為商者,不關心國之大事。他的傻兒子倒好,被葉子衿一忽悠,姓什麽都忘記了。多串咋就不好好想想,和王爺扯到一起,能落一個好嗎?


    可惜,錢多串十分固執,錢老爺費了老大的勁,愣是沒有說動他。


    想到這兒,錢老爺有些哀怨地看了葉子衿一眼。


    老爺子聽葉子衿要大量收購紅薯,又開始變得憂心忡忡起來。紅薯能做成啥生意?那玩意再好吃,也是俗人吃的主食,富貴人家哪稀罕這玩意。


    反過來,葉子衿收購紅薯,想賣給窮人,也是不可行。


    「我讓人給你購買一些送過來。」容峘淡笑著說,口氣很淡然,態度很隨意。


    但就是這份隨意卻讓錢老爺看得更頭痛了,越清王什麽意思,是對他們錢家不滿嗎?錢老爺第一次覺得和貴人太親近根本不算是什麽好事。


    午飯的飯菜雖然讓眾人滿意,但走出葉家大門的人,心思卻很複雜,錢家和老爺臉上全都沒有半分笑容。


    「子衿,紅薯能做出什麽?」等沒有了外人,葉子楣忍不住拉著葉子衿問。


    馬氏和葉良祿聞言,也疑惑地看著她,等著她為大街解惑。


    「紅薯可以做粉絲,一種大家從沒有見過的食物。」葉子衿笑眯眯地迴答,「光說沒有用,得等紅薯收上來,我親手做一份讓大家嚐嚐後,你們才知道紅薯的生意到底有多劃算了。」


    「新食物?」馬氏的眼睛一亮。


    葉良祿臉上的擔憂也消失不見了。


    「嗯,紅薯的價格低,就算從外地運過來,連運輸費用也不會超過三文錢一斤。如果我們做成粉絲賣的話,最少也得賣三十文一斤。如果我們再做的精細一些,像方便麵那樣成包賣的話,那就更貴了。」葉子衿給大家算細帳,「如果不是作坊的人說出去,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粉絲其實是用紅薯做成的。當然,土蛋也可以做成土豆粉,效果其實是一樣的。」


    「等紅薯出了,我們就到周邊區收購。」葉蘇涼躍躍欲試。


    「甭試了,子衿說得對。紅薯雖然賤,但普通百姓整個冬季還得靠它生活了。」葉良祿嘆口氣說。


    「所以我沒打算收購百姓的手中的紅薯呀。」葉子衿樂嗬嗬地說。


    馬氏和葉良祿見她主意大,關鍵是一旁的容峘也沒有多說一個字,於是夫妻兩個也沒有再說什麽。


    憂心忡忡的老爺子和陳氏一迴到家中,就進門躺下了。


    葉蘭澤見老爺子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她偷偷問陳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老爺子不高興。


    陳氏卻也不願意對她說實話,隻是催著讓那個她進屋去休息。


    葉蘭澤見沒有人搭理她,隻好噘著嘴巴走了。


    「娘,祖父和祖母在二房那邊好像受了氣,兩個人進院子時,臉色都不好看。」傅氏躡手躡腳到了嶽氏的房間裏,然後悄悄告密。


    嶽氏自從那一日從二房那邊迴來後,就一直在家裏裝病。


    她一「生病」,本想找她麻煩的陳氏和老爺子,對她也沒有了半點兒辦法。這口氣憋得老兩口心裏都在發堵,臉色這些天都不算好。


    如此一來,嶽氏更加不敢亂說話,病還繼續得裝下去。


    早上老爺子出去一趟,迴來後臉上的喜色就沒有變,害得嶽氏和傅氏一個勁猜測,老爺子在外麵到底是遇上了什麽好事。


    後來,她們又聽到老爺子喊陳氏一起去二房那邊吃飯,嶽氏當時心就冷了半天,她一個人躺在床上,一顆心不受控製地跳了半天。


    嶽氏不禁猜測,難道老爺子和陳氏確定當年是她和娘家人聯手搗鬼,才害得葉子衿受了這麽多年的苦?老爺子和陳氏是不是準備放棄葉蘭澤?


    不過後來好在老爺子和陳氏出門的時候,還是帶上了葉蘭澤,她慌亂的情緒這才安定下來。傅氏過來的通報,讓嶽氏高興得差點兒直接從床上跳起來。


    生氣好呀,二老肯定是在二房那邊受了氣。這樣一來,二老必然會感受到蘭澤的可心和體貼,哈哈,蘭澤頭上的福星兩個字誰也搶不走。


    「娘,我們又沒有得到任何好處,憑啥還要處處維護二房?」三房屋子裏,母女幾個也在說著悄悄話。葉冰清這幾日特別不服氣,她認為葉子衿做事不地道,搶了她看中的男人。


    葉禾衣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收起你的小心思,如果你要作,大房的葉蘇同就是你的榜樣。」


    「我作了什麽?」葉冰清氣得半死。「你就是看到二房發達了,才願意去巴結他們,可是你好好看看,我們得到了什麽?」


    「我們得到了名聲,這還不夠嗎?」葉禾衣一下將手裏的針線活扔在了一旁,「要不,你還想得到什麽?收起你的心思,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你能招惹的。」


    「我哪有什麽心思,你少冤枉我。」葉冰清被她直接氣哭了。


    「哭什麽。」秦氏見兩個閨女為二房吵起來,火氣也上來了,「你姐說得對,就算沒有葉子衿,越清王也不會看中你。你呀,也不小了,少給家裏惹是生非。」


    「娘,你也欺負我。」葉冰清哭得更加傷心了。


    「娘也是為你們好。」秦氏嘆口氣,「如果三房所有人還住在一起的話,如果葉子衿找的不是越清王,娘並不反對你們爭。但你們記住了,無論你們怎麽爭怎麽搶,我們姓葉的都是一家人,我們這輩,你們這輩,身上都留著相同的血脈。小打小鬧可以,不過你們要是為了利害了自家人,你們的爹和娘,第一個就不會饒了你們。」


    「娘說得好聽,當初爹和娘不是也在欺負二房嗎?」葉冰清不服氣,開始口不擇言。


    「葉冰清,你這是和誰在說話呢?」葉禾衣直接甩了一巴掌在她的臉上。


    「嗚嗚,你打我?」葉冰清哭得更加傷心了,「你們就知道欺負我。」


    「欺負你,就你這點兒腦子,我都懶得欺負你。」葉禾衣冷笑看著她,「娘說過了,小打小鬧可以,娘和爹平時是沒少折騰欺負二房,但你別忘記了,遇上難事的時候,爹和大伯對二房也沒有袖手旁觀。分家的時候,少分地和糧食給二房沒有?」


    「說得好聽,二房分家沒有房子的時候,爹和娘也沒有為二房多說一句。」葉冰清死活不承認自己有錯。


    「那是因為祖父祖母還在氣頭上,祖父祖母手裏的銀子,誰也甭想占到,那些都是留給葉蘭澤的。就算我們不甘心,那也沒有辦法。娘說得對,如果葉子衿找的是普通人家,哪怕她找的是費家、錢家,我們都可以和她爭,和她比。但她現在是被越清王看中了,那我們就別無他法,就必須向著她。你也不動腦子想想,有了葉子衿這一層關係,以後我們的親事能差?小弟的前途能差?葉蘇同就是個傻子,可葉蘇心和葉蘇協卻是不傻。知道爹和大伯為什麽沒有對二伯死纏爛打到他家做工當管事?」


    「還不是因為二房小心眼,根本不願意拉扯我們一把。」葉冰清憤怒地迴答。


    「笨蛋!那是因為大伯和爹都知道,二房當真是招惹不起了。不去鬧,做的認真,以二伯的性子,如果我們真的遇上難處,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就是如今的葉子衿,隻要我們不做的過分,她也不會讓我們被人欺負去。反過來,如果爹和大伯做的過分的話,就算二伯想幫我們,葉子衿也絕不會允許別人欺負到她的頭上去,那丫頭比誰都要記仇了。其次,村裏人靠著二叔一家生活,他們的心是向著二房的。難道你看不出,最近,祖母和祖父對二房的態度也改變很多嗎?」葉禾衣板著臉說了一大通。


    「你姐還有一點兒沒有說。常言說有得必有失,因為我們是一脈相承,如果二房遭難的話,無論我們大房和三房都不會逃脫了幹係。你大伯母就是個傻子,葉蘇同也是個糊塗蛋,反倒是不如兩個小的想的通透呀。」秦氏嘆口氣說。


    「憑啥他們遇難要扯上我們?」葉冰清還是不服氣。


    「因為葉子衿要嫁的人是越清王。」葉禾衣也苦笑著說,「是好是壞,全在我們一念之間。還有,你認為越清王願意找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人嗎?你好好想想吧。」


    葉冰清噘著嘴不說話,隻是哭聲卻慢慢地變小了。


    秦氏和葉禾衣見一時也說不通她,母女苦笑對視一眼後,都暗自決定依舊好好督促教導她。


    和葉冰清同樣鬱悶的還有葉蘇同,他眼看著兩個弟弟隨著二房那邊混的越來越好。就在昨日,葉蘇心已經升為了小管事,專門負責土蛋的收購和炸土豆片的清點,工錢也隨之漲了起來。


    反觀他,離開二房以後,他依舊一事無成。


    這幾天,娘舅嶽家和他們的關係也日漸變淡了,前幾日葉良福迴來後,還將他單獨叫到了一旁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不讓他和嶽家那邊走得太近,告訴他不管怎麽樣,都應該維護葉家的利益,因為他是葉家的子孫。


    葉蘇同從不認為自己不是葉家的子孫,他是幫過嶽冒和嶽蓉一把,但從沒有認為不對過。想當初,衝著葉子衿那樣的名聲,誰願意嫁給葉蘇離,嶽蓉喜歡葉蘇離,他幫著說幾句好有什麽不對?親上加親不比隨意找個女人來得好嗎?


    他怎麽就成了壞人?最後落了一個裏外不是人。


    讓他認錯,他找誰認錯去!


    「蘇同,你也過來整地?」三族老正麵和葉蘇同遇上,老頭因為高興,竟然沒有擺譜,主動和葉蘇同說起話來了。


    「三族老。」葉蘇同規規矩矩地叫人。


    「別光顧著整地邊了,趕緊找耕牛翻田去吧。」三族老催促他。


    「不急,下小麥不遲。」葉蘇同強打起精神解釋。


    「不關種小麥的事,你家這一片也是豆地,趕緊雇耕牛過來耕地,翻了土,挖了豆蟲還能賣些錢了。」三族老笑眯眯地告訴他。


    「三族老,開啥玩笑。豆蟲是害蟲,誰要那玩意?」葉蘇同以為三族老和他開玩笑。


    「誰和你開玩笑,別人不要,子衿要呀。兩文錢一斤了。」三族老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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