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搶出來就跑。」前方,兩個人黑衣人手裏拿著劍,各自對準了葉子衿和葉子楣。不能等了,看不下去了,錢多串隨手從馬車上抽出了一把劍沖了過去,動手的之前還不忘囑咐小廝們隨時準備好搶人跑路。


    「啊!」葉子楣平時再潑辣也沒有用,她隻是一個土生土長的鄉下丫頭。看在地上倒下的屍體,她沒有暈過去已經很不錯了。扭頭之際,猛地看到一把劍衝著她胸口而來,頓時嚇得失聲尖叫起來。


    「哐當。」,劍並沒有刺中她的胸口,黑衣人的劍被胖子手裏的劍擋住了。


    關鍵時刻,錢多串良心發現,沒有真的拋棄她們。


    兩個小廝代替了錢多串,錢多串稍微後退一步,嗯,他的小命還是挺值錢的,絕對、絕對不能往前拚命。


    受到驚嚇的葉子楣,也顧不得男女大防,激動之下,一下撲進了錢多串寬廣的懷中。


    暖香軟玉!錢多串頓時傻眼了。


    別看這傢夥整天喊得厲害,什麽美人呀,什麽小妾姨娘的,實際上這傢夥從來沒有真的碰過任何女人。忽然懷中多了一個少女,他是真的傻了。


    「公子小心。」就在粉紅色泡泡從錢多串頭頂飛起的時候,他的耳畔響起了小廝的提醒聲。


    錢多串打了一個寒戰,從旖旎中頓時醒悟過來。側麵一個黑衣人舉著一把劍正衝著他門麵而來。


    臥槽,女人果然是禍水呀。葉子楣沒有發覺,還撲在他懷裏哇哇大哭了。


    錢多串又不能將她推開,一咬牙用一隻胖手攬住她的腰一個旋轉,右手提著劍和對方趕上了。


    「啊?」葉子楣眼睛裏隻有兩把廝殺的劍,嚇得她又大叫起來。


    「閉嘴。」錢多串發怒了,他本來是悠閑的吃瓜群眾,忽然變成了事件的主角,他是拿命在玩呀。他都沒有叫,葉子楣鬼叫什麽。


    錢家小廝已經將馬車調轉了頭,趕車的小廝立刻大喊,「公子,車好了。」


    錢多串聽見了,心裏卻在罵娘,他是想跑呀,但現在他跑不了怎麽辦?「去馬車上。」


    他惡狠狠地對懷裏的葉子楣說,「要是你腿發軟,我可不管你。」


    說完,他也不管葉子楣什麽反應,直接一把將葉子楣扔到了馬車附近。


    葉子楣還在發呆,根本沒有搞清什麽狀況,錢家趕車的小廝見狀,立刻過去將她拖上了馬車。


    那邊,葉子衿也很倒黴,她不會內力,在現代的時候,她為了強身健體倒是報了幾個班,什麽跆拳道、什麽散打,什麽詠春拳,但事實上,她什麽也沒有學全。


    真的遇上刺客這樣的高手,她能躲過兩劍已經很不錯了。


    「胖子。」葉子衿累得實在沒有力氣了,她可憐兮兮地喊錢多串。


    臥槽,又來了。不是說隻負責救一個的嗎?錢多串歪頭看了一眼地上苦苦掙紮的葉子衿,嘀嘀咕咕地又殺了過去。


    「啊。」這一次輪到了錢多串鬼叫。


    錢家兩個小廝見狀,立刻艱難地往錢多串身邊靠去。


    錢多串之所以鬼叫,是因為他胳膊上受傷流血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葉子衿真想抱著肚子好好大笑一場。笨蛋,隻是傷了胳膊鬼叫什麽?


    性命攸關呀,大哥。


    不過,錢多串良心未泯的執著精神還是深深地感動了葉子衿一把。


    忽然,葉子衿眼前一道亮光閃過,她一抬頭,就看到一把鋒利的劍衝著她的麵部而來,亮光是劍鋒折射了太陽光的緣故。


    死定了!葉子衿苦笑不已。好不容易重生一次,還沒有大展宏圖一番了,居然就這樣憋屈地掛了。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說給別人聽。


    一片輕飄飄的葉子從馬車裏射出來,生生地打偏了敵人的劍鋒。


    來襲的敵人也不是善茬,他手裏的劍偏了目標以後,立刻在空中翻了一個身,再一次折迴來。


    錢多串是真的想過去救人,卻根本來不及了。


    一道白色的人影從馬車裏箭一般的飛出來,一伸手將葉子衿抱在懷裏讓開了劍鋒。


    「殺無赦。」六公子淡淡地發話。


    幾道身影忽然從路邊樹林裏竄出來,葉星如認出他們,就是時常跟隨在六公子身邊的幾個人。


    這些人厲害多了,他們出來如收割西瓜一般,轉眼之間,黑衣人就全都倒下了。


    「容峘,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脫離危險,敵人死光了,葉子衿也反應過來了。該死的容峘,原來一直在逗她。


    他的人就在附近,卻看著她想個跳樑小醜一般被敵人捉弄。這個仇,她記下了。


    葉子衿越想越生氣,她狠狠地在容峘的腳上跺了一下,容峘腳上的黑色靴子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放肆。」容峘身邊的一個侍衛立刻翻臉。


    葉子衿冷漠以對不說話。


    「都讓你不要亂動,是你自己要下去。將過錯算在我的頭上,是不是太任性了些?」容峘淡笑著問。


    葉子衿被他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盯著容峘看了一會兒,實在找不到什麽詞來罵。的確,是她自己選擇錯了,不,也不算錯。最起碼,她看到了胖子是個值得一交的人。


    氣憤之餘,她對容峘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向下。


    容峘身邊的幾個侍衛被她挑釁的行為氣得滿臉通紅。但主子不發話,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而且任誰都看得出,主子對這丫頭很特別。他們可不敢自作主張。


    「你這個人真夠陰險。」除去葉子衿很生氣以外,錢多串也是氣唿唿的。他拚死拚活地殺敵救人,原來該死的六公子動動嘴皮子就能辦到了。


    他好委屈!


    「公子,你流血了。」錢家小廝盯著錢多串的胳膊吃驚地說。


    「哎喲,痛死我了。」錢多串聞言低頭看了自己胳膊一眼,果然胳膊上的衣服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他後知後覺地扔掉了手裏的劍,然後鬼哭狼嚎起來。


    葉子衿默默地走到他麵前,然後冷聲說,「將胳膊抬起來給我看看。」


    錢多串委屈地將胳膊抬起來伸到了她麵前。葉子衿也不客氣,直接將他的袖子給撕碎了。已經接近初夏的季節,因此大家身上穿得都不算厚,錢多串裏麵穿著短袖的汗衫,外麵罩著一件夏衫,葉子衿拽掉他胳膊上的袖子才發現,錢多串胳膊上隻是被劍鋒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傷口有點兒長,流血了,他又長得胖,看起來就很可憐了。


    錢多串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傷,這一次受傷讓他不但覺得委屈,而且還特別憤怒。


    他是個識時務的人,錯全在六公子身上,但六公子那手飛葉擊劍已經成功唬住了他。


    六公子本人是高手,他身邊的幾個侍衛也是高手,算了,打不過,隻能低頭裝孫子了。


    「有藥嗎?」葉子衿問錢家小廝。


    「沒有。」錢家小廝為難地迴答。


    葉子楣從錢家馬車上滑了下來,此刻她還覺得頭重腳輕,心裏還覺得噁心得厲害。死人了,這麽多的死人,怎麽辦?


    「葉姑娘,我這兒有金瘡藥。」六公子身邊的一個侍衛在他的示意下走了過去,並且遞給葉子衿一個瓶子。


    「我憑什麽相信你?」葉子衿冷笑看著他問。


    送藥的開陽被她噎得目瞪口呆,他暗地裏被人稱為「神醫」,不知有多少人想得到他的藥物,沒想到第一次主動送藥,就被人質疑了。


    如果不是因為六公子對葉子衿有特殊的好感,開陽肯定毫不客氣地狠狠揍葉子衿了。哼,敢懷疑他的醫術,不管對方是男是女都不可原諒。


    「我信他。」葉子衿這邊在怒噴開陽,那邊錢多串就拆了她的台,「你別生氣,我實在是太痛了,痛得受不了了。你想,咱們和他無冤無仇,他沒有理由害我。」


    葉子衿氣結!敢情就她一個人是壞人!


    「止血要緊。」葉子楣也在一旁幫著胖子。


    葉子衿不動,葉子楣從開陽手裏接過瓶子,順便還說了一聲謝謝。


    葉子楣小心翼翼地給胖子傷口上倒了藥粉,止血粉倒在傷口上,人會痛。死胖子從來沒有受過傷,這點兒痛又讓他大唿小叫起來。


    葉子衿見他熊樣,氣得幹脆不管他了。


    「公子,我們迴鎮上去?」錢家馬車夫過來請示。


    「送我們迴去,給你加餐。」葉子衿終於開口。


    「迴去幹什麽?告訴你們迴去後,誰也不許多嘴,誰多嘴,小爺我就撕爛誰的嘴巴,以後也不用跟著小爺了。」錢多串一聽有吃的,立刻報出了自己的選擇。


    「我們坐你的車迴去。」葉子衿拉著葉子楣往錢家馬車上走去。


    錢多串聽了,立刻眉飛色舞起來,他得意地衝著六公子笑了一下,然後屁顛顛地上了自家的馬車。


    錢家小廝將馬車的車頭又調轉過來,馬車很快行駛起來了。


    「爺。」等錢家馬車走了以後,天機幾個人過來看著六公子。


    「處理幹淨,凡是來了的人,就不要走了。」六公子淡笑著發話。


    「是。」眾人低頭答應。


    六公子上了馬車,坐下繼續拿著書看。可是當他看著空蕩蕩的馬車內,忽然心煩地扔掉了手裏的書。


    「爺生氣了。」天玄嘆口氣說。


    「那丫頭對爺的影響比較大。」天樞很客觀地評價。


    「主子的事情,少議論。」天權冷冷地說。「是不是想等著主子罰。」


    眾人聽了,再也沒有人敢議論了。


    錢家馬車停在了葉子衿家新房子的門前,葉子衿第一個跳下了馬車,然後是葉子楣跟著也跳下了車。而錢多串下車的方式則特別多了,他像個老佛爺似的被兩個小廝一左一右護著,慢吞吞下來。


    從背影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位孕婦了。


    「迴來了,飯給你們留著了。」馬氏聽到動靜,一邊走一邊說,一抬頭,她看到了胳膊上纏著白布的錢多串。


    錢多串看起來有些誇張,還有些狼狽。他身上的夏衫脫掉了,不脫掉也沒有辦法,袖子都被葉子衿撕破了一隻了。左胳膊上纏著白布,頭髮淩亂,馬氏不知道他怎麽將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再仔細看看,葉子衿和葉子楣身上也是風塵僕僕,她疑惑地張口問,「出了啥事?」


    「遇上一個冒失鬼,馬受驚。」沒等葉子楣開口,葉子衿搶先找了一個藉口。


    「咋那麽不小心?」馬氏一聽急了,「有沒有傷到?」


    「沒有。」葉子衿嗬嗬一笑,「我和姐姐都沒有受傷,隻有胖子不走運受了一點兒輕傷。」


    胖子一聽頓時急了,什麽叫不走運?明明是因為他英雄救美才受的傷。


    「胖子,都過中午了,早上有我熬好的骨頭湯,我給你做混沌麵怎麽樣?」葉子衿笑眯眯看著他問。


    錢多串看在吃的份上,決定不和她計較受傷這種細節上的事情,「行,肉要多一些。」


    葉子衿點點頭,然後一頭紮進了廚房。


    馬氏還想繼續問問,馬車是怎麽受驚了,就看到後麵又來了一輛馬車。這一輛馬車要比錢家的馬車看起來要狼狽多了,上麵散了架子不說,就是車頭也有撞擊的模樣。


    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氣,「六公子,你的馬車也受驚被撞了?」


    「馬兒受驚的時候,兩位葉姑娘就在我的車上。錢公子是為了救她們才會受傷。」六公子很聰明的迴答。


    錢多串見他沒有埋沒自己的功勞,終於滿意了。


    「哎喲,謝謝你錢公子。」馬氏連忙向錢多串道謝。


    「不用謝,隻是舉手之勞。」錢多串有些羞澀。


    混沌做起來很快,葉子衿很快就將混沌端上來了。湯料是大骨頭熬出來的,而混沌的確放了不少肉,麵條則細而有勁道,完全符合胖子的要求。


    葉子衿用大碗給錢多串盛了一碗,親自端到了他麵前,然後給自己和葉子楣也盛了一碗,接著將炒菜、滷肉和兩道醃製的小菜也端了上來。


    吃混沌其實不用炒菜,她也算是為了討好胖子才特意麻煩了一些。


    就是錢家三個小廝都受到了優待,每個人都吃上了混沌麵。


    反觀之下,六公子和他身邊的侍衛就慘了一點兒。


    葉子衿和葉子楣都沒有招待他們的意思。


    天機、天樞幾個看到自家主子一個人孤單單地坐在桌子旁,麵前什麽都沒有,個個都氣憤不已。但主子不發話,他們也不敢亂動。


    「好吃。」胖子簡直高興壞了,特別當他看到六公子什麽都沒有,心裏更是爽歪歪。


    「好吃,就多吃一些,這些都是我專門為你做的。」葉子衿笑眯眯地迴答,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六公子。


    天權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衡量再三,終於到廚房找了碗和筷子過來,給六公子盛了滿滿一碗。


    六公子也不惱,淡笑著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


    葉子衿的眼睛一下睜圓了!沒想到六公子居然是這樣一個厚臉皮的人。


    她的樣子有點兒滑稽,嘴裏叼著麵條,眼睛睜得那麽圓,就像一個正在做壞事被人抓包的壞小孩。


    「真難看。」六公子抬頭瞄了她一眼,淡然地說。


    你才難看,你全家都難看。葉子衿心裏是這樣想的,當然她是個心口統一的人,嘴裏也就這樣說了出來。


    天機等人站在外麵,嚇得腿都在打顫。葉子衿的膽子也太大了!


    「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到底是誰比較難看。」六公子不慌不忙地反擊。


    葉子衿再一次氣結,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嗎?


    「不講義氣的人最醜了。」似乎怕葉子衿受到的打擊還不夠,六公子又補充了一句。


    葉子衿聽了莫名地心虛了一些。


    的確,如果說不對的話,一開始好像是她沒義氣在先。


    「哼,明明有能力卻坑人,這種人才真的沒義氣了。你知道義氣兩個字怎麽寫嗎?」葉子衿氣唿唿地問。


    吃完飯以後,六公子用事實告訴她義氣兩個字到底是怎麽寫的。


    「兩個字寫五十遍。」六公子布置完作業以後,就直接去自己那邊房子當監工去了。


    錢多串用同情的目光看了葉子衿一眼,「我覺得你鬥不過他,你以後離他遠一些。」


    葉子衿丟了一個陰森森的目光給他,錢多串立刻站起來,「我去房子那邊看看,也不知道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是不是都在偷懶?對了葉子衿,晚上的時候,我住在這邊,我不能讓家裏人知道我受傷的事情。」


    「房間和被褥床都有,但沒有門窗,你在意嗎?」葉子衿問。


    「不在意。」錢多串很幹脆地迴答。


    葉子衿再也不理他了,哼,又是一個厚臉皮的人。


    葉子衿在地上隨意寫了幾遍大字以後,就竄到了後麵的作坊內。


    「上午來了人,送來一套榨油的工具。我讓放置在邊上的小院子裏了。」葉蘇涼解釋。


    「放在那邊最合適。」葉子衿點點頭,「看樣子真的要招人了。」


    「還是用木頭哥和蘇明哥他們吧。他們人品信得過,用在也放心。」葉蘇涼想了想說。


    「嗯。」葉子衿檢查了一遍設備,發現掌櫃派來的人做事很穩當,心這才放下來。


    到了晚上的時候,葉子衿親自去了木頭和村長家,對他們一說。果然兩家人全都很樂意。


    油坊那邊需要三個人就行,最後決定,木頭、葉蘇朋和葉蘇友過去,而葉蘇明則負責照看地裏的事情。


    「能榨出油嗎?」第一天開工,一家人全都過來了。馬氏還有些擔心,畢竟家裏從來都沒有榨過油。這丫頭,居然悶聲不響就到鎮上買迴一套榨油的工具,唉!


    葉子衿可不管這些,她早就吃膩了肥肉炸的油,偏偏死胖子喜歡吃肉,每一次送過來的都是葷油。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她榨油的目的不是賣,而是為了自家用。


    在她的指揮下,木頭、葉蘇明、葉蘇友賣力地幹起來。


    晚上的時候豆子上了油坊上,大夥趁著熱氣,開始等著出油。


    「出來了,真的出來了。」等了一天,親眼看到出油,葉子楣高興壞了。


    「這就是豆油?顏色好清亮呀。」馬氏也不住感嘆著說。


    一百斤的豆子榨出了接近十罈子的油,一個罈子可以裝大約二斤種的豆油,比現代工藝也就少了幾斤重而已。對於這樣的結果,葉子衿也十分滿意。


    除去豆油和損耗,還剩下七十多斤的豆餅,這種東西對於別人來說,毫無用途,但對於葉子衿來說,卻是好東西。做醬油的話,少不了這玩意。


    「將豆餅搬到隔壁的作坊去。」葉子衿對葉蘇涼和葉蘇離說。


    大家一起動手,很快就將豆餅搬完了。


    「木頭哥,蘇朋哥,你們按照一人一壇帶迴去用。」葉子衿說。


    「那咋行?」


    「不,不,那不行。」三個過來幫工的人全都搖手拒絕。


    「聽我說,我榨油的目的一來是想吃素油,你們別以為葷油有肉味,其實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二來了,我要的主要東西不是素油,可以說素油隻是我附帶要的,最起碼,前麵做的我不打算賣。明天還要做幾百斤,我們家吃不了那麽多。」葉子衿笑眯眯地說。


    「要是放到酒樓裏賣的話,應該能賣不少銀子了。」葉蘇朋笑著建議。


    「是呀,除去留下來吃的,也能賣一些銀子了。」木頭附和著說。


    「不差那點兒銀子,而且再過幾天,我估計也沒有時間去賣油了。」葉子衿笑著說,「再說了,就算是賣,也不差這麽一點兒。」


    「作坊裏的事情,她說了算,她讓你們拿著,你們就拿著吧。」葉良祿發話了。


    「行,油我們拿著,工錢我們不要了。」木頭說。


    「得了,你們過來幫忙是出了力氣的,我能少了你們銀子,你們不是故意寒磣我嗎?大家趕緊迴去吧,明天還有一天的活要趕了。」葉子衿大氣地說。


    木頭和葉蘇朋、葉蘇友沒有辦法,隻好每人抱著一個罈子走了。


    「明天罈子換迴來呀。」葉子衿叮囑。


    「知道了。」木頭大聲答應著。


    葉良祿看著作坊了的豆油,欲言又止。


    「行了,爹,明天你送一壇到老宅子裏去吧。不過我對你說呀,要是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別怪我說話不客氣。」葉子衿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直接大方地給了他一壇。


    「還是我閨女知道爹的心思。」葉良祿笑眯眯地說。


    「你就知道欺負自個的閨女。」馬氏嗔怪地說,眼看著十來壇的豆油轉眼之間就被分得差不多了,她又忍不住嘆氣。


    「娘,你甭擔心,過幾天呀,我將賺來的銀子全都換成銅板,讓你數錢數到手軟。」葉子衿說。


    「哈哈哈。」


    「娘,聽到沒有。」


    葉蘇涼和葉子楣笑話馬氏。


    「隻聽過將碎銀子換成整銀子,還沒有聽說過誰家賺了銀子專門換成銅板數著玩了。」馬氏也被他們幾個逗樂了。


    出了作坊以後,葉蘇涼和葉蘇離則到了新房子那邊去住。今天晚上,錢多串帶著錢家小廝,六公子帶著他的下人,全都住在那邊客房中,他們兄弟兩個隻好過去住了。


    而葉子衿姐妹和葉良祿夫妻依然住在舊房子裏。


    就這樣,一連打了三天的豆油,剩下的豆餅全都被葉子衿搬到了作坊裏。


    「整天神神道道的,都做些什麽?」自從遇襲以後,錢多串和葉子衿、葉子楣的關係突飛猛進,畢竟有過生死的革命友誼,就算一直看錢多串不順眼的葉子楣,和他說話都不帶刺了。


    因此,錢多串得以大大方方地進了作坊裏來。


    「咋攪和在一起呢?」看到葉子衿將豆餅、麥麩之類攪在一起,錢多串忍不住皺起眉來。


    「胖子,你別小看這些,都我將東西做出來,你最起碼有口福多吃到一百多種食物。」葉子衿笑眯眯地說。


    「這些豬食?」錢多串擺明了不信。


    「錢公子說話真不客氣呀。」忽然,容峘的聲音響起。


    他來,葉子衿、葉子楣和錢多串三個人很有默契地不再說話了,院子裏頓時沉默下來。


    哼,堅決不和不講義氣的人說話!


    容峘看到同仇敵愾的三個人對他的軟抵抗,半點兒心虛也沒有。


    「多久能做出來?」他看著葉子衿問,沒話說是吧,他可以自己找話題說。


    葉子衿裝作沒聽到。


    「作為合作者,我想我有權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拿到貨物。」容峘淡淡地說。沒有討好,沒有憤怒,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兩個月以後。」葉子衿皮笑肉不笑地迴答。


    「子衿,果子紅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就在這時候,葉蘇離急沖沖地過來。


    「我過去看看。」葉子衿將院子裏的東西收拾整齊,連忙往外跑。


    「急什麽。」錢多串擺出沉穩的樣子說。


    「胖子,帶你去看樣好東西。」葉子衿拍拍他的肩說,「你肯定喜歡吃。」


    一聽可以吃,錢多串立刻來了興趣。


    容峘見他們之間的態度十分熟稔,臉色暗了暗,眼神也變得犀利很多。不過,他沒有說話。


    幾個人一起到了外麵,葉子衿依舊用大鎖將門鎖上了。


    「錢公子。」迎麵遇上了葉蘭澤,葉蘭澤身邊還帶著葉禾衣和葉冰清,架勢很足。


    葉蘭澤提著一個小籃子,也不知道籃子裏塞了什麽,鼓鼓的,上麵還有一塊藍布蓋上了。


    「喲嗬。」葉子衿對著胖子挑了挑眉,「你夢中情人來看你了。」


    錢多串聽了,不但沒有覺得高興,臉色反而沉下來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福星這個名詞已經從他心裏除去了。其實原本他對福星胖姑娘也沒有什麽感情,甚至隻是遠遠的見過一麵而已。但架不住家裏老娘和祖母嘮叨,說要給他定下一個福星做妾,錢家的家規是,凡是進了錢家大門的女人,作為錢家的男人就有義務去保護好。


    後來他聽外麵的人又提到了福星還有一個災星的妹妹,再然後因為好奇,他溜到了葉家村去找小災星,接下來,他糊裏糊塗地就和葉子衿反而更加熟悉了。


    「錢公子,我做了一些包子,你嚐嚐,很好吃的。油多,肥肉也多。」葉蘭澤一臉地嬌羞。


    葉子衿聽了葉蘭澤的話,差點兒笑出聲來。不是她故意想笑話葉蘭澤,這丫的,誰告訴她包子油多,肥肉多就好吃?


    錢多串更沒有品嚐的欲望,他的胃口早就被葉子衿養刁了。早上葉子衿做的就是肉包子,他一個人吃了兩籠,不過葉子衿包的包子一向小巧玲瓏,上麵的褶子清晰可數。


    眼前胖丫頭遞過來的是什麽玩意,一坨疙瘩,看著就沒有食慾。


    容峘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錢多串臉色卻更加難看起來了。


    「胖子,加油,我看好你喲。我先走了。」葉子衿同情地看了錢多串一眼,然後一溜煙拉著葉子楣跑了。


    沒義氣!輪到錢多串生氣了,而容峘的臉上笑容則更加燦爛了幾分。


    葉冰清再一次看傻了。


    葉子衿拉著葉子楣來到了西紅柿地裏,葉蘇涼和蘇有明幾個正忙著給西紅柿打叉。


    「我看看哈。」葉子衿不等別人說話,自己貓腰開始在田地中開始查找起來。


    果然,地裏稀稀拉拉開始有紅了的西紅柿。葉子衿找了幾個比較紅的幾個西紅柿,然後在竹筒裏洗了洗,「姐、大哥、二哥、爹,你們都嚐嚐。」在場的人,一人分了一個,後到的容峘沒有。


    「果然被你種出來了。」容峘站到她身邊,葉子衿隻看到眼前一晃,拿在手裏的西紅柿已經到了容峘的手裏。


    那傢夥居然直接咬了一口!


    我的西紅柿!葉子衿差點兒仰天長嘯。


    「別忘記了,是我給的種子。」容峘淡淡地說。


    「我出了力。」葉子衿反駁,死活不承認是他的功勞。


    「你覺得你出的力,足以得到這麽多種子?」容峘對她的迴答嗤之以鼻。


    厚臉皮!這個人長得人模狗樣,為什麽臉皮這麽厚。葉子衿見地裏已經有村民看過來,她連忙壓住了心底的火氣。


    「子衿,你們跑得這麽快幹什麽?一點兒義氣也不講。」胖子氣唿唿地一個人過來。葉子衿破天荒沒有看到他身邊的小跟班。


    「嗬嗬,福星是你的夢中情人,她送包子給你,所謂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我們留下算什麽。我可不會忘記,當初我們相識還是你為她抱打不平開始了。」葉子衿笑眯眯地說。


    「都說不許再提那件事了。你分明還在記仇。」錢多串的聲音高起來。


    「行,我不提就是,你急什麽。」葉子衿沒好氣地迴答,順手丟給他一個西紅柿。


    「紅果子?你居然有紅果子?」錢多串這才發現大家手裏都拿著西紅柿,他忍不住驚唿起來。


    「大驚小怪,地裏不全都是。」葉子楣嘲笑他,葉蘇涼也忍不住笑起來。


    「你怎麽得到了種子?」錢多串環顧一下四周,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地裏果然到處都是西紅柿了。


    在場的所有人目光全都落在了容峘身上,容峘已經咬了第二口。


    「爺,不能吃。」天機急了,想攔住他。


    容峘淡淡地掃了一眼過去,天機立刻跪下,「爺,讓屬下先嚐。」


    「美得你。」葉子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吃的話,一兩銀子一個。」


    說完,她狠狠地咬了手裏的西紅柿一口。酸酸甜甜,果然是記憶中的味道。


    一口接著一口,轉眼之間一個西紅柿就被她給吃光了。


    錢多串也聽人說過,紅果子是有毒的東西,隻能觀看,不能吃。不過吃貨的決心沒有人能阻擋得住,他見葉子衿吃得香甜,又看到容峘在漫不經心地吃,立刻不管不顧地抓著西紅柿大口吃起來了。


    好吃!酸中有甜,甜中帶著酸,味美而多汁,錢多串立刻愛上了這個味道。


    「再來一個。」錢多串衝著葉子衿伸出另一隻胖手。


    「胖子,想不想賺錢?」葉子衿遞了一個西紅柿給他,順便笑著問了問。


    她的口吻有些像大灰狼誘惑孩子,引得在場的人全都盯著她和錢多串看。


    「看什麽?」錢多串不高興地白了大家一眼,「你是想……」


    「我有興趣想和子衿合作一把。」容峘笑眯眯地搶先開口。


    錢多串悲憤欲絕,這個人的臉皮怎麽這麽厚?不過這話他隻敢在心裏想想,卻不敢真的說出口。南靖國能搞到紅果種子的人,不會超過五個,而這五個隨便拎出一個,都能碾壓他錢家。


    錢多串可不敢給家裏惹上大麻煩,他是錢家三代單傳的獨苗,還沒有來得及為錢家開枝散葉,哪能一命嗚唿。再者說了,容峘的武力值遠勝於他,多方麵因素綜合下來,錢多串悲催地發現,他隻能被容峘這個厚臉皮地欺負到底了。


    「沒興趣。」葉子衿不想搭理他,剛剛搶了自己的西紅柿,還有臉和她談生意?


    「這麽大一片果子,子衿,你覺的有本事護著嗎?」容峘說話向來直擊中心,「而我能。」他一字一頓地說。


    「我也能。」錢多串迴過味,他忍著心底的恐懼也喊了一嗓子。


    容峘淡淡的目光一下落在了錢多串身上。


    錢多串立刻沒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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