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宇的身體恢複後,他便將金元愷叫到了殿內,“你帶人去找周南的屍身,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要將周南的屍身尋迴來。


    朕死了之後,一定要同他葬在一起,否則,朕死不瞑目。”


    “屬下知道了。屬下不在的時候,還請皇上多加小心。”“你盡管放心吧。”


    沈修宇自嘲道,“有周南的人在,誰都奪不了朕的皇位,朕曉得,他就是要朕生受。”


    “好。那屬下告辭。”


    金元愷帶人出宮去了。


    他走後,沈修宇便去了養心殿,將沈壁接手過的那些折子全部都看了一部,之後,他便提筆在紙上畫起了周南。


    畫著畫著,他隻覺得心痛如絞,眼中有大顆淚滾出,他拚死控製著沒讓淚流下去,他的淚,隻會髒了周南的畫像。


    沈修宇生不如死的時候,周南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那一劍本來已叫他必死無疑,但劉長歌幫他服下清風玉露丹後,竟驚奇的發現他脖子上的致命傷竟然已經開始緩慢愈合了。


    劉長歌知曉他被沈修宇傷透了心,再也不想留在對方身邊,於是找了能工巧匠打造了一輛有暗格的馬車,將他給藏在了那馬車的底部,順利的帶著他出城了。


    周南曾說過,他最喜歡的地方便是江南水鄉,劉長歌便帶著他朝著江南水鄉去了。


    沿途,周南忽然咳嗽起來。


    第74章 生不如死沈修宇[2]


    他們已經經過了盤查最嚴密的地方,劉長歌將周南搬迴了馬車。“周南,你沒事吧?”他擔憂的湊近問道。


    隻見周南麵上閃過痛苦之色,喉間也發出難耐呻吟,“疼”


    劉長歌心知是他在戰場上受傷太重,但他們現在在趕路,也不能盡心為周南診療,隻能拿出丹藥紿周南服下。


    周南服過丹藥後,緩緩的睜開眼睛來,看得劉長歌一陣熱淚盈眶,忍不住上去抱住了他,“太好了,小南…”劉長歌喜極而泣。


    “我還活著?”隻聽周南艱澀問道。


    “沒錯,你還活著。你放心,我們現在已經出城了。”


    劉長歌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你放心吧。我們的行蹤極為隱秘,皇上他再也不會找到你了。”


    “那便好。”周南一字一頓道,“我同他的孽緣,早就該了結了。”他才說完,又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劉長歌也不吵他,就讓他好好休息,他昏睡了大半月後,氣色明顯的好了許多,劉長歌替他診脈時,發現他竟然有了微弱的喜脈。這令劉長歌感覺異常詫異,周南之前的慘狀也並不是沒看到,此種情況下竟然還能保住喜脈,實在叫他覺得匪夷所思。


    他一查才發現,周南的喜脈,是他身體中的子蠱拚死護住的。


    “周南。”劉長歌趁他醒來的時候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你如何看這個孩子?你想要他嗎?”


    周南長歎一口氣,“那日在戰場上,我幾番身負重創,這孩子竟然都沒有被流掉,是老天要保他的命。


    既然如此,便將他留著吧。大小算一條性命。


    現下匈奴已除,我畢生心願已了,將來我便好好的將他撫養成人。也算是餘生有個念想。”


    不然,他當真不知道自己繼續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麽。


    “都聽你的。”


    他們徐徐的朝著江南去了,因為腹中這個小生命,叫周南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但皇宮中的沈修宇便沒有他這般輕鬆了。


    私下一人的時候,沈修宇總是在不斷迴想著過去的事情。


    “修宇哥哥。我們來練武。”


    矮他一頭的周南拉著他的手,把他從樹蔭下麵拉起來。


    “你可不能手下留情,你要是手下留情,我可要生氣了。”


    周南提前對他說道。兩個人便練起了摔跤。


    周南年少時唇紅齒白,明眸皓齒,沈修宇把他放在心尖上疼還來不及,又怎麽舍得真的對他動手。


    隻見沈修宇邪邪一笑,將他撲倒在地上,撲上去吻他的唇,手還扔到他的衣襟裏麵,不老實的亂探。


    周南大喊修宇哥哥不要,結果兩個人雙雙滾下了山坡,滾到了河裏。把周南剛剛換上的一身雪白衣裳全給弄


    “周南,鳴鳴好像餓了。我去紿他弄點吃的。”


    劉長歌說著,把小寶寶放迴了周南身邊。


    周南在小寶寶柔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眼中柔情萬千。


    —晃的功夫,五年時間過去了。


    這個冬日,沈修宇終於因為過度的勞累和思念倒下了。


    他把金元愷叫到了床前,問道,“金元愷,都已經五年了,你還是沒有找到周南的屍身嗎?”


    “屬下無能…”金元愷在他床邊單膝跪下。


    “你快去帶人找,帶上更多的人,不管用多久,朕都要你找到他,朕要同他一起下葬…”


    ?曰 ”


    at???


    五年來,沈修宇無數次的這樣對他說過。


    他也盡心盡力的去找了,卻連周南的一根頭發都沒有找到,更別說是屍體了。


    他懷疑周南的屍體早就被那幫賊人給火化了,或是叫什麽野狼野狗給吃了,卻不敢告訴沈修宇。


    隻能是徒勞無功的去找。


    除夕夜很快到了,宮中一派喜氣洋洋,朝中大臣都同自己的家人團聚了,唯有沈修宇,獨自在深宮中守著那幾百座的玉石雕像。“過年了…”


    隻見沈修宇披著一件外袍下了床,身旁的被子裏是一個周南的玉雕,寢殿後麵也全部都是。


    他拿過內務府送來的按照周南的尺寸打造好的吉服,一件一件費力的給那些玉雕穿上。


    “小南,過年了”


    他幫所有的玉雕都穿好衣服,在其中一尊他最喜歡的白玉玉雕上親了一下。


    “都已經五年了,你還在怪朕嗎?為什麽不讓朕知道你的屍身,為什麽”


    沈修宇眼中含淚的盯著那玉雕問道。


    玉雕又不會說話,隻是冰冷的立在那裏。


    沈修宇失魂落魄的問了幾句,便也不再問了,他知道的,不管他問多少次,那些玉雕都不可能紿他半點迴應。


    他將外麵的宮人給遣散了,將那尊白玉玉雕給搬到了外麵我,微笑著道,“小南,我放煙花紿你看。”


    他猶記周南小時候很喜歡放煙花。


    周南最喜歡的煙花叫做火樹銀花,是一種很大的煙花。


    足足有一棵樹那麽高。


    那種煙火需要從頂部引燃,周南又長得矮,有一次差點把自己紿點著了,嚇得沈修宇魂飛魄散,從今以後這樣的事便都由沈修宇代勞了。


    沈修宇在寢殿外引燃了幾十棵火樹銀花,叫整個寢殿都包裹在一片絢爛璀璨中。


    “小南,”他轉頭問那玉雕,“你喜歡嗎?”


    以前的周南不但會拍手說喜歡,還會撲上來親一親他的臉頰,以表示對他的感謝。


    但是現在,他連什麽迴應都得不到了。


    滿宮的火樹銀花燃盡後,隻剩下無盡的寂寥。


    深夜宮中的狂風極大,沈修宇陷入迴憶,一個不留神,身旁的那尊白玉雕像便讓風給吹倒了。


    待到沈修宇迴過神來,那白玉雕像早已經砸的粉骨碎身。一如當年周南遍體鱗傷的在他懷中死去。


    “連你都不願意陪朕了嗎?”


    沈修宇盯著那白玉雕像問道。


    白玉雕像的碎片落了一地,沈修宇苦笑起來,他笑得極為大聲,到後麵甚至劇烈咳嗽起來。


    他用帕子捂住嘴,不想叫那些星星點點的血跡濺出來。


    這座白玉雕像已經陪了他整整五年,他待到胸中那陣翻攪的疼痛過去,一片片的將白玉雕像的碎片紿撿了起來,全然不顧自己的雙手給劃得鮮血淋漓。


    他徹夜未眠,憑借這麽多年的記憶,艱難的將那座雕像給粘了起來。


    第75章 再見周南


    “若是朕也能像粘你一樣,把真正的小南紿救活,那該有多好啊。”沈修宇歎息著抱住了那玉雕。


    同一時刻,羌國。


    周南抱著周鳴軒,和劉長歌,羌國的王,一同圍爐吃著熱氣騰騰的燉肉,外麵煙花爆竹之聲不絕於耳。


    當年周南誕下周鳴軒後,因為劉長歌的一些個人私事,一同來到了羌國。


    周南以一己之力擊敗了冒頓,威名早已經傳遍了周邊各國,羌國的王仇霄更是對他欽佩不已。


    仇霄原本以為他是個高大威猛、力大無窮的九尺大漢,卻沒想到他竟如此好看。


    初次見麵,便對他一見傾心,再同他交手後,仇霄更是對他肅然起敬。


    在聽劉長歌說了他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往後,仇霄簡直對他心疼不已。


    仇霄發誓要讓他的後半生過得快活,變著法子的對他好,但他已經心如止水,所以總是不冷不熱。


    今日除夕,他們一同圍爐後,周鳴軒就叫嚷著要去玩,周南紿他披上一件毛絨絨的小披風,摸了摸他的頭,叮囑道,“不準跑得太遠,知道嗎?”


    “知道了,爹爹?”


    周鳴軒撒嬌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就咯瞪咯瞪的跑遠了。


    “周南,我們也去看煙火吧。我特地命人準備了萬紫千紅(一種價值千金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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