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我不想再談情,所以…立豐,對不起了。不過你依舊是我的好立豐,這點永遠不會變。”


    鳴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雖是拒絕,卻不顯得半點生分。金立豐對他極好,豁出命的保護他,且金立豐的性子很有趣,經常逗得鳴軒開心的不行,所以鳴軒很喜歡他,並且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弟弟,像過去和張統領他們那樣相處。


    立豐麵上現出失落之色,但也沒說什麽,二人分開後各自迴去睡了。


    韓先一夜沒睡,叫影衛們從縣府中偷來了幾大本厚厚的縣誌。


    這縣誌上詳細記載著鳴軒來了雲城以後的活動,影衛們本來打算看完以後再向他匯報詳情,他卻已經等不及了,親自翻開了那些縣誌。


    因為鳴軒身份尊貴且特殊,這些東西今後要被記入史冊之中,所以縣令寫的很詳細。


    通過這些縣誌,韓先知道鳴軒剛來這裏的時候身體有些不適應,還染了嚴重的風寒,調理了好一段時間才好。


    為了保護鳴軒,縣令並未向城中百姓公布他的身份,而說他是朝廷派來的治理官。


    鳴軒分擔了縣令的一半事務,自己私下還做起了各式各樣的生意,他開了成衣店,開了小館子,開了古董行,還都經營得有模有樣。


    城中好幾戶富裕人家都效仿他開起了成衣店,現下幾家店為了搶奪一批江南運來的細綢,爭得你死我活起來。


    看完這一摞厚厚的縣誌,韓先雙眼酸澀腫脹,幾乎都快睜不開了,但他並不在意,而是伸手在縣誌上記錄的前太子周鳴軒這幾字極盡繾綣的撫摸著,就仿佛是撫摸著鳴軒的麵頰,滿眼都是瘋狂的渴望之色。


    他已對鳴軒的情況了若指掌,天才亮便叫影衛推著他的木輪車出去了。


    “翠兒!翠兒!”


    小六急促的抱著翠兒叫了幾聲,翠兒再也沒了動靜。


    小六呆了半晌,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他一直把翠兒當成自己的小妹妹來對待,翠兒就這麽死了,他隻覺得心中泛起劇烈痛楚來。


    “公子,現在該怎麽辦?”


    剩下的兩個小丫鬟抹著眼淚驚懼道。


    小六定了定神,這才脫下自己的外袍裹住了翠兒的屍身,隔著自己的外袍,用雪將翠兒的身體半掩埋起來。


    “去牽馬!”


    小六擦幹眼淚,堅決的命令道,“我們去找罄哥哥和陳大哥!翠兒已經死了,不能再死更多的人了,我們叫上他們一起離開這裏,迴到安全的地方,我再叫父皇增派人手過來。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叫大家的性命都葬送在這裏。”


    “是,公子!”


    兩個小丫鬟連忙將馬牽了過來,他們沿著陳忠做的記號朝著山上尋去。


    山上,藍罄和陳忠等人正在同那守著冰蓮的大蛇顫鬥。那蛇實在太兇悍了,張開血盆大口,能將毒液噴到極遠的地方,藍罄不小心沾到了一點毒液,沾到毒液的衣服上立刻叫腐蝕開一個大口子,這也叫他們再也不敢輕易靠近那蛇。


    “藍罄,我正麵將它引開,你去後麵砍他!”


    陳忠說道。


    “好!”


    他們便分開行動,陳忠朝著那蛇逼去,成功的將大蛇激怒之後,大蛇張嘴朝著他追來,他飛快的從那蛇口邊滾到另外一邊,滾過的地方全部都是蛇噴出的毒液。


    被噴到的地方,雪全部都化了,可見此毒之厲害。


    趁著他糾纏大蛇的時候,藍罄繞到了蛇的後方,打算從中間將蛇攔腰砍斷,不料一劍下去,劍刃竟然被崩壞了。


    大蛇長嘶一聲,像是吃痛,很快轉向朝著藍罄咬來。


    藍罄立刻閃身躲避,抬腿朝著蛇頭踢去,他腳力極盛,那大蛇一時之間隻覺得頭暈目眩,連帶著動作也遲緩了許多。


    陳忠見狀,立刻對其他人大吼道,“快去幫阿罄!”


    其餘人一擁而上,陳忠踏著雪疾步跑到了那冰蓮旁邊。


    要想治小六的病,需要將冰蓮連根拔起,隻是這又豈是容易的事?


    冰蓮生長在高山上,根須穿過了冰雪,深深紮到了下麵。


    陳忠隻能跪在冰蓮旁邊,徒手挖了起來。


    太醫囑咐過,說至少要取得兩尺的冰蓮根須入藥,才能起到作用,所以陳忠隻能挖個不停,時間一長,他的手都凍裂了,但他還是未曾停下。


    “我來將它的嘴綁住,叫它無法噴出東西,你們趁機把它綁起來,從懸崖上扔下去!記得不要用刀劍!我們的刀劍根本傷不了它!”


    藍罄向其餘人發號施令完,便拿出一根軟鞭,朝著蛇的嘴巴掃去,軟鞭繞了幾圈,藍罄立刻將鞭子收緊,蛇嘴被迫閉上了。


    “快上!”


    其餘人一擁而上,將那蛇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蛇身瘋狂聳動,他們十幾人差點叫掀下來。


    死死的按了近一炷香的時間,無論那大蛇怎麽掙紮搖擺,他們都不移開身體,大蛇終於累了,動作慢了下來,眾人齊心協力的將它綁了,抬到了懸崖邊,一把扔了下去。


    這般冰冷酷寒的地方,他們十幾人竟都出了一身汗,隻是這汗很快便變冷汗了。


    陳忠也將冰蓮挖了出來,氣喘籲籲的同他們會合了。“我們快下山吧!”


    陳忠說道,藍罄卻道,“不急,兄弟們先喝口薑湯暖暖身子!”說著,他便拿出一個別致的水囊,將裏麵的薑湯喝了一口,又遞給了陳忠。


    陳忠等人都接過喝了,再次上馬,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來不及說什麽,就都昏死過去。


    藍罄下馬從陳忠手裏奪過冰蓮,打算離開時,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稚嫩且難以置信的聲音,“藍罄,你在幹嘛?”


    小六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些事。


    那兩個小丫鬟都反應了過來,拔刀將小六護在了身後。


    “藍罄,你這個叛徒!”


    第29章 韓先的追妻火葬場9;小六命懸一線;藍罄追妻火葬場倒計時


    天還未完全亮,韓先便帶著影衛去買了鳴軒最愛吃的三鮮餛飩和蟹黃灌湯包,往鳴軒的住處去了。


    鳴軒素來起得早,就算是立豐,都沒他這般勤勉。


    他隨意的披了一件外袍,去院中練劍。


    韓先到了門外,對影衛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對離他最近的兩名影衛說道,“你們兩個將我扶起來,我要在門外看他,你們千萬不要驚動他。”


    影衛們雖然覺得這樣偷看很猥瑣,但也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一左一右的將韓先架起來,在門外偷窺起鳴軒的一舉一動。


    鳴軒練劍的時候異常專注,根本沒有察覺到門縫間傳來的熾熱視線。


    韓先直勾勾的盯著鳴軒,眼珠子都快從他眼眶中跑出來,貼到鳴軒身上去了。


    鳴軒練了約莫小半個時辰,身上臉上出了許多汗,他本來就是容易出汗的體質,就好似水做的似的。


    —張如畫麵孔蔓延起一層綺麗緋色,韓先看著,一顆心都快控製不住的跳出來了,他本人更是有種想要破門而入的衝動。


    就在韓先沉浸在鳴軒的美色中無法自拔時,旁邊忽然傳來一道極為強烈的視線,他抬頭看去,便看到旁邊的高牆上,金立豐拿著一桶冷水,怒罵著向他澆來,“混賬!臭流氓!登徒子!”


    影衛們連忙帶著韓先撤退,但還是慢了一步,叫韓先那張刀削斧劈的英俊麵孔被澆得濕透了。


    鳴軒終於聽到了外麵的動靜,“立豐,你在幹嘛?”


    “屬下在幫您教訓外麵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金立豐氣道。


    韓先大半個身體都被澆得濕透,他的身體今非昔比,影衛們立刻凝重道,“主子,迴去換衣服罷。”


    韓先狼狽的抹去臉上的水,堅決搖頭道,“不行,我要去陪鳴軒用早膳。你們快推我進去,別叫金立豐在鳴軒麵前說太多我的壞話。”


    “可是您的身體…”


    “我的身體哪有他的萬分之一要緊,快推我進去。”


    韓先加重語氣,麵上浮現岀焦灼之色來,他怕金立豐在鳴軒麵前一說,鳴軒又誤會他對自己隻有床笫之情,並非真心所愛,心焦催促道。


    影衛們隻好用最快的速度將他推了進去,“參見太子殿下。”


    影衛們對鳴軒行禮,“請太子殿下用膳。”


    說話間,已經動作麻利的將韓先準備的早膳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排開了。


    “別吃他的髒東西!殿下!”


    金立豐怒罵道,“你不知道他存的是什麽醃脇心思!方才在外麵盯著你的身體看了快一個時辰!”


    韓先陰沉的瞪了他一眼,搖著木輪車到了鳴軒身旁,鳴軒和他對視間,發現他雙瞳中布滿血絲,鼻間又嗅到


    三鮮蝦仁餛飩和蟹黃灌湯包特有的香氣,心中已經能揣測到他做了些什麽。


    “你昨夜沒睡覺吧?”


    鳴軒問道,雖是問他,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韓先胡茬密布,姿態疲倦,眼神滄桑,雙目血紅,一看便是累極,身子快熬壞的樣子。


    “你不必為了討好我這樣通宵達旦。身體是自己的,徹底弄壞了便救不迴來了。”


    這兩樣東西都是鳴軒最愛吃的,也是雲城的特色小吃,韓先才來一日便將這兩樣他愛吃的東西如數奉上,可見是通宵達旦的去打聽消息去了。


    “若是沒有你的陪伴,韓先這個人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人都不需要存在了,那還管這軀體做什麽呢?”


    韓先笑著反問道。這話實在太過驚世駭俗,叫所有人都鴉雀無聲。


    鳴軒心情複雜的注視著他,韓先對他說道,“你既知道這東西得來不易,便不要辜負我的心意,多少吃一點吧,鳴軒。”他夾起一個蟹黃包子送到鳴軒嘴邊,一條殘廢的右臂在風中顫抖的如同篩糠似的。


    這動作對他來說太吃力了,既會牽動他的傷口,也會損耗他的精力,但他並不打算放棄,而是一眨不眨的死鎖鳴軒的雙眸,右臂持續不斷的抬高在空中。


    仿佛鳴軒不吃,他就會永遠維持這個動作,直至在這裏化作一尊望夫石。


    鳴軒輕歎一聲,隻能張嘴咬住了那個蟹黃包子。


    韓先趁著他咀嚼的時候,對他解釋道,“我偷看你,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你並非隻是歡愛之情,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在外偷看你,一是怕你將我趕走,二是想多看你一會兒,我太想你了。”


    離開了鳴軒的這大半年,每晚他都是在刻骨的思念中睡去的


    o


    鳴軒於他就像是一片沙漠中的綠洲,叫他如何能不如饑似渴?


    從前他是從來不屑於說這些話的,但現在他能說便說,生怕鳴軒對他有半點誤會。


    他死死盯著鳴軒用過早膳,再也找不到任何多呆一會兒的借口,隻能叫影衛推著他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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